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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飘一色天》第十二章 芳名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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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迎来了鸿飞大婚之日,紫姗随上官夫人一早就来到梦影房中打点一切,喜娘丫鬟婆子也都聚集了一屋子,梦影素有“青州第一美人”之称,今日衬上新娘妆更显得容色绝代不可方物。无弹出广告小说 请来的喜娘对之惊为天人,频频感叹梦影是其送出门中最美丽的一个姑娘,简直有如神女下凡一般。又见紫姗也是袅袅娜娜亭亭玉立的端丽模样,不由直叹天下最好的女子全都生在了云台山庄。

上官夫人今日逢儿小登科,本就喜笑颜开,又听喜娘如此能说会道一番,更是心花怒放,笑容可掬。虽说只有鸿飞是她的亲儿,但是梦影他们自幼绕膝,她早就把这四个徒儿当成自己的骨血,与鸿飞一视同仁,每一个都是她的掌上珠,心头肉。

此时的上官夫人心中满满的是为人母的自豪之感,慈爱的目光随着孩子们的身影而行,却突然发现一个早上都不见紫嫣的身影,于是忙唤了紫姗寻去。

紫姗来到紫嫣房前,其实即使无上官夫人的召唤,她也要过来看看。昨日情形,她看在眼里,明在心上。也许只有她一人才会明白妹妹心中的苦闷。落在旁人眼里艳羡非常的好婚事,在紫嫣看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灾难。

轻敲房门数下,紫嫣才出来开了门,已是梳洗完毕的模样。

“昨晚睡得不好么?怎么气色这样差。”紫姗见其精神不大好,不甚担心。

紫嫣摇摇头,平日黑曜般的明眸竟失去了往日的灵彩,看似十分疲惫,转身进了里屋,回到妆镜台前,细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素手轻抚柳眉柔颊,回头问紫姗道:“姐姐,你瞧我好看么?”

紫姗跟进里屋来:“当然好看,不但好看,还招人喜欢。”

紫嫣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好看,可是为什么他就不来缠我烦我呢,连见上一面都不肯,再不现身,人家就要嫁给别人了。”不顾仪态地趴在镜台上,委屈地嘟着小嘴抱怨着,仿佛一只受了伤找不到方向的雀儿一般无助,让人看着几分心疼和不忍。

紫姗欲言又止,她心里何尝想让妹妹嫁入陆家,她也不舍,本该是她要面对的一切,却让妹妹替她受了。陆家,是无论如何也去不得的。别人不知道,师父师娘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陆家和她们的亲生父母有着怎样的牵扯。

可是什么也不能说,就什么都做不了。她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妥善应对这件事,只能说些宽心的话来安慰妹妹和自己。她思忖片刻,道:“你先别想得太糟,师父师娘也未曾说他们应允了陆甚的提亲。那一切就尚有转圜。今日是庄中的大喜事,你首要该打起精神,一家人好好共庆才是当前紧要。至于那个陆甚,倘若你真的不愿意,师父师娘那么开明善通,又怎会勉强与你?”

紫嫣连忙坐起,“真的么?可当真么!”她拉着姐姐的手,仿佛抓着一丝希望,非要得出个肯定的答复来。

紫姗怜爱地轻点妹妹的粉颊道:“那你可要乖一点,哄得师父师娘开心才成。现在呢,就换身衣裳,好好妆点下和姐姐去梦影师姐那去,我也好向师娘交差呀。”

紫嫣想想姐姐所言甚是,自己如此也未免过虑,且说,就算真的如之前所想那样糟糕,那关在房中自怨自艾也是于事无补。于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起身准备更衣。

此时紫姗看到她床头一管白玉箫分外醒目,遂上前细看,不料竟着实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凝雪寒玉箫”来。紫嫣一边换衣一边转过身来,见姐姐拿着白玉箫自言自语,不禁觉得奇怪,问道:“姐姐,你认得这箫么?你方才说它叫什么名儿?”

“凝雪寒玉箫。”紫姗重复道,“这个你是从何得来?”未待紫嫣回答,她又自行揣测道:“可是洛大哥?”

紫嫣微微点头,脸上已浮起淡淡红晕。

紫姗会心一笑:“可是昨日送来的?怪不得你会急成那样四处打听。”

“姐姐,你快告诉我,你怎么会认得这箫,你和洛无情原来就相熟的么?”

