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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飘一色天》第六章 狭路逢傲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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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里,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然而要想花得痛痛快快的,就要去城东的马行街了。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这里瓦子酒肆云集,莺声燕语缭绕,在和潘楼街交汇处有一座宏伟气派的高楼格外瞩目,是全京城最大的欢娱场所——寄语星楼。达官贵人,江湖浪子,书香门生,只要给得起银子,这里就是天堂。这最豪华的装潢,最动人的歌舞、最淳厚的美酒,最精美的菜肴,这么多个“最”已足已让寄语星楼的掌柜撑够了腰包。近些日子,这里又出现了一位名动京城,艳冠群芳的花中魁首——覃雪薇。更是让寄语星楼的天花板都要让源源流进的金银财宝给顶翻了天。

此刻这楼中又是一派声色犬马,烟华璀璨。在二楼倾语轩里正有一群世家子弟正在饮酒作乐。倾语轩是寄语星楼的天字一号包间,位于寄语星楼的绝佳位置,与其他普通包间的走廊隔绝开的,有专门的楼道上去,环境清幽,绝对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然而开窗又能将楼底舞台尽收眼底。这包间的客人多是京城中身份显赫之辈,光是有钱,还用不上此等专享。

此刻在倾语轩里在座的就皆是赫赫有名的豪门望族的公子。其中多为依靠祖上荫护,含着金汤匙出世的二世祖们,头衔爵位名利地位垂手即得,又生在京城这样繁华安逸之处,举歌宴饮于他们而言就是家常便饭,而这寄语星楼就仿佛是为满足其一切寻乐之需而专设的。

不同的是,今晚的倾语轩里来了一位稀客。

“大家来敬陆都指挥一杯!”为首敬酒的男子是当朝参政副相王钦若的三公子王文栩,他是这些二世祖中的领头人物,众人见他起来,便都跟着站起敬酒。

这位稀客是殿前都指挥陆甚,近日刚陪护圣驾从黄山回京。闲来无事,被王文栩上门邀约,道是京中青年才俊共聚寄语星楼。所谓青年才俊,多数乃豪门二世纨绔子弟而已。陆甚本不屑与这帮酒囊饭袋为伍,亦不喜如此嘈杂奢逸的场面。不过碍于副相几分同朝情面,故也无可推脱,遂也只好现身在这等应酬场面之中。他向来不喜委蛇迎合,正有点不耐烦的当头,突听到门外一阵喧哗,这倾语轩包间隔音甚佳,楼下歌舞升平之声都隔绝于外,即使是门外走廊过道的来往伺婢也是步履轻悄,决计不会打扰到厢内客人。于是这门口的异样吵闹于这包厢内竟显得格外分明。

门外似几个婢女脚步慌乱,碎步声声向楼下跑去,连带些些细语——

“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来闹场子,我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着……”

“听说还是个小姑娘呢!”

“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谁没来过咱们这呀,谁还不给咱老板娘面子呀……”

“嘘,我们就跟着老板娘下楼看看就是,别吵得楼上客人,不然等下老板娘怪罪可就大了……”

寄语星楼如方才所言,能成为这汴京城中站得住脚,其背后定是有不少黑白权贵相扶。老板娘荆舞语,人称“色艺双绝”,刚过花信年华,芳华正茂,岁数轻轻却手腕不凡,周旋于各类人物中游刃有余,把这寄语星楼打理得有声有色。而此女除了经营有道之外,还有一身绝世舞技,当年凭一支“灵舞莹光”轰动全城,寄语星楼也因此名声大振,留得无数驻守客,从而能够在短短数年间迅速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大规模。荆舞语可算是这城中一名传奇女子,无人不晓寄语星楼有位“荆娘子”,黑白两道也一般都会给其面子,除非皇亲国戚,否则一般人是决无胆在这寄语星楼里贸然闹事。

因此,今天有人上门踢馆,可算是很罕见的了。

陆甚素来对于己无关之事漠不关心,然现在却也不知哪来的闲情,走到窗旁打开密封的窗格,一下间,楼下的各种声音顿时灌进包厢内。只见楼下正中舞台上的已经停止舞乐,客人、仆人都停下来,甚至连楼梯上都驻足了不少观望的男男女女。他们都望向舞台的左前方,这里似乎就是此番喧哗的声源处。只见此处立有四五个个打手模样的大汉,他们身后躲着一个衣着华贵指使呼喝的中年男人,大概是这帮打手的主人。来寄语星楼个个的非富即贵,出门玩乐皆会带上几名随从打手,显摆之余还可以防身。看这男人呲牙咧嘴哀号不断的样子想也便知他定是刚遭了别人一顿痛打才叫出手下来助阵。

“且慢动手——”一声娇喝,场中立刻出现另一种骚动的声音。

“快看,荆娘子来了!”

