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赫昇仔细想了许久,对于萧涵这样一个女子他似乎有一点点懂了。 于萧涵远比他以为的复杂,包括她的经历包括她的思想。更重要的,是她心灵深处还被某些人占据着。
秦赫昇走了,次日回了北京。
于萧涵，我回国了。
沈笑出狱了，如约带着儿子从美国到上海来,于萧涵这日早早就来到机场，并举了个大牌子欢迎沈笑回来。
飞机在万米高空滑行,经过十四个小时的飞行,与北京时间下午14点50分顺利抵达上海浦东机场。
沈笑的气色很好，但非常意外的是她胖了好多，她的气质与当年大相径庭,现在的沈笑周身流露着淡定的气息,经历磨去了曾经的锐利棱角，整个人都是温和的。
而她牵着的小宝宝，白白净净的小人儿，稚嫩的小眼睛打量着身边人来人往的人和景物，似是对新环境充满好奇。于萧涵见到他那张酷似陈浩的小脸蛋时，几乎惊呆了，那简直是就是陈浩的缩小版。
“沈笑，我在这里！”于萧涵朝那个方向招手。
沈笑听到叫声循声望来，看到了她举的牌子，同时见于萧涵跟她兴奋地摆着手，她也挥挥手，抱起小陈浩加快脚向于萧涵走来。
“于萧涵，天呐，这是你吗？”沈笑惊讶地凝望于萧涵今天的面容，发出感叹。
“是我，整的和过去一点都不像是吧。”于萧涵说。
“好年轻啊！”沈笑对小陈浩说，“小浩，叫阿姨~”
小陈浩有些怕生，一直往妈妈怀里躲，在沈笑的催促鼓励下，叫了于萧涵一声阿姨。于萧涵觉得很开心，同时好奇道，“他叫小浩？”
沈笑说：“对，小浩和陈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就给他起名叫陈小浩。也算是用儿子来缅怀他吧。”
于萧涵微微含笑，“真的好像他，刚才从那边走来的时候，我都看直了。走吧，跟我到别墅，我的车在那边。”
车子在途中平稳前行，于萧涵和沈笑坐在前面，陈小浩自己在后座玩得高兴。沈笑说：“做梦都没想过，今天你我会这么友善亲近地坐在一起，知己一样毫无顾忌的讲话。这几年我在监狱里吃苦，除了我爸妈，就你一个人联络我。世态炎凉我算是体会到了。进监狱那时候，有些人恨不得都跟我撇清关系，有点关系好像都嫌脏，更别说进监狱看我，等我这么快一出来，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就又凑上来了。就你对我一如既往。可是你应该视我为仇人呢，却对我这么好，我惭愧死了。我日日在里面反思，反思人性这个东西，真佩服你。”
“我只是不喜欢落井下石罢了，没什么值得佩服的。现在我们化干戈为玉帛，这才是个大好事儿。”
“对，化干戈为玉帛。陈浩在天之灵，也会满意的。”
彼此陷入短暂的沉默，她们的意识都有点飘远，想念着同一个人。沈笑说得对，陈浩在天之灵一定会满意的。
过了一会儿，沈笑打破安静，又快乐地说：“哦对了，我有看了你演的好多电视哦！你演的很棒！”
“谢谢夸奖，只演过几回排不上号的女配，剩下都是跑龙套的。”
“你演的那个《XXXX》，那个角色实在演得太好了，虽然是女配，但是我个人认为你完全把XXX的气场盖过去了，那个一号要是给你演，绝对更好。”
“我这点小伎俩哪能跟专业演员比呢，就是凑凑热闹混点生活费用花花。”
沈笑一愣：“你缺钱吗？缺钱跟我说，我有钱。”
于萧涵抿唇笑笑，说，“我不缺钱，但是我爱好攒钱，将来给我儿子多留点金子娶大明星啊……”
两人噗嗤一乐，车内氛围又变得轻松。
于萧涵的电话作响，有事秦赫昇，于萧涵接了一下，“喂。”
“小涵，过两天我还去上海。”
“又来上海？你不是去北京看剧本么？”
秦赫昇说：“什么语气啊，这么不欢迎我？我是在北京看完剧本了，我跟你说这个剧本非常好，会在上海拍。”
“哦。”于萧涵漫不经心地应了句。一听到秦赫昇这么快又要折回上海，她就反射性躁动。
