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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宋》001、浴火重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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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11年10月9rì,武汉的天气已经很凉了。 首发--无弹出广告

在汉口俄租界宝善里十四号,一群年轻人正在热火忙碌着。他们在配置炸药,一周后,只待同盟会的重要领导人黄兴、宋教仁赶到,革命军就将在湘鄂两省同时向满清zhèng fǔ发难,届时需要大量的弹药。

革命军的火药专家陈炎正在窗户边用一个洗脸盆配置着炸药,他的旁边是十五天前被推举为武昌起义指挥部参谋长的孙武。孙武兴致盎然地凑上脸,检查着黑火药的颗粒大小。此时,不知哪里飘来的一星点香烟灰掉进了洗脸盆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炎一把推开孙武,紧紧抱过了洗脸盆。那洗脸盆里的半成品炸药就在他的胸口爆炸了,瞬时间玻璃碎裂、火光四起,屋里一片狼藉。陈炎当场牺牲,熊熊的烈火还在他的胸口燃烧。孙武的头部和脸部都受了伤,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

这场意外的爆炸事件泄露了革命军起义的秘密,逼迫着起义在第二天提前举行,这就是震惊世界的武昌首义。此后不久,在“驱逐鞑虏,还我中华”的旗帜统帅下,武昌首义掀起的惊涛骇浪推翻了满清二百六十多年的**统治,也结束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君主**制度。而在那晚浴火牺牲的火药专家陈炎却重生在六百多年前宋朝,开始了自己的“还我山河,再造华夏”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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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德祐二年(公元1276年)yīn历二月初一。

温州江心寺一间狭促的禅房内,佛烛高照,香烟缭绕。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着紫sè官袍,神sè落寞、双眉紧蹙望着自己身前的一张禅床。那禅床上躺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少年全身盖着厚厚的被絮,双眼紧闭,鼻息均匀,还在熟睡中。只见他一张五官清秀的惨白脸蛋,眉宇之间倒是和那中年男子有几分肖似。

旁边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看着中年男子因为极度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安慰道:“陈丞相,我看陈小施主吉人天相,已经挨过这一劫了!”

原来,这位一脸倦容的男子正是南宋左丞相兼枢密使陈宜中,那禅床上躺的是他的独子陈炎。陈炎因为不满陈宜中在蒙古军队兵临宋朝都城临安城下之际,不加抵抗星夜出逃,下午在江心寺前的瓯江上愤而投水求死,为僧众所救,现在仍然昏睡不醒。

陈宜中惨淡一笑:“多谢觉远住持妙手回chūn,再造之恩不敢言谢。炎儿xìng命已是无虞,弟子怕的是炎儿醒来,再也不认我这个阿大了,哎,弟子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陈宜中所说的做错了,指的是十二天前,他离开临安的事情,这也是儿子陈炎负气投水的原因。

那一天,蒙古大军兵临临安城下,宋朝的太皇太后谢道清和大臣们商定向蒙古统帅伯颜献地乞降,就派监察御史杨应奎携带传国玉玺和降表到蒙古大营,伯颜指名要左丞相陈宜中来才能来洽谈投降的事。正在举国上下都盼着陈宜中赴蒙古大营谈判之时,没料到他连夜出走,坐海船奔赴温州老家去了。那一天和陈宜中一样离开临安的,还有多位重要的宋臣,其中有检校少保张世杰、江淮讨贼使苏刘义、和州防御使刘师勇,这三人皆为武将,原本都是带兵奔赴临安勤王的。眼见才六岁的宋帝赵显(宋恭宗)在太皇太后谢道清的授意下铁了心要投降,他们不愿做降将,就带着各自的军队离开了临安(杭州),准备到南方再图发展。和他们一样,陈宜中的离开也是不甘心成为降臣。