“连老板娘都惊动了哟,啧啧。”

只见一位珠围翠绕,绰约多姿,光艳逼人的女子从阶梯上缓缓步下,人群中自动为其辟出一条通道,正是老板娘荆舞语。

“李大人——”她面容含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中年男子,徐徐道:“在我这寄语星楼凡事都有话好说,可别为了一点儿小事就扫了您快活的兴致。”

这李大人仗着自己的表叔是王副相,就在城中耀武扬威,欺男霸女,城中百姓敢怒不敢言只得在背后叫他“李豺狼”解恨。此时这李大人正一手捂着腮帮子气急败坏道:“荆娘子,这事你别插手,场子破坏了明天你尽管去本大爷府上开口赔钱就是。这丫头今天我是拿定了!”接着对四周众人吓道:“谁都别拦着本大爷拿人!不然一起教训!”

打手们见主子发号司令,于是个个欺身向前,越过荆舞语,齐齐向其身后扑去,却只见一团白影凌空飞起,几名大汉顿时“砰砰砰”地头碰头互相重撞,纷纷踉跄倒在地上挤成一堆,顿时个个抱着脑袋号叫成一片。

“呵呵呵呵!”一串畅然笑声随那那白影在宴客大厅中央的舞台上落定,原来是一名身着月白绸衫的小少年。

“不知好歹的死丫头!本大爷看得起你,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大人看见自己的人丑态尽显,顿时恼羞成怒对那少年怒吼。

众人觉得好生奇怪,难道这林大老爷被打晕了头,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小少年双手叉腰,站在台上对那李大人笑嘻嘻道:“今天的好不好歹不歹本姑娘说得算,方才你妄想欺负人那就是歹,被我打成一只大肥猪那可就是绝顶的好!”

听那少年声如黄莺出谷清喉婉啭,再看他人如弱柳扶风娇俏柔美,不施妆点却如朝霞映雪粉嫩透红,星眸皓齿,巧笑嫣然。虽着男装,神情举止间却丝毫不掩女儿姿态,这哪里是位少年,分明是一位身穿长衫的小美人!

这小美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随皇甫攸原私自离家的紫嫣姑娘是也!那天夜里洛无情带她去高楼顶上赏月,次日醒时才惊觉那竟是宫城之巅!脚下布满了宫中侍卫,离开时少不了一番打斗突围。而后洛无情又再次玩起失踪,不过这次不是像前日那样的迷藏游戏,她这几日寻遍了城里的大大小小的街市、门店、角落等都没看见他的身影,似乎他人已经离开了汴京。

今日她走过寄语星楼门口,看见这楼里灯火通明,舞乐繁华,好一派热闹场景,不由驻足向里探视,她虽然身着男子长衫,却没意识去刻意扮出男人模样,此刻入神痴望的娇憨模样更是将她女儿家的身份尽显无余。这时恰逢那李大人带着一帮人马进门,那李大人阅女无数,自然一眼便能知道这粉雕玉琢却男装模样的小人儿绝对是一位精妙可人的美少女。顿时心中叫好京城中还有如此佳丽,一双色眼迷离将紫嫣上下打量,越看越喜欢,禁不住一把搂住就凑上他的一张肥脸妄想一亲芳泽。

紫嫣被这突如其来的轻薄给吓了一跳,抬头想看看偷袭者是何方神圣,却冷不防看见一张猪脸模样噘着腊肠嘴朝自己亲来,顿感一阵头晕恶心,本能拍出一掌,把那大猪头给拍出一丈之外。

李大人非但没有偷香成功,反而被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昏天黑地的原地转悠了好一会儿在手下的搀扶下才稍微站稳,他不可思议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胆敢反抗他,而且居然还出手打他!他平日一贯作威作福怎会受得了这般屈辱,立马喊出身旁打手要把这个放肆的丫头拿回府去。

众打手一哄而上,他们都觉得拿下这小丫头去换取重赏简直是易如反掌之事,遂争先恐后想在主子面前邀个头功。

紫嫣没想到这些人理亏在先还无耻到底,居然妄想捉她回去。然而她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少女,哪会轻易让人欺负到。于是也出手教训教训对方顺便为自己解解气,惊动了寄语星楼的大掌柜,喊出店里的护院纷纷出动制止双方武力打斗。大掌柜又出面调停无果,这才请出了老板娘。

本以荆舞语的面子,一般人都会选择息事宁人,不在店里闹事,但是这李大人今日在众人面前连番出丑,是铁了心要拿人雪耻,又怎会去看这面子。

荆舞语是个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影响开门待客。见李大人又要动手,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侬声软语道:“哎哟!我说李大人,您和一个不知趣小丫头计较着做啥,我这里多的是善解人意的姑娘,我给您开一间上房,再叫一个温柔可人的陪您喝喝酒消消气不是更好。”

那李大人正在气头上,“哼”的一声甩开老板娘的手,看是谁也劝不住他了,只是事与愿违,没一会工夫,众打手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连连求饶。

紫嫣觉得自己已讨回公道,不想再逗留,于是转身出门而去。

“给我抓住她!”李大人颤抖地指着紫嫣,又惊又气,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无奈他的手下受伤的受伤,没受伤的也不敢贸然上前拦人。楼中在座的看客们开始哈哈嘲笑起他们来。李大人此时也顾不得去和他们计算,狼狈不堪地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在众目嘲弄中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了。

而紫嫣这边走出寄语星楼,想起先前一时大意被那恶人占了便宜心里仍是有些闷闷不乐,毕竟从小都在家人的保护中,从来都没有人敢对她有过非分之想。更不用说胆敢轻薄于她。

这时,前方有一个男人拦住她的去路。此人正是陆甚。

紫嫣见又有人拦住自己,不禁冷哼道:“怎么老是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来挡道?”