“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
“在十分钟之前，这个剧的女一号，定你了，很快导演就会给你打电话通知你。”
“什么？？”于萧涵耳朵竖了起来，“定我？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之所以定你是有原因的，第一，咱俩目前绯闻闹得火热，利于本剧的炒作，你懂的。第二，咱俩去年合作的那部戏，导演看过了，导演对你印象很好。第三，这部剧的神秘投资商点名要你演，否则他不投资。”
“投资商点名，这很奇怪，我不认识什么投资商，怎么莫名其妙冒出个投资商给我做后台的？谁呀？”
“不知道，这个投资商坚持不露身份，连广告都不需要，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你演这部电视的主角，这倒稀奇。”秦赫昇打趣道，“说不定是哪个看过你戏份的富豪看上你了，要捧你呢。”
“我不演。”
“你不演我们怎么拍呀，好了我不跟你说了，等导演跟你谈吧，我估计你这次可以狮子大开口一下试试，片酬应该会很高……”
果然，秦赫昇的电话，刚打完不一会儿，于萧涵就接到了XX导演来电，还真是邀请她演女一的。
“对不起啊，XX导，我现在在路上开车，不方便一直接电话，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好吗？好的。”
于萧涵放下手机，沈笑就乐呵呵地说：“看来你要向明星方向发展了，都被X导演看上了。”
“我一直都不想演主角的。”
“为什么？”沈笑疑惑。
于萧涵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啊。尤其是像咱们这种背后复杂的，出名未必是好事。”
沈笑仔细想想她的话，“我大概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了。但我觉得，你完全不需要担忧这些，你不是一直都鼓励我人要勇于面对和接受现实吗。为什么要逃避呢。人生苦短，大刀阔斧去做一点轰轰烈烈的事，很精彩的。”
回到别墅，于萧涵给沈笑母子安排好客房，聊了几句天沈笑和儿子就先去客房休息了，等到晚上于萧涵再请她们到饭店戳一顿接风洗尘。然后于萧涵给导演回了电话，诚恳地跟对方表示她已经打算好放弃这个职业转行了。但该导演十分盛情客气，对她的邀请比她的拒绝还诚恳，无论如何请她卖个面子给他，于萧涵情何以堪？对方是近年最大名鼎鼎的多部热播剧导演，身份尊贵着呢，面子更不是一般人要的起的，人家让你赏光是多看得起你？
“导演，我哪敢不给您面子呢，我是真的转行了，您看您再找找更合适的女演员吧。我恐怕胜任不了。”
导演说：“于萧涵，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你别看我名气旺，我虽然是大导演，奔前程也得靠投资商撑。这部戏我找了好几家投资商了，人家看了剧本吧都觉得没什么太大的商业价值不投。但有一个大投资商，意外主动找上来，立刻拍板投钱，还是个特别大的手笔，唯独一个要求就是让你演。你要是不演，对方可能就撤资了，人家就奔着你来的。于萧涵，我看出来了，你这人有点性子，跟别人不太一样，有点另类，太倔。但是我看中的也是你这种味儿，直觉告诉我，这戏你绝对演得好！你呢，别急着拒绝我，过几天我们就去上海，你看了剧本再说话。”
话言至此，若再拒绝岂不是不识抬举，这导演嘴茬子相当厉害，又精又明，绝非泛泛之辈。于萧涵只好等他们来到上海再谋对策。
半夜，于萧涵因为失眠睡不着。出房间去客厅兜一圈，想打电视看看，看了好一会儿听到二楼有声音，才发现沈笑一个人在二楼阳台窗口看着外面发呆。
