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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昩》第三十三章 外滩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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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陷入了玄思的奇妙时空中,而唐欣则像一朵散发芬芳的九月雏菊优雅地坐在他的面前,而从唐欣身上所散发出来那种无尽的性感,就如风一样捉摸不定。

后来张强经不住唐欣的邀请,就和唐欣去跳舞。

唐欣的舞跳得非常之好,她的舞步不仅节奏分明,而且明显带有一种旋律感。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舞步有了旋律的感觉,跳起来就不再是简单的节奏摆动,从而产生了多样化和丰富性。一时间令张大色狼在这样的舞动中迷醉了。

舞场里面的灯光也就在这样的时刻,及时熄灭了,是完完全全地熄灭了。一切都立即陷入了浓重的黑暗,只有唐欣身上散发出来的美妙香味儿在浮动,这一刻好像是梦幻。

张强借着黑暗,胆子也大了起来,在唐欣的耳边悄悄地说:

“假如我是一只孔雀,我要用一千只眼、看着你。

假如我是一条蜈蚣,我要用一百只脚、追踪你。

假如我是一个章鱼,我要用八只手臂、拥抱你。

假如我是一只猫,我要用九条性命、恋爱你。

假如我是一位上帝,我要用三个身体、占有你……“

而唐欣听了张强那淡淡地声间,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儿,在黑暗中和大提琴奏出的优美旋律一同起伏着。渐渐地这香气与唐欣的呼吸混合在一起,在一种嘈杂的宁静中向张强的鼻子涌来。

张强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嘴唇,向黑暗中他所搂着的这个精灵贴去,结果他贴住了一个光洁而饱满的额头。与此同时,唐欣将整个身子都向张强靠了过去。她的躯体轻软而温热,像黑暗中撕下的一片。她在张强的耳边吃吃地笑了,这时候张强的身体像水一样融化了,与音乐和黑暗以及起伏着的香气淌到了一起,搅拌在一起。那股香气像是一根绳索一样的东西,游进了张强的体内,又将他的内脏紧紧地绞住,然后一古脑儿地拖出了他的躯壳。像一个空心人似的在舞池里飘荡。

终于夜了。

唐欣因为要去接韩雪,所以先走了。又只剩下张强一个人了。

而张强不打算早早回家,所以走出江南村餐厅后,独自往外滩走去。

都说夜晚的外滩是最美丽的,每当华灯齐放,一座座精美的建筑就变成了水晶般的宫殿,美不胜收。

可是,这样美丽的外滩,通常很难让人心动,不是它不能,而是你不敢。外滩的高贵和骄傲,是其他任何地方都难以比拟的。那气宇轩昂的建筑、那耀眼璀璨的灯光、那雍容沉静的江面、那华丽雄伟的游船……一切的一切都骄傲地注视着你,没有足够的自信,你很难从容行走。

所以,对外滩的喜爱就像一场水晶之恋,美好而易碎,你只能仰慕,偷偷喜欢。

只有爱情中的青年,可以坦然面对这片辉煌,心无旁骛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迎着江风依偎着,倾诉衷肠。

此时张强正坐在一片花坛前,明净的月色白天际一泻而来,清风扑面,花香袭人,心情便也顿时清朗起来。

四周遍布着无数的小草和树丛,甚至有一洼清水碧波微澜,明月荡漾之中,绿叶飘摇,偶有几只青蛙跳跃,颤动刚刚绽放的小荷,犹如少女羞涩的窃笑,在池塘里传递着喜悦和躁动,微风轻拂,柔柔的抚慰,心中油然而升的情愫在夜空里随之而散漫,漱玉含香,人也如醉。风影婆娑,柳叶如歌,白天的喧嚣消融于顷刻之间,也梦也幻的是一袭轻泻的白银,装点着夜色的宁静。

张强席地而坐,凝视着皓月嬉水,听几许鼓噪的蛙鸣,然后恰然自得,这颇有些孤芳自赏的嫌疑,虽然他此生已注定与孤芳无缘,但孤独与寂寞,或者说是一种孤傲,似乎成就着某一种希冀,陪伴着他的思绪,任由自己一意孤行。张强非常喜欢这样的静谧,并在这静谧中遐思、畅游,追寻着飘逝的晚风,与虚无同行。

万阑寂静之中,张强的心也平和了许多,竟然童心未泯,投石掷水,涟漪轻扬,月光如流,宛如飘逸的纱裙,洁白的在飞翔,那夜空中的浮云,悠然的在游移,从遥远的天际里向大地漫来,张强似乎看到了那浮云的轮廓、看见了白色的纱裙、看见了在云朵里翩跶的身影,还有那童真的歌声,欢快的在飞扬。

几滴露珠飘落下来,跃然于小菏的红叶,晶莹的亮光,让他想起了那几支小小的红烛,烛光里衬映着虔诚,满怀着祈愿和祝福,燃烧着一颗悸动的心灵,从陈旧的老屋里走来,那是一生的守侯,幻作一首悠扬的情歌,在空蒙的月色中飘扬。月光因此而明媚,并在明媚中与烛光一起燃烧。也许再没有烛光了,于明净的月色之中,看小菏鲜艳的绽放,亮丽的殷红依稀跳跃着明火,释放的火花依然点燃着心中的渴望,他渴望那星星之火,能穿越夜空,捎上他的问候,不灭于老屋的情怀,陪伴着他永恒的情爱。童年的歌谣,必将永远的回荡。