陆甚无视她的嘲弄,不动声色拿出一样东西,是一个黄水玉长命锁。

“呀!”紫嫣发现此物正是姐姐送给自己的水玉锁,早在前几日不知何时就丢失了,没想到今日又出现在眼前。

陆甚问道:“这你是从何而来。”

紫嫣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几分眼熟。

“咦——”她总算想起来,“你不就是那天在皇宫里的侍卫,你今天又跟着我做什么?难道还想拿我回去么?”

原来那天紫嫣和洛无情在皇城之巅被宫中侍卫发现,围捕他们之时惊动圣驾,于是身为御前都指挥使的陆甚当然要亲自捉拿“刺客”。当时为了逃脱,情急之下随手打出一枚暗器。谁想得这“暗器”居然就是她随手扯下的水玉锁。

紫嫣心想莫非他是要拿着这水玉锁当做凶器和自己一并拿回皇宫交差,之前在宫中见洛无情与其交手,此人身手很好,如果不是洛无情,一般人绝对无法轻易从他手中突围。眼下自己形单影只,正面交锋,恐怕胜算无几。

“在下今日毫无敌意,只是好奇这水玉是从何而来。”陆甚似乎能看出她心中所想。

“这是我从小随身之物,自是家人所给,非盗非抢,绝对是清白之物。这样解释差大哥可满意?”

陆甚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被这个把自己当成一般衙差的女子逗乐,道“在下也不是衙差,今日不追究之前宫中之事,也不是来找姑娘麻烦,只是和这水玉长命锁有一点渊源,故想请问姑娘是哪里人氏,或是师承何处?”紫嫣一把从陆甚手中拿过水玉锁,“我无门无派,这水玉锁的背景方才我也悉数交代,你现在既不是侍卫也不是衙差,那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互不过问,各回各家。”

陆甚仍挡住她的去路,没有相让的意思。紫嫣不满地转身走开,陆甚又快步上前挡在面前,没有说话表态,却紧紧盯着她,狂傲又霸道,似乎只要用眼神就可以把她钉在原地。

她眉头微蹙,不明白陆甚此举意欲何为,不自觉地避开这直接又灼人的目光,脸微微泛红。但是这样的挑衅又让人觉得恼火,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显出胆怯的样子,于是又抬起头大胆正视那无礼的注目。

陆甚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玩味一笑,道:“想必是姑娘的出处即是说了,陆某也未曾耳闻,那我也不为难于你。”

“你!”她银牙暗咬,心想要报出家门好镇住这个狂妄之徒,正冲口而出之际,忽然月眉一挑,眼波流转,悠悠笑道:“玩这种激将的把戏未免也太无趣了吧。只是,这招对我可没什么用。”狡黠地回将了一军,得意之情洋溢于表。

“嫣儿——”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唤声由远及近,紫嫣闻声欣喜转身,抓住来人的手臂亲昵地喊道:“大师兄!”

上官鸿飞看到紫嫣,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陆甚点头道:“久违了,陆兄。”陆甚亦点头回礼。“方才在下路经此处,正巧看见你与舍妹相谈甚欢——”上官鸿飞客套话还未说完便被紫嫣打断:“我才没有和这无礼的人相谈甚欢。”师兄在旁,她有恃无恐,说话口气也不善起来。

“你这丫头。”鸿飞屈指轻敲她的脑袋,“在外人面前怎能这样失礼。”紫嫣刚要表示不满,却被鸿飞制止,于是气鼓鼓地别过头去不看他们。

“上官兄佳期已近,本应在云台山庄打点婚礼,怎么会在此地偶遇?”陆甚见这对师兄妹如此亲密,心中竟隐隐不悦,遂随口提及鸿飞之婚事。

鸿飞对他抱拳笑道:“说来惭愧,前几日我这小师妹私自出门,我此番下山也是为了找她。师妹她鲁莽任性,如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陆兄见谅。”

“不会。”陆甚礼貌性地回道。

“师兄,我们还是快回去吧。”紫嫣拉着鸿飞就想早点走人,她不喜欢陆甚的目光,被他看着就觉得不自在。

鸿飞也是归心似箭,遂向陆甚告辞。

“告辞。”陆甚也对他报以辞礼,“在下会随家父一同前去云台山庄共贺上官兄新婚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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