于萧涵到房间取出一件风衣来到阳台，披在沈笑身上，沈笑一怔，“谢谢。”随即以手掩面拭泪。
于萧涵知道她触景生情了，这栋别墅，沈笑和陈浩一起居住了几年，回忆自然不少，于萧涵也一样，时常一个人处在大房里脑子里头往事一页一页翻过，想起陈浩仍难免心底抽动一阵。
“你以后打算留在这边发展吗？”于萧涵问。
沈笑摇头，“不，我还是留在美国。回到上海，我就难过。我很想念浩，无时无刻。出狱这段期间，我把浩留下的录像全部看完了，每天都有看，我发现一天看不到他都睡不着觉，呵呵。我最害怕的就是小浩问我爸爸在哪。小浩和他一模一样，我每天都能看到浩，每天都能和浩讲话，我觉得我很满足了，这辈子什么都不缺了，也没有再嫁人的打算。你呢，有没有再结婚的打算？”
于萧涵自嘲地说：“我一直都有相亲。不过相三年了，都未果。我家乐乐总是缠着我为什么还没给他找到爸爸。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能跟小孩子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和感觉。”
沈笑搂搂她的肩，“我们啊，都是被往昔困住的女人。”
于萧涵沉默片刻，说：“沈笑，如果你愿意留在上海，我把这栋别墅给你。”
沈笑摇摇头：“这是陈浩给你的，你不要愧疚。陈浩美国的家留给我了，我现在住那儿。”
“真的吗？”
“真的。”
于萧涵会心一笑，“看来我们两个今夜都要失眠了，不如我们一起看光盘吧，我家还有些陈浩的录像。”
“好啊。”
翌日，于萧涵带沈笑和小浩去墓地看望陈浩。在陈浩墓碑前，沈笑没有哭，只携手儿子在那里微笑着说了许多话，大概她是不想让自己悲伤的情绪影响小孩，只想让小浩感受大人乐观的一面吧。但于萧涵知道，沈笑的眼泪都吞没在心底了，脸上云淡风轻，心中大概早已淋了几场雨。
于萧涵请沈笑多留几日，陪她和儿子仔细逛了几天大上海，照了些照片作纪念，沈笑便领着儿子回美国了，临上飞机时挥手辞行时，沈笑和于萧涵的眼眶都是湿的。
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自古高山流水一曲终了，知音难觅。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这世间，不会有更多人可以跟自己畅谈那些不可轻易挑开的追忆。这世间，不会有更多人可以体会你不被他人理解的体会。想不到曾经的陌路敌人，到今朝却成为最懂自己的知己，过往不堪的劫数，此时也变成自己最珍惜的财富。
“妈妈，你为什么哭了？”乐乐扯动于萧涵的衣角。
于萧涵垂□躯，任儿子的小手给她抚泪，她轻声说：“妈妈的好朋友回国外了，妈妈心里难过啊。”
X剧组已经来到上海。秦赫昇一条接一条发短信，劝她接这部戏。导演给于萧涵打电话通知她去看剧本。于萧涵踌躇许久，还是去看看吧。于萧涵应约到达该剧组落座的酒店，去了指定的套房，套房中导演编剧和主角们都在一起接洽，秦赫昇坐在大导演身边，看到于萧涵俊气的脸流露出畅快的笑，随即起身来到她身边拉过她，“你可来了，过来。”
秦赫昇把她拉到导演跟前，于萧涵客气地跟导演打招呼：“X导演，你好.xzsj8.。”
导演说：“别客气，坐。”
然后就从桌子上公文包里拿出剧本交给于萧涵：“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拿剧本仔细看看。这个剧呢是由一本小说《风月萧湘》改编的，这部小说非常好。这个戏呢虽然不算巨作大戏，但绝对是催人泪下的经典。你也可以看看小说原著体会体会。”说完，导演就给于萧涵介绍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于萧涵和大家简单自我介绍并认识了一下。导演没让她走，大概怕她回去不仔细看剧本就借口推辞，竟给她单独开了个总统套房！要她在这看看剧本再说，还不忘丢给她小说原著。看在这总统套房的份上，于萧涵也不好说句拜拜了。