“这……”紫姗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紫嫣急了,放下准备佩戴的耳坠,过来央求紫姗:“告诉我嘛,是不是?我们在来云台山之前就认得他?他说他早就知道我了,可是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你快和我说说,原来到底有多少事是我记不得的。”

紫姗见她如此,知是无法三言两语打发过去,于是道:“我们之前确实是认识他的,他爹和我们的爹爹原是相熟,这管箫原本是他爹爹随身之物。小时候,你还喜欢得不得了,常常闹着要学要玩的。”

“原来是这样。”紫嫣若有所思,难怪她会对箫有种熟悉感,原是和儿时的生活有关

“那后来呢?”她急切地想知道以前的事,特别是和洛无情相关的。她此时此刻恨不得变成小虫子钻入姐姐的脑子里,直接看那读那自己所丢失的记忆。

“后来——”紫姗沉吟片刻,道:“后来我们的爹娘因为在出游路上遭遇劫匪,不幸被害,而正好师父他途径救下了我们。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呆在云台山庄,也就再也不曾见洛大哥了。”

紫嫣虽不是初次听闻双亲遇害之说,但还是止不住心中哀愤,她恨不得能手刃那些让她家破人亡的恶人。在那场灭顶之灾中,她不但失去双亲,还因此头部重创,散失了与父母间仅存的一点回忆。

紫姗双手盖住妹妹紧握的拳头,眼中无限疼惜,道:“好了,不想这些了。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快乐么?有师父师娘还有师兄他们的关怀和庇护,你还和洛大哥重遇了,虽然你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一切,但是我可以看出,他对你是一如既往的疼惜。”她拿起白玉箫,递给紫嫣面前道:“你看,他连他父亲的遗物都交给了你,可见他是多么看重你。”

“遗物?”紫嫣的眼神回落在那箫上。

紫姗微微颤声道:“洛伯伯也在那次变故中,和我们的爹娘一道……”要回想那段可怕又痛苦的回忆,她有点晕眩和害怕,因为这也是她的梦魇。

“姐姐!”紫嫣一头扎进姐姐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给了我爹娘,却不给我回忆?”她真的好想好想知道自己六岁之前的生活,那里面有爹爹有娘亲有洛无情有自己的童年,还有着她现在所不知道的许多事。

“不说这些了好吗,只要你能保持现在的快乐,过往的一切真的已经不重要了。”紫姗心疼地安抚着妹妹。既然上天已经抹去了嫣儿儿时的那段惨痛,她作为亲姐,也断不可再让妹妹卷进这样的恩怨是非里来。至于噩梦,就留给她一个来承受就足够了。

此时门外丫鬟唤门,想是上官夫人遣来催人的,于是二人收起心绪,再整理下妆容,便一到往梦影闺阁那去了。

今日紫嫣一改往日淡雅,特意选了比较娇艳的衣裳来应景,外披一件淡红荷领漫花长轻罗,内着玫色素软缎襦,下衬同色芳草细纹刺绣罗裙,勾勒出一身纤细,远观绰约婀娜,翩若惊鸿,近端月貌花颜,灵慧如仙。她一进门,喜娘又是一声惊叹,直赞上官夫人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好福气,膝下的子女个个精妙无双。

上官夫人见着紫嫣,忙拉着细细端详,口中不住道:“好,好,今天咱们的嫣儿也是极漂亮的。”

此时门外喊吉时,一屋子的女人顿时忙乱起来,重新审视了新娘的妆容服饰,确保完美无瑕后方给上了盖头,搀的搀,挽的挽,还有置办的嫁妆也由专人或抬或提或捧或扛的,囍门一开,一身红袍礼冠的新郎官在众人的簇拥下又是作揖又是行礼,恰时炮竹声骤然响起,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在漫天炮纸飞屑和沿途丫鬟撒下彩花中,喜地欢天地出了阁。

行至鸿飞所住的晨曦阁,一路上已用大红毡席铺设供新人行走,待梦影踏上,左右丫鬟退下,换紫姗紫嫣姐妹俩两边扶持前行,前方的丫鬟手捧一面铜镜映着新娘倒行,进了大门,跨了马鞍,就来到礼堂,一众观礼宾客早已聚集两侧,见两个新人和女眷们款步姗姗而至,纷纷喝彩叫好。全场的瞩目都集中在这云台三姝身上,梦影的美貌早就为人乐道,何况今日是其大婚,嫁做人妻,于旁人已无遐想。因此,这些宾客们的更多心思都在于那俩个小姐妹,姐姐玉姿娉婷娴雅可亲,妹妹粉妆玉琢灵动脱俗。虽庄中亦有传闻这俩姐妹花也已名花有主,但爱美之心人皆有,这并不曾打退一些君子的好逑之心,连江湖中阅人无数号称“见闻天下第一”的知微先生都不禁感叹到恐怕江湖美人谱又要易主更名了。

