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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是个妞啊》119章 这就是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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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修罗都有勘不破、参不透的情障,她与他都没能逃过。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良久,娆天缓缓开口:“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么?”

“嘘……”淩歆伸出一根手指.xzsj8.,放在自己的唇上,她的声音轻而温柔:“不要吓着它。”

它,指的是那株花。

此刻淩歆的眼中,似乎只有那株花,似乎娆天的出现,根本不足以让她惊讶,他去了哪里,见到了谁,她都一清二楚,但仍旧提不起她的兴趣。

仿佛世间一切,都是那么无聊,只有这株花,才能勾住她盈盈的眼波。

这株花究竟有什么奇特的?

比其他盛开的海棠而言,它显得那么纤弱,苍白,如水墨画中一抹刻意的留白,月光的轻寒可以轻易地穿透它,让它肌骨消瘦,宛如透明。

它的叶有些委顿,一朵刚刚鼓起的蓓蕾藏在叶子中间,像是不胜酒力,残着醉了,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来,这都是一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海棠花。

娆天目光中露出一丝深思之色,他也注视着这株海棠,月光照在花苞上,随着月光的西移,花苞似乎在一点点涨大。

淩歆仍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喝一口,就浇一口花。

明月渐沉,天空泛起了微微的红色,天边的云朵被长风吹起,卷涌变幻,凝聚成一点青苍的色泽。

看来,离破晓已经不远。

那朵孱弱的花苞却在这一刻陡然获得了精神,变得饱满,丰厚,花苞里似乎充满了奇异的生命力,将会在朝阳升起的一瞬间,盛情开放。

淩歆眸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彩光,停止了饮酒,她的身子也随之坐正,以少有的肃然之容来迎接这朵花的开放。

这朵花究竟有何重要之处,竟令淩歆如此关心?

娆天目光淡淡,亦凝视着这朵花。

淩歆若在等待,他便一起等待,就像一直以来那样,漫长的生命中,他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等待。

淩歆唇间隐有一丝笑意,似乎这朵花即将盛开让她心情大好,悠然道:“你知道这朵花我等了多久么?”

“我本来有很多种方法,让它一夜之间盛开,但我没有,我宁愿等到它愿意开放的那一天。”

她注视着眼前的花,一抹微笑挑起在她唇际:“于是,我花了两千年另三个月。”

娆天点头,嘴角含笑,微风吹拂着他垂在胸前的银色发丝,丝丝缕缕,似一抹抹流光般盈盈漾开,翡翠般的碧眸没有了之前的阴冷疯狂,置身于这片花海中上仙风姿重现。

两千年另三个月,多么准确的时间,在那个时刻,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遇见一个人,遭遇一道伤痕,或者快乐,或者不快乐。

“你种这朵花,是为了纪念这两千年另三个月?”

“不,我是在占卜。”淩歆眸中有些浅浅的伤感:“以你我的修为,可以轻易看到凡人的未来,却看不到自己的,可我实在想知道未来的事,只好用这种笨法子了。”

“占卜?”娆天重复了一次

“是的,两千年另三个月前,王兄给了我这颗花种,据说是先代修罗王,就是让神凤一族灭绝的那位留下的,相传可以根据花开的颜色,判断出未来的结果。”

淩歆淡淡而笑:“未来越是难测,花开所需要的时间就越长,两千年另三个月,我的未来一定很不好占卜。”

娆天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然后又看看这朵花:“这花会开什么颜色?”

“血红,或惨白。”淩歆幽幽看他一眼,手指.xzsj8.怜惜轻柔地抚上娇嫩的花瓣。

“红色预示着什么?”