于萧涵硬着头皮接过剧本和小说，只好安定下来到自己房去完成任务，她决定先看看原著，是否真有那么好？这本小说封皮很简单质朴，淡然无华，翻开前面，有个序，是作者自序，介绍了这部小说创作的来由，原是受一位好友委托期愿，写的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来源于真实。
于萧涵沉了沉气，大致看看目录，于是从头读起，然这一读，不由得十分吃惊，女主角姓叫萧湘，男主角叫辜云逸，男二廖成浩，还有女配一女配二……这个故事，竟与于萧涵自身的经历出奇的相似！
剧中许多情节，都是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于萧涵心受震动，不禁感叹，居然能遇到和自己遭遇相像的剧本，不禁感同身受，死死地沉浸到了情节里。
那些锥心刻骨，那些撕心裂肺，那些百转柔肠，于萧涵一口气读了整整七个钟头，不可名状的情绪在于萧涵胸口怦然爆发，一头倒在床上痛哭失声。
好在结局完满，否则她今天要郁结成疾了。
“小涵，开门，我在你门口呢！”秦赫昇在外头按门铃召唤。
于萧涵急忙拿被子胡乱抹去眼泪，跳起身跑到卫生间照下镜子，老天，双眼红肿几乎见不得人了！直怪自己为何不克制点情绪呢？
“小涵？”
于萧涵深呼吸口气，慢吞吞悻悻地去给秦赫昇开门，秦赫昇手里又拎着一大包零食给她，于萧涵皱皱眉：“都当妈级别了，你老送我零食不觉得奇怪么？”
“哇！你的眼睛怎么了？哭的？”秦赫昇朗目大睁，扳过她肩膀瞧，“是不是被剧本感动了？”
于萧涵躲开他的手，扯过零食袋子，回床上撕开一袋往嘴里塞，表情阴郁不想说话。
秦赫昇嬉皮笑脸凑过去，嘿嘿两声，“说实话，这剧本真很好。而且，我很想和你演对手戏，演一对儿……”
于萧涵青着脸瞧他那副狡黠的模样，没给他好脸色，“猥琐。”
秦赫昇说：“那你想不想演？看你这受感动的模样，应该有冲动了吧？”
于萧涵抿了抿唇，看似有演的意图，但又十分犹豫，秦赫昇便追问：“说话呀，想不想啊？”
“……不想。”
“为什么呢，我真是不能理解你心思是怎么转的了。”
于萧涵懊恼纠结地说：“这里头……这里头有吻戏和床戏。我不能演。”
秦赫昇说：“……”
“你要知道，我是有儿子的人，怎么能演这个让我儿子看。”于萧涵振振有词，说得义愤填膺。
秦赫昇无语片刻，又咧开笑容，“啊，这好办，咱们跟导演商量吻戏可以借位嘛，床戏点到为止，其实这剧本还是挺纯洁的。”说完，秦赫昇起身拔脚便走出套房。
不到五分钟，秦赫昇便打电话让她下楼下套房见导演。于萧涵拿上剧本和小说下了楼去，导演见她红着眼圈进门嘴角都勾出弧线了，“秦赫昇告诉我你愿意演了，我非常高兴。”
于萧涵一愣，瞪向秦赫昇，我有说我愿意吗，我说的是我不愿意？但质问还没说出口，导演又道：“吻戏借位，床戏点到为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呃……”于萧涵正要说。
“那就这么定了。既然你答应就不准反悔了。”
“导演……”
“片酬我们私聊。月初就开拍！”
……
酒店门口，于萧涵风中凌乱地训斥身边的帅男：“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演了，你干嘛跟导演说我同意了？……”
秦赫昇说：“ABCDEFG……”
“我是很喜欢这剧本，但喜欢不代表我一定要演呀！”
秦赫昇说：“GFEDCBA……”
“……现在好了，我骑虎难下，你就欺负住我脸皮薄了是不？”
秦赫昇则是一脸得逞。
