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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来风雨时》第七章 虚伪的仁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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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和林府衙,阳光明媚。 断事官【1】奥合剌都蛮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身边的侍女低眉信手为他夹开外表斑驳丑陋的核桃,将核桃仁送入主人的嘴里。

和林原本只是草场一片,蒙古的唆鲁禾帖尼王妃最先在此选址建造自己除帐篷外的砖墙府邸。而后,蒙古大汗窝阔台受到汉臣和一些色目人的影响,也动起建造都城的念头,经过一番细致的考察,最终将都城所在地定为哈剌和林。几年过去,和林由之前蒙古包林立的营地,一改成为百姓砖瓦房屋和帝王恢弘宫殿的所在地。它不仅是帝国政治的中心,也将会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有了亭台楼阁,并不意味着大汗就此过上了城市的生活,从小生长于草原的帝王还是离不开本命之中所含带的对于草原水土的眷恋。每年除了在和林城中的万安宫办公和居住,他还有数不清的斡儿朵,其中最为子民们耳熟能详的,莫过于四时行宫——春天的揭揭察哈,夏天的月儿灭怯土,秋天的古薛纳兀儿,冬天的汪吉。

原本哈剌和林的断事官,是在草原大帐里办公,可自从帝国都城以砖瓦的形式在一片草地上崛起,这就注定了还有更多的事物将因此作出相应的改变,和林府衙的设立,就此变得顺理成章。它的设立,是中原官府和草原断事官杂糅的产物。

走进府衙天井,最为夺目的是一株桃树。这桃树约有两丈高,不若平常桃树笔直向上,却是斜着生长,树枝倾向天井旁的走廊。不见修剪,枝桠上露着粉嫩的花苞,好似一个饱受束缚的柔美少女在等待绽放的那个黎明。

一群蒙古装束的人风风火火直进府衙后院,个个面色严肃,让断事官这个惬意的午后时光戛然而止。

断事官几乎是跳着从躺椅上起来的,拨好的核桃从侍女手中坠在他绣花花样繁复的褐色官服上,随后滚落在地,寂静无声。

“快,上马奶酒!”

断事官命侍女前去准备,自己笑眯眯地迎了过去。鼻子下的胡须微微上翘,一双褐色的眸子咕噜打转,思索着如何讨好眼前的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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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断事官:断事官,蒙古语叫做札鲁忽赤,是蒙古国家最早设置的政务官,在前期政府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元史·百官志》载:元太祖起自朔土。统有其众,部落野处,非有城郭之制;国俗淳厚,非有庶事之繁。惟以万户统军旅,以断事官治政刑,任用者不过一二亲贵重臣耳。可见断事官的最主要职务是执行国家的法律,惩罚一切敢于违犯统治秩序的人,对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有着重要作用,因此他能成为与万户并列的重要官职。最初阶段,他的管辖范围是相当广泛的,不限于掌管刑狱。不仅中央有断事官,凡是有分地的诸王、功臣,也都有自己的断事官,以治理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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