淩歆柔声道:“预示我不得好死。”

“白色呢?”娆天微怔。

“同归于尽。”淩歆轻然一笑,随意而漫不经心,好似说的是别人的事。

娆天沉默,这,不是预言,这是诅咒,她用两千年的时间,想等待的就是这两个结局中的其中之一。

修罗果真是一个爱恨分明,又决绝的种族,疯狂、不顾一切,她爱璇霄,爱得已入了魔。

时间与空间交错,眼前的女子与过去的他重叠,他们何其相似,不同的样貌,不同的声音,却是一样的话,一样的神情。

他爱她,同样也爱得入了魔。

他爱她,爱得没有自我,迷失了自己。

于芸芸众生中,于千万年的夹缝间,于恒古不变的蛮荒里,他遇见了她,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命中注定,无可奈何。

小姬,知道吗?我爱你胜过了自己。

小姬,知道吗?我爱你,爱得超越了生命。

——走火入魔,不可救药。

我知道,你听不到,是的,我的心声你听不到。

而我呢?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痛苦不堪,永受煎熬,这种痛苦和悲伤似乎可以无限延续的日子,我已经过怕了,是你将我变得软弱。

这个世界有时就是这样讽刺,又这样荒唐,我亲手酿下的苦果,如今我独自品尝。

可是我舍不得放手,也不能放手,我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了,已经分不清快乐和痛苦的界限。

——终其一生也走不出你的魔障,枯叶化蝶,心字成灰,永远寻不到光明,找不到出路。

宿命早早为我铺设的劫,逃不开,又走不过去,颠簸坎坷,身心俱累。

好痛!

此刻月已西沉,星光尚未消失,天边的朝霞却越来越浓,浓得就像是血。

霞光中,淩歆抬头,悠悠道:“你说,我的命运,会是血红呢,还是惨白?”

朝阳的光芒照进她的眼睛里,她慵懒的眸子仿佛一面镜子,照出了繁花落尽时的荒芜。

娆天微笑,沉默。

黎明就将来临,这朵预示着命运的花,即将盛开。

淩歆静静地看着它,几乎屏住了呼吸,两千年另三个月,等一朵花开,多么漫长。

血红,是不得好死,惨白,是同归于尽。

星辰拖起即将消失的尾光,在苍穹中缓缓隐没,紧紧闭合的花苞,绽开一道裂缝,风吹过的时候,会听到花在绽放时的疼痛。

裂开身子,以图美丽的刹那,两千年的等待,换取一个命运的诅咒。

淩歆一瞬不瞬地盯着花蕊。

星的尾光,在这一刻掠过地平线,花苞,即将在这一刻盛开。

可它还来不及绽放,却已陨落。

娆天的衣袖轻轻挥动,白光与朝阳刺目的光华同时降临,将孱弱的花瓣拂成漫天微尘。

淩歆静静注视着微尘,却无法看出花瓣本来的颜色。

娆天一动不动,微尘吹进他的眼睛里,一点点沉淀出看透了世事的苍凉。

淩歆缓缓抬眸,静静看着他,柔声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娆天沉默片刻,缓缓道:“你不会有这样的未来。”

青苍的晓色笼罩着花圃,朝阳没有给这片园圃带来勃勃生气,反而剥离了月色掩映下那虚幻的美丽,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凉。

但娆天那碧绿的眸子,却在阳光中更加炽烈,耀眼,而又有些疯狂的艳丽潋滟之色。

伸手轻轻抬起淩歆小巧的下颌,碧眸里隐有笑意:“我不会让你有这样的命运。”

他的话温柔而又那样笃定,带着不容置辩的力量。

淩歆叹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若是我就是喜欢不得好死,与同归于尽呢?”

娆天似是在慢慢咀嚼着这句话,良久,他缓缓道:“为了一个不爱自己人赔上性命,你觉得值吗?报复有很多办法,杀了他并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淩歆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娆天,你不会是怕我牵连你的心上人,才给我出这么个馊点子吧?不管你有多爱她,人家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堂堂极乐楼主附在一只猫身上,你又值得吗?”