“不要跟着我！”
但秦赫昇还是在同一瞬间和她跳上车。“我陪你去接乐乐放学。”
“今天周末，我儿子放假。”
“那好，我去你那做客。”
“我应不应该说拒绝呢？秦赫昇，你自己说，我是应该拒绝你呢还是拒绝你呢还是拒绝你呢。”面对秦赫昇如此的耍赖，于萧涵一脑门儿挂的黑线够炒出一碗面的。
秦赫昇谄媚道：“涵姐，我叫你涵姐行了吧？弟弟只想登门拜访串个门子，别那么小心眼儿行么？”
于萧涵斜过头，睨着他：“你认我当姐了？”
“所以呢，你要不要赏光认个弟弟。”
于萧涵无奈，瞥他一眼，“记住啊，以后都叫我涵姐。”
“涵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秦赫昇学古装戏里的德行做了一揖，“你也知道我在上海无亲无故，在剧组也有够无聊，不可能闲着就跟导演演员聊天，住酒店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不愿憋在酒店。交下你就不同了，以后到上海都有个串门子的地儿，就不用可怜自己无亲无故了。要不说歌里唱得好呢，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这番话倒说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于萧涵拢了拢头发开车。
回到别墅，于萧涵发现自己门口停着辆保时捷。好奇自家门外突然造访一只陌生车辆，是什么人找上门了么？
于萧涵和秦赫昇下车，一并往门口走，路过那车时，车主推门下了车，“小涵。”
赵法政！赵法政掐灭手里的烟，高高的身形带着些许疲惫之气，看到与她并肩的秦赫昇，眼底晃过一抹敌意。能被领到家门的男人，会是何种关系，赵法政暗暗自行推敲。况且，关于她的八卦报道他也知晓了，今日一见可见八卦并非空穴来风，而秦赫昇那双在意于萧涵的眼神，同时也对他充满敌意，还帮于萧涵拎过皮包，似是宣告主权。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来了？”于萧涵冷面相对，对不速之客十分不悦。
赵法政说：“既然来了，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
“我们家不欢迎你。”
“小涵，不要把我想得那样不堪。只是进去坐坐，我们面对面谈谈。”
“我跟你没话谈。”于萧涵拿钥匙开房门，赵法政走过来欲进门，于萧涵立即道，“赫昇，我们快进去。”她要立刻将赵法政关在门外。
但赵法政说：“谈一谈又能怎么样呢，你今日将我拒之门外，难道能阻止我日日来么？”
于萧涵很生气反应也很强烈，秦赫昇忽地揽着她的肩，对赵法政道：“先生，明目张胆骚扰我的女人，太说不过去了吧，有失风度不是吗。”
赵法政微眯眼，寒声道：“你的女人？”
于萧涵风中凌乱。
秦赫昇笑道：“怎么，平时不关注媒体新闻？现在我已经说清楚，你可以走了，否则我会叫别墅区保卫人员来处理。”
“妈妈！”乐乐此时和月嫂迎出门来，大家的注意力一时都落在小孩身上。
赵法政愕然，因为没想到于萧涵居然有孩子了。
“乐乐，进屋去。秦赫昇你也进去。”真能胡来，谁是你女人。于萧涵拉扯秦赫昇，秦赫昇当着赵法政的面搂住她的腰，于萧涵几乎隐隐身子一抖，十分僵硬。“砰——”于萧涵把秦赫昇和乐乐一同推进去，摔上门。
“哎呀——你怎么踩我？”一进门秦赫昇的脚被于萧涵的鞋跟狠狠一跺，面部扭曲成一团。
“谁让你胡言乱语的，什么你的女人！你再这样我就请你出去了！”
秦赫昇嘿嘿说：“我这不是演戏嘛，要甩渣男的最好方式，就是有个男人出面罩着你。否则，他只会赖着跟你没完没了。”
于萧涵头疼，“真烦，找到这儿以后肯定还会总来。”
秦赫昇说：“我有办法让他败兴而退。”
“什么办法。”