但是和张世杰三人完全出于公心不同,陈宜中不愿做降臣有他自己的考量。就在最近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在这赵宋朝廷风雨飘摇之际,陈宜中个人的职位却扶摇而上,他先是被提拔为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不久特进为右丞相兼枢密使,旋而又擢升为左丞相,一年来连升三级,成为朝廷中最核心人物之一,就在他志得意满之时,发生了“禁军事件”。由于文人出身在军中毫无根基,身为枢密使的陈宜中手下一直没有可供差遣的大将,为此他打起了南宋最jīng锐的部队殿前禁军的主意,想把殿前禁军的指挥权握在自己手里,哪知道引起了几位禁军将领的不满,正在他满以为会获得太皇太后谢道清的支持的时候,谢道清却请来了老将江万载,让他摄行军中事务。江万载的到来,完全架空了陈宜中的军事权,也让陈宜中发现谢道清并不信任自己的能力,这让陈宜中格外心灰意冷,情绪完全跌倒了冰点。

当得知伯颜指名道姓要自己去谈判的时候,意气消沉的陈宜中思忖道:“我这一去元营,签下降表,恐怕只会背负后世的留骂,既然已经无法扶大厦于将倾,何不泛舟江湖图快活,不再理睬这是是非非了呢!”那一夜,陈宜中摘下自己的乌纱帽,高悬官印,携带家少从临安城东门出去,登上了航向家乡温州的海船。海上十来天,最让陈宜中头痛的就是他的独子,今年十九岁的陈炎。因为不满陈宜中临阵脱逃,陈炎几次威胁他要回船临安抗击元军,不然就跳海轻生。陈宜中只好叫随扈加紧了对陈炎的监护。到了瓯江,家乡就在眼前,一船人这才放松了jǐng惕,未料陈炎趁大家不在意跃出船舷,跌落在寒冷冬天的江水中。幸亏是江心寺几位善水的寺僧听到呼救声,不畏冰寒,在刺骨的江水中救起了陈炎。住持觉远和尚更是jīng通岐黄,巧施妙手,终于让陈炎转危为安。

也不知道陈炎醒来还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自己选择了逃避难道真的是错了,陈宜中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

“阿弥陀佛,”觉远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道:“凡事无绝对,这对中有错,错中有对,又是谁能真正理个清楚明白?”

“不,弟子还是错了!”陈宜中转过头来,看着北方的那堵墙上的线描佛像,脸上的表情益加苦楚了,“弟子既然同意太皇太后降元,又不愿成为降臣,为皇上去承受屈辱和痛苦,我是有罪之人啊!”

听了陈宜中的自责,觉远神情肃穆地说道:“出家人应该四大皆空,不过我还是要劝上丞相一句,是非成败皆在一念间,何道何从,还请丞相好自为之!”

觉远住持话里的意思含有对陈宜中的规劝。原来宋高宗赵构在靖康之难后,南逃时曾经短暂驻晔于江心寺,就在赵构惶惶不可终rì,准备南逃福州时,传来了岳飞等人击退金兵的捷报,赵构高兴的回銮临安,心里把江心寺看做了福地,以后每年都派大臣到江心寺做道场感谢菩萨对大宋江山的庇佑。此后,朝廷对寺院和僧众一直恩宠有加,赏赐的香火田也是越来越多。觉远作为住持,对南宋朝廷自然是感恩戴德,对陈宜中选择逃避心中颇有不满。

陈宜中怎会听不出觉远话中的意思,只是他心中思虑道:“我既已离开,哪能再回去,朝堂上下有几个能理解我内心的苦闷,现在谁不耻笑我陈宜中胆小怕事,以后还有几人肯听我,可是炎儿醒来还是要劝我回去,我回去有能于事何益,只能徒增自个烦恼罢了!”

想到了陈炎,陈宜中把视线收回到了禅床上,只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直溜溜的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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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阿大,温州话里父亲的意思。

枢密院,宋朝时类似于现在国家军委这样的机构,正职为枢密使,副职为知枢密事。

参知政事,宋朝时的丞相助理,往往在政事管理上有自己的自留地,与左右丞相合称“宰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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