张强呆坐在外滩,久久地凝视着,凝视着月光中池塘,凝视着池塘里绽放的红菏,凝视着明丽而皎洁的晚月,夜深了,月色很美,真的很美。

张强沉浸在目驰神遥之中,忽然听到背后有异样的繁华喧闹声音,回头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身后原来正对着一家亮若白昼的餐厅,里面正在举行婚礼,欢声笑语不时从餐厅里传出来,于是他便饶有兴味地看了起来。

看了不到几分钟,餐厅里的灯光忽然一下子灭了,正在他恍惚的功夫,酒店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张强原以为停电了,但是对面其他建筑物依然白亮如画,随之就听到黑暗的酒店里面传来了争吵声,举行婚礼的人显然对酒店的服务不满意,餐厅的人一边忙不叠地赔礼道歉,一边赶快吩咐人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几分钟过去,灯还是没有亮起来,争吵的声音就更大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拖地白裙的女孩子从餐厅里走了出来,跨过马路,居然也在张强旁边的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

张强心里暗生诧异:不会是新娘一个人跑出来了吧?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几眼,总算看清楚了,她不大可能会是新娘:尽管也模模糊糊看清楚了她脸上的浓妆,但是头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饰物,,更有可能是伴娘。

她的高跟鞋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坐下来后马上脱下来,一边揉揉脚,一边把两只鞋子放在石凳上面敲了敲,清脆的梆梆两声,似乎使了不小的力气,接着再穿好,站起来趔趄着往前走了两步,好像还是不行,回来接着敲,声音更大了。

看着看着,张强就笑了起来。最近总是这样,本来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一件事情,张强却总能看地笑起来。等到明白自己在笑的时候,事实上已经笑过了。

“喂!”这个女孩朝张强叫了一声,张强还以为背后面有人,就转过身去看,转身的工夫她又说:“看什么呢,就是在叫你!”

“哦、哦。”张强答应着站起身来,“怎么了?”

“给根烟抽抽吧。”女孩说。

张强是向来不抽烟的,但今天特别,因为唐欣的女性香烟偏巧放在他的口袋里面。

“又是一个抽烟的女人,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张强一边在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着,一边走过去,掏出一根烟来递给她,她一只手接过烟,打量了一下,“怎么是”摩尔“?这是女人抽的……是你妻子还是女朋友的?”,她问道。

张强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只见这女孩一只手接过烟,另一只手还在继续敲着鞋,于是张强就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火,一弯腰就闻到了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道,也看清楚了她的长相:牙雕一般的面庞上有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眸,这双眼眸令人印象深刻地隐藏在浓密的长睫毛下面,其中似乎隐藏着无数诱人的隐秘。毫无疑问,不用漂亮来形容她是说不过去的,尽管她的嘴唇上面的口红抹得重了些,但是某种稚气还是从口红下面顽强地坦露了出来,大概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点好了烟,她抽了一口,立即呛得连声咳嗽起来,一眼便知道她不是那种经常抽烟的女人,而张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女孩倒是咳嗽着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活着有意思吗?”

“有……也没有……你觉得呢?”这个问题很难一言两语地讲清楚,急切间,张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干脆反问起她来。

“我觉得太有意思了!”女孩说道。

张强不禁哑然失笑,继续问“怎么说呢?”一般而言,提出“活着是否有意思”之类问题的人,对此类问题的答案总是否定多于肯定的。

“哈,活着多好啊,能抽烟,能光着脚,不高兴了还能够剪剪电线什么的,还有好多事情,哪怕办不到,想一想还是总是有可能的吧。”女孩多少有几分天真和狡黠相互揉合的笑着说。

“什么?”张强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不禁又问道,“你说剪电线,剪哪里的电线?”

女孩仍然天真地笑着,嘴巴一努,张强便顺着她的嘴巴一回头,立刻明白了:原来餐厅里,那一场小小的“悲剧”是她造成的,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想到剪电线的啊?”

“烦了呗,从下午三点一直闹到现在,我早就烦了,不剪电线我可能明天早上都回不去。”女孩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本来是想拉电闸的,但是他们修起来太容易,干脆就跑到屋顶上把电线剪了。”

“啊?”张强不可思义地看着这个女孩。

“啊什么呀,一点儿都不危险,到厨房里找了双塑胶手套戴好了才去剪的,又是在屋顶上,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明天早上他们呢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现的,唉,只要今天快点结束就好了。”说话间,事情竟然果真像这女孩希望的一样:酒店的门口开始有人出来,虽然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怒气冲冲,但显然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一场热闹风光的婚礼看来只好就此结束了。

女孩抽了两口烟,要告诉张强什么秘密似向他招了招手,说道:“你坐过来些,我跟你讲句话。”

等张强把脑袋凑了过来,女孩悄悄稚气地说道:“我叫你夜游人,好不好?”

“小心,夜游人是带着邪气的。”

“但有时候,黑夜也是幸福的象征。”说着话,她便把在烟蒂上面染着唇脂的香烟递给了张强。

“怎么,你又不抽了?”张强顺手接过来,吸了一口,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润满了心肺。张强从来不抽烟,所以他不知道女性的香烟是不是都是这种味道。

“没事情做,心里烦的时候才抽烟的。”那女孩说道。

“现在不烦吗?”张强问道

这女孩点了点脑袋。

“为什么不烦呢?”

“因为过来!”张强就把把耳朵再凑过去。她四周瞧了一下,很郑重其事的模样,而张强心里面不由得一阵的好笑,只见她轻轻趴到张强的肩头,悄悄地说:“因为你有一张可爱的脸嘛!”说着,便掩着脸笑了起来。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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