秦赫昇坏笑着眨眨眼，道：“我搬过来住。”
于萧涵刀子般的目光刷地射向他，秦赫昇连忙解释：“我搬过来住，跟你演出戏，假装这的男主人，以后不用你赶，他再来几次自己就会受挫自行离开的……呃，我开玩笑的，只是个提议而已，你可以不接受。”
于萧涵黑着脸，批评道：“弟弟，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滑呢？”
这家伙平日演的深沉角色不是本色出演啊不是啊！这货本质趋向于妖孽，永远挂着蛊惑人心的妖孽般的笑脸，让你伸不出手打笑脸人。
于萧涵到窗口张望，赵法政还没走。他的神情很落寞，看到她出现在窗口，眼底又闪过光亮，又打她手机，在外头示意她听电话。于萧涵不听，他便只有用信息了。
小涵，你甚至可以捅我一刀，我绝无二话。我在你眼里是禽兽，我宁可你报复我也比现在好过。但我们毕竟有过一段好的情谊，不惨杂恩怨的交往，你看在这个面上，能不能让我进门说几句话？
是的，他们曾经有过很好的情谊。于萧涵闭了闭眼，依稀记得，当年她初到东北租刘姨的房子，第一次见他的情景。她还记得，那年冬天她在寒风飕飕的大街哭泣游荡，他把她带回家，那个晚上一起探讨什么是痛彻心扉。还记得那年春节，她喝的醉醺醺的，他信誓旦旦说，不要以为多念几个男人，会令我退缩。她还记得她失忆的时光，他是怎么细心照顾她的。她问他，我在你心里，有这么重要吗？赵法政说，当然。
他是她的恩人也同时伤害了她。是恩情更重还是恨意更重，于萧涵自己也模糊不清。所谓恩怨分明，于萧涵不知道量衡。
“犹豫什么呢？”秦赫昇叹了叹气，来到她身畔，“他当年是不是劈腿了让你这么恨他？你说过的两个男人，他就是其中一个吧，还活着的那个？”
于萧涵摇摇头，“都不是。”
秦赫昇疑惑不已，看看回屋里打游戏机的乐乐，在于萧涵耳边悄悄道，“那你为什么生了他的儿子？”
于萧涵扭头冷道：“这个秘密你若说出去，我会对你不客气。”
秦赫昇保证道：“这你放心，我的嘴一向很严，需要保密的东西我完全可以带进棺材里。我明白，你害怕乐乐被亲爹带走。”说完，秦赫昇又脑子一转，“我可以为你保密，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不是吧，不用这么无耻吧？”于萧涵嗔叫。
“在上海拍戏期间，我要搬过来住。”
“不可能，门儿都没有！”于萧涵一口回绝。
“那我就出去告诉他乐乐是谁儿子。”
“秦赫昇！你敢告诉他我跟你绝交！”
秦赫昇收起笑脸，转身就往门口走，刷拉开门，于萧涵顿时青了脸叫：“秦赫昇，你敢？”
秦赫昇对赵法政生硬道：“我有话想和你谈谈。”
于萧涵脑袋嗡地一下，几步跑上去拉回秦赫昇甩上门，“我同意了，你这混球！”
秦赫昇哈哈大笑，露出一口可以去做牙膏广告的白牙，“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其实你胆子很小！我只是吓唬吓唬，你就同意了。”
于萧涵嘴角抽搐，她当然不敢拿儿子开玩笑！终于忍无可忍双眼喷火地说，“你满意了吧，二楼东边拐角客房给你住，你随时可以滚进来。”
于萧涵得出个结论。这妖孽死皮赖脸的功夫已经到达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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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小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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