值得吗?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自己千万次,始终找不到答案,每问一次,整个人便如同坠落火海一般痛彻心扉。

记忆真是神奇而暧昧的东西,有些人经常出现在你面前,但你总是记不清那人的模样;而有些人,像在你脑子扎了根似的。

哪怕经过几万年,地老天荒,她的一颦一笑,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如昨日般清晰。

抹不去,忘不掉,诅咒般地刻在了骨血里。

要怎么做,他到底要怎么做,小姬才会回头看他一眼?

就算全世界都可以放弃,他也不要放弃她,就算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就算痛到无法呼吸,他都不要放弃她……

他的爱是火,他的心是火,他对她的爱就是那团无法熄灭的火。

永不熄灭的火焰,烧出自己的亢奋与快乐,把失心的痛苦融化,他愿用不悔的泪水为真爱梳妆……做她永世的守护兽,因为他义无返顾的爱着她……

娆天收回手,嘴角渐渐绽放出一丝隐秘的微笑:“值得,当然值得。我跟你不同,因为我没你那么贪心。淩歆,你不但杀不了璇霄,而且有我一天,你想迁怒她也不可能。别告诉我,明知最后的结果,你还想抱一丝希望。璇霄不爱你,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爱你,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你杀不了他们,你的恨无处宣泄,除了跟我在这里发疯,你还能如何,又能如何,你说对不对?嗯?”

“也许你说得都对。”淩歆看着他,一字字道:“不过,你也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想杀凤帝不是么?你跟我有什么不同?我看发疯的是你吧,你就真那么爱她?那么确定你能阻止得了我?”

娆天眸子中的暗彩轮转,就像是照进了她的内心深处:“能不能阻止我不知道,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你敢动她一丝一毫,跟你同归于尽的人将会是我。”

手中幻出一柄精致的光剑,剑身不过一尺,氤氲的七彩荧光流动出不详的美丽,缓缓挪到了淩歆面前,正照在她的眸子上,剑光映出她眸中春水涟漪。

“这柄剑叫‘天绝’,被它所杀的修罗,永远也不会有转世的机会,如果你真活得不耐烦了,我可以免费送给你。”

淩歆低头一笑,娆天,此时此刻,我觉得你比我更可悲。

她在红尘辗转,你用一双猫的眼睛在旁边看着,默默地守护。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花树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霾,那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些男人如此疯狂?

娆天如此,璇霄也是如此。

她凝视了那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几千年,但他眼里却从来都没有她。

这就是可笑的命运?

淩歆接过剑,轻轻一抖,剑断了。

脸上绽开一抹醉人的甜笑:“你错了,我占卜的未来,并不是这个。”

她抬起头,有些讥诮地看着娆天:“你看我像是为了爱情哭哭啼啼,死去活来的小姑娘吗?”

轻轻松手,剑的碎片陨落了一地:“请带着你的‘好意’离开,你永远都不会了解我。”

“我用不着了解你。”他俯身,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但我会一直盯着你,淩歆,你知道的,我的耐心一向很好。听话,不要动她,跟你同归于尽,我也不是很乐意。”

淩歆静静地看着他,娆天的脸色很平静,这使他显得很认真。

他的这句话,是用很大的决心来说出的,他也准备好了,要用很大的决心去实现。

淩歆忽然觉得有一丝丝冷意袭上心头,娆天的实力到底如何呢?跟他动手,有几成胜算?

四周出奇的安静,在曙色的笼罩下,亭台楼阁都是那么阴冷,就像是个毫无灵魂的空壳。

淩歆怅然一叹,俯身拾起一坛海棠花酿,一缕微笑在她嘴角绽开:“你也别威胁我,如果你想继续合作,就不要欺人太甚。你知道我精擅用毒,跟我离得这么近,一不小心就会糊里糊涂地送命哦。”

娆天望着她,笑而不语,风过树梢,花落肩头,紫衣若舞,银发飘然,碧绿的眼眸深邃如漩涡般望不到底。

隔着淡淡的光影,淡淡的风,淩歆与他相对相视,目光交接,风起云涌。

他唇边绽开一缕微笑,滋味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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