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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三生》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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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开 心 文 学 5

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花彻昨日被管家告知自己每天要在夫子与公子到庭院前,将庭院的落叶扫尽。花彻拿着扫帚,一点点的清扫着,好像还能想起昨日管家厌恶的将那封潦草的字迹扔到他面前,然后走掉的神情。

呵呵,真是好笑,花彻停下了手上的活,看了看未亮的天。

这样的命令,还真是符合呢,如今的身份还真是谁的话都不得不听啊,若是这种事没有叶家人的默许,又有谁信呢?

叶家是不会自己亲手难为一个低下之人的,他们做的只是在仁慈的背后,默许着他们的支持者、追随者去为难那些他们不喜的人。面上让大夫治好了奴隶的伤,私下里怂恿家奴欺压着奴隶。不管他们做的什么,唯一的一点就是这些举动对他们而言,无碍,或者是有用……

花彻是肯定了,那大夫的举动,定是叶长安准许了的,作为一个下人,是不会有胆量去做不属于他的事情的,下人不能违背指令,也不能多做行动。这就是规则。

治了奴隶的伤,可以让奴隶感激而对他死心塌地,又可以夺了个仁慈之主的名声,让有才之人自己投靠。这样的时代,有才能的人可不光是皇室所专有的,各个略大点的家族都在招着自家幕僚。这是家族立脚之本。花家也有……

欺压奴隶可以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只不过是个比家奴、牲畜还低下的人,主子看的起你,你还不感恩戴德?以命效忠?或者让人愤懑,发誓他一定要做到比其他人都高的位置上,让这些欺压他的人也感受感受那种侮辱。这种想法一旦生出就是能让那些公子们笑上一阵的玩笑,印上了这种痕迹,这样的身份,你能做什么?即使有再大的才能,但身份低微、不,是低贱,你是不会做到那种成就的。

花彻也知道,自从自己印上这种屈辱,是不可能再靠着自己的才智重振家业,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活着,苟且偷生的活着,将家族最珍贵的东西留存下去。但,花彻看到别人那种能让人的心冷冻成渣的表情,花彻就明白,自己是绝不可能忍上一辈子的,唯一的那个念想是他仅能忽略旁者的态度而艰难的承受着的支撑。

或许等到他的愿望成真的时候,他是不能再遵守着对家主的承诺了吧。花彻曾不止一次的想着。但是每次他想完之后都会扯着嘴角笑的很肆意,这种事情,在未达到之前想的还是太早了,也太天真了。

那肆意的笑里果真带着满满的自嘲与讽刺。他现在的笑虽然如以前那般张扬、恣意,但却包含讽刺,对自己的讽刺……

学堂的门突然一下子被撞开,花彻拿笔的手一顿,纸上渲了一点墨迹。叶长安皱了皱眉,看向撞门的小厮,虽然脸上仍是一片温和,但眼眸中的冷光闪了不少。

叶长安很重规矩,比那夫子还重,这是花彻早就得到的结论。不然他也不会作出这样一幅规矩的样子,但叶长安这重规矩还是分时刻的,花彻长得细心琢磨。

小厮收到叶长安眼神指示安安分分的站在门口,只是神色依是焦急不已。眼眸不断的转向叶长安,让正在读书的叶长安也感觉这次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叶长安起身理了理衣摆,看向夫子,微微低头,示意他有事先要离开。夫子本就对此也很好奇,也不故作阻拦,直接放行。

花彻黑白分明的眼睛斜睥了一眼,就继续练着自己的字体。这些日子来,他也抄完了不少书,这字更是大有长进。虽是自己所创的字体,在几月之前还略有幼稚,但在现在这字可算是成熟了,大师风范顿起。这让谁也不能想到这是个十几岁孩子写出的字。

那字叶长安看过后也暗叹自己不如,继而默默想到,这人如此天赋当初却未曾好好培养可真不是明智之举,若是当初碰上惜才的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花彻看着夫子在叶长安走后就放下一直握在手里的书站在窗前,一副凝思的模样,将脑袋转向了另一边,是何事让这叶家之仆如此慌乱?

若是花家,这事定然与花家族人有关,不然对着一个喜规矩的主子,作出这样的举动定让主子不喜,这些事做仆人的熟料于心才对。

叶家族人……能让叶长安的人如此慌乱的只有两人,叶长安之父叶敬才、叶长安之兄叶长空。

若是这两人出了什么事,还真是让人欢喜,特别是叶长空……

叶长空是叶家庶子,但其母却是叶敬才的第一个通房,于是虽然身份不高,但却不受冷落。但这不是他一落势就让人欢喜的理由。

鹰击长空,这是官家的题字。上面的含义下面的永远猜不懂,但这叶长空,可让不少人记住了。眼睁睁的看着此人从不武之家出来,进了军营,从千夫长一路高升……

今年也不过是三十岁,却当上了副将,让一帮人羡慕不已,若是正常之人,当上这个官职也得不惑之龄,甚至穷其一生都达不到。叶长空之事包含的猫腻几乎长了眼的都能看出。也是那时,已经被荣誉蒙蔽了眼睛的花家家主也突然察觉了什么一样,面上虽是不显,但私下却有不少举动。

只是……花彻现在仍是认为当初的面上平静其实更能引起上面的怀疑……越平静的地方其实越有阴霾……

叶长安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面上什么都没显露,让花彻暗叹此人心机太重,性子隐忍。仍是如平常般上了半天的课,便到了午膳时。

