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那时候，或许还没有人难过。

如果不是程一勋一年后才告诉我，我想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当局者迷。当局者的谜，旁观者清。只是那个旁观者在说出那个当局者不知道的秘密的时候，时光已不可逆转。

他离开前的那一天，程一勋来找我，他说：还记得毕业那天的聚会么？左航那天说过，他爱你。

往事如烟，我在记忆的废墟里寻找，浮光掠影，废墟荒芜了，只剩黑白的画面。

那天是高中毕业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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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一勋自我陶醉地唱着第十首歌《十年》时，我的第三瓶香橙味冰锐也已经见底了。

我这个啤酒界的不醉奇葩今天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什么，才喝了这么一点，就已经觉得包厢里开始天旋地转了。

顾子萱淡淡地看着大屏幕上站在拥挤而又荒凉的街头的陈奕迅，对着我感叹，“关与晴，原来毕业了你也会难过，你不是总是说想快点毕业么？摆脱那个该死的李嬷嬷？”

我淡淡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不难过吧，但心里总是有一种压着的感觉，毕业了，也就是在一起了三年的人，散了。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

程一勋其实唱得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我听了这个旋律，这个歌词，心里某块柔软的东西会被触到。

这首歌讲的不是我们这一大群人之间的情，但是放到哪里，感情都是一样的。

舍不得，但必须放下。

我们没有十年那么长的友谊，至少，三年之前，我们还不认识，三年之后，我们也将把对方忘记。

我微醺的面孔不自觉地转向他，左航。他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垂着眼，晕开一大片的阴影。一时间，他好像感受到了我那说不出情绪的目光，抬起眼。

我一下子转换了视线，心里有一种缓缓下沉的感觉。我看着大屏幕。

程一勋喝得挺多的了，也开始胡言乱语。

“我程一勋将来一定要开一次演唱会，如果碰巧和陈奕迅同一天的话，你们一定要来看我的啊！记得哦！是程一勋！不是陈奕迅！”

我当时根本没有将他酒后的话放在眼里，我当时也不会知道，他真的实现了自己酒后的胡言乱语。而他的演唱会，也是我和左航的转折点。但是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笑着拿起第四瓶冰锐，撬开瓶盖后就往嘴里灌，在我不知道的左航沉静的目光下。

“不要再喝了，我送你回家。”顾煜不知道何时在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起身。

两颊挂着两抹红晕的我目光不自觉地往左航那边看去。

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最先依赖的是他。

我没有察觉顾煜看着我渐渐暗下去的眼眸。

左航没有看着我，在我鼻腔突然有点酸酸的时候，他起身朝我这边走来。我看着视线里有些模糊有些晃动的挺拔身影，恍惚间，鼻尖的酸意更浓了。

脑海里突然晃过那天黄昏他隔着车流望着我的样子。

他一把拿过我的另一只手，很轻却又很坚定地说：“我顺路，我送她回家。“

其实顾煜一句我家更顺路就可以把他反驳回去，可是他没有，我不知道他看着我的神色渐渐涌上难过。

最终顾煜放开了我的手。我没有看到左航带着我走向门口事嘴角上挂着的孩子气的得逞的笑，也没有看到顾煜哀伤的眼眸。

命运不容许我看见那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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