紫姗自小就比较腼腆,再加上甚少见过外人,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禁有些许胆怯羞赧,直到在人群中看到皇甫攸原,对上双眸,相视会心,又似得到了赞许与鼓励,于是闲淡自若起来。紫嫣却恰恰相反,不可避免地对上陆甚的灼视,觉得分外的不舒服,干脆一路都低着头看自己的裙摆,不去理会那逼人的注目。

等到了礼堂,新人先拜了天地,再拜了上官夫妇二人,继续拜了舅姑诸亲,再而夫妻交拜,最后在众人的一片祝贺声中,送进了洞房。

紫嫣素不喜洞房中打趣游戏之类的玩儿,又加上心境不佳,遂一人偷偷溜开,本意想回淑宁居静静呆会。孰料半路上竟遇上陆甚,也不知他是凑巧经过还是有意为之,紫嫣心想佯装不见也太过牵强,索性停下来,等其开口,也好看看其究竟何意。

陆甚倒也单刀直入,毫不婉转地问道:“昨日为何避而不见?”他指的是昨日傍晚时分在淑宁居外被丫鬟阻拦吃了闭门羹,这对于他这个天之骄子来说指不定还是出来娘胎以来头回遇到的稀罕事。

紫嫣惊异地看着他,虽然心中已明白他缘何如此对自己,也早就知道他的狂傲性子,却仍是无法坦然接受他这般天经地义的质问口吻。不过她终究是个不甘示弱的姑娘,于是轻蔑一笑,眉眼间尽是嘲弄,道:“真是稀奇了,我在自己家中,愿意见谁就见谁,不愿见谁就不见,几时还要与人通报了!”

陆甚此次再没隐忍不悦,问道:“昨日你在山庄门口那番打听的可是那次在皇城与你同行的男子?”

真是笑话!紫嫣差点要脱口而出,硬是强忍住,道:“打听什么人,那是本姑娘的自由。陆大公子这样问不会觉得太过唐突了么?”

陆甚听此反而冷笑道:“看来上官庄主并未与你道明,也难怪你会这般想法,这也无妨,等日后你就会知道唐突不唐突了。”

“你——”紫嫣为之气结,眼睁睁看着陆甚那十足自负的背影越走越远,连半句反驳都说不出口。

气冲冲地回到淑宁居,一脸戾气。守园的丫鬟们从没见过平日嬉笑灿烂的五小姐有过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一路小跑跟随,生怕有什么闪失。

只见她“砰”地一声推开房门,旋即关门,将五六个丫鬟挡在门外,倚靠着房门,恨恨地道:“简直是欺人太甚!——等日后就会知道唐突不唐突……”她学着陆甚的口吻,阴阳怪气地模仿着。“还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凭什么呀……”

她越想越气,于是快步冲到妆镜台前,翻出昨日就已摘下的水玉锁,狠狠地摔在地毯上,将其当做泄愤的替代品,一阵狂踩,嘴里杂乱无章地念着:“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直到踩乏了,瘫倒在红木雕花的床上,胸口因过于气愤剧烈起伏着,她抓着那水玉锁怔怔地看了半响,发现除了蒙点尘埃外竟没半点残缺。真不愧是名剑世家的东西,和它的主人一样又硬又臭!那个陆甚,无论她如何讥言嘲骂,也仍是一副自信满满势在必得的模样,没有半点却步。

可是又该如何是好呢?她幽怨地双手捧颊,翻个身连同着愁绪一起埋进枕中,陆甚的倨傲神情在脑海里挥之不散,恼得她捶打绣枕来纾解郁结。

突然手指.xzsj8.触到一丝冰凉,她腾地坐起,从枕下翻出凝雪寒玉箫。睹物思人,不禁小嘴一撅,赌气道:“你也坏!非要找你问个明白不可!”

对,找他去!念头闪过,顾不上多想,她已起身下床翻箱倒柜收拾行装了。什么水玉婚盟,名剑世家,天之骄子,统统见鬼去吧!

姑娘这次要真的仗剑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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