叶长安在他该走的方向上滞留,看着身旁清晨被打扫干净的院子又变得落叶纷乱。花彻是要等着夫子、叶长安都离去的时候整理完这里才能走出学堂回房间去吃那半凉的食物,虽然花彻已感受不到这食物的味道,但仍是觉得这饭菜难以下咽。

花彻在学堂里忙了一阵,刚出了门,就发现门口的叶长安,连忙低头,恭谨的准备躲开。谁知叶长安突然拽住花彻的下摆,花彻心中一惊,却未立即抬起头来,只是慢慢抬首,一副疑惑、迷茫。

叶长安话未多,连动作都未多一点,拽住下摆只是因为花彻听不到,而他急着让这人留下,所以等这人停住时,便放开了手中布料,示意花彻跟着他走,看到花彻好像看懂他的含义时,就转身回房了。那步伐仍是不疾不徐,看起来极为平静。

花彻在其身后慢慢走着,低着头盯着身前之人的鞋跟,上面沾了些泥屑。若是平时,以叶长安的洁癖,定时要立即清理干净的。

叶长安的房间离此不远,但花彻却感觉这距离未防太近了些。

进了房间,花彻就垂下头不看这四周的摆设,七瞧八敲别人的房间这是禁忌,虽然不看,但花彻仍能感受到叶长安在进屋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脚步放慢,好像要让这低头之人感受到他的步迹。

叶长安停在摆置在榻上一块小小的方桌前,将手伸进了桌下,停留不多时,就拿出了。叶长安招呼花彻过来,扔了一个绿色的药丸过去。

花彻一愣,他从未见过这种奇异的药丸。但叶长安似乎是准备让他咽下去,花彻连思疑都未就将手捂住嘴巴,将手纹里的药丸填进了嘴里。

若是能靠此取得信任,倒也是不吃亏。花彻想的明白,做的潇洒。只是,有些事看不透。

药丸入口,花彻就感觉到一阵轰鸣,双耳刺痛,头晕目眩。费劲的掀了掀眼皮,看到叶长安一片淡然,花彻就放了心。

这药不是毒药……

强忍着不适,花彻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上面滴了些血迹,湿润着,应该是刚刚滴上的,究竟是何时所吐?连花彻都不清楚了……

叶长安挥了挥衣袖,让花彻先回去了。这药后反应叶长安也看到了,已经没什么不放心的,只要等明日就行了……

花彻眼睛一阵迷茫,步履蹒跚,颤颤的走过长廊,浑身一阵,又时那个眼神锐利的家仆!

那眼神微凉,却锐利的堪比一把破入心魂的刀,花彻突然觉得清醒了一般,眼睛渐渐变亮,虽然脑中混沌依旧,但人看起来却清明了不少。

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

晚时,花彻突然坐起,摸了摸耳廓,这种声音……真的是听到的……

究竟是何药才能使人听力再驱?花彻照着月光摸床起身,这匪夷所思的令花彻不能安眠。

墨一样的眼睛盯着窗外,花彻发现其实他有多害怕灭亡就有多渴望再次听到声音。花彻从来就不曾骗过自己,其实他很胆小,他害怕他所经历的一切,其实他不适合黑暗,一点也不适合……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再不适合就更是自取灭亡了。

花彻双手摸着自己手臂,单薄的衣服上满是汗迹,自那日,花彻就经常梦到他所失去一切的那个夜晚,经常在那个梦里夹杂着原先的生活,花彻自嘲,没想到自己直到如今仍是没有认清啊。

这些终是回不去了……

花彻靠在窗边听着秋日虫鸣,原来是秋日了啊。这样想着,浑身却是一震,他知道这药是何药了…

秋日鸣……

这个自前朝就被禁了的禁药。据说是前朝太医成灵子所制,具体如何无人得知,而史书上也无此人记载,只有几本书上记了些少许,却也未太多。花彻有幸品阅了几本,也知道了些关于这药的记录。

据说这药原是成灵子练成后给武帝治疗旧疾的,当时武帝吃后,半日旧疾变好,于是便将此药定为御用圣药,只是这药辉煌不久,就被景帝禁了,因为武帝服用此药后,便在五个月后的一个秋日仙去,那日送葬队伍中虫鸣不断,故称此药为秋日鸣。

因为服用此药后必在后年的秋日丧命……与虫命一般,短暂……

只是这药当时就只练出了6粒,这叶家是如何得到的。莫非这药不是秋日鸣?花彻摇了摇头,轻轻咬着贝齿。

这症状就是秋日鸣的症状,无触觉、无冷觉、无痛觉……

泪光盈盈,疼痛其实是花彻唯一感受到他存在在世上的证明。

撤了撤披着的长发,花彻淡淡的躺回去,好像很疲惫的样子,眼皮一盖。

这药效过了这么多年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呢,花彻不燥,因为在他未完成他的心愿时,即使是老天要收他性命,他都不会给。若是心愿了解……那才是他该了解的时候……

虫鸣声依旧,在这静静的夜。

这是那日后,第一个有声音陪着花彻入睡的夜晚。

那么,晚安……

【小生开金手指了……晚安……咳咳,不对……抱歉……但是不开金手指这文就没有对话,也就不能显示小生特意给叶长安准备的声音了……】

(小生没存稿了……于是……以后就更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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