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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寄闲情》第十章 海子沟水淹仨水牛叶寨村喜迎双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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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花儿嘱咐完三妮儿,又把大妮儿、二妮儿、刘劳实、崔成等人打发走了,来到狐狸精家,因说道:“没事的话你到胡家湾去一趟吧,嘱咐你娘一句,叫她别到处乱讲三妮儿的事儿,就说三妮儿受你委托,去看望她去了,好不好。开 心 文 学 ”狐狸精说:“咦,我哩个好姐哎,你可是饶了我吧,不是我不帮你,要是换成别的事儿,不叫你说第二遍,我站起来就去办。你也知道我和俺娘现如今闹得比仇人还仇人哩,有盼儿,这是多大的事儿,你见俺娘家人有一个人伸头没有,就这还觉得我把他们的人丢死干净了哩。咱们女人啊,守妇道比守命都重要哩。我一个寡妇,就怀孕了,生了个孩子,是说过妖怪投胎,可谁相信啊,自古以来这女人不跟男人睡觉她就不会怀孕生孩子。俺娘家人认为我是他们的奇耻大辱,跟我断绝的一切关系,不上我这儿来,也不准我到他们那儿去,你说你叫我咋去给你办这事儿哩。”

花儿叹道:“我也是急昏了头了。你娘也是的,不是我说她,太不懂道理,好歹你也是她闺女,她不心疼你谁还心疼你,你有了孩子,下半辈子有了依靠,不比你孤孤单单过一辈子强出百倍了啊。妇道是很重要,可是跟你一辈子的幸福相比,又算得了啥啊。”狐狸精说:“我看你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三妮儿去了一趟胡家湾,你咋急得跟啥似的了,想办法替她隐瞒哩。其实这有啥啊,去胡家湾咋啦,一夜没回来又咋啦,那不是住在俺娘那儿了么,又没住在别的谁家里,你至于急成这样吗,你越是这样,人家越是怀疑这里面有事儿了。”

花儿不觉气道:“你看你,不愿意去就不去好了,咋还说出这些话来了哩,啥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真是的!”狐狸精见她生气了,忙赔笑道:“不是我不愿意去,哪个出门子闺女不想到娘家去说说话唠唠嗑啊,实在是我没有脸去,去了也肯定被赶出来,净落得一脸没皮。”花儿摇手说:“你别再说了,你的难处我也理解,那就这吧,你歇着,好生照顾盼儿,我回家了。”一面站起身来。狐狸精也忙站起来说:“自打我怀孕直到现在,也只有你还把我当成人看待,你看咱村里的人哪一个不把我当成狐狸精了,远远的躲着我,光恐怕从我这儿沾惹了晦气。”花儿说:“你又说昧良心话,刚有盼儿那阵子,哪一个没有掂着鸡蛋红糖来看你啊。”狐狸精说:“你打量我不知道他们想啥哩,他们哪儿有你这好心啊,他们不是来看我,是来看看盼儿仿谁哩!过了那一阵子,你看还有人来没有,就连死鬼他爹娘都喊盼儿‘六趾小怪’哩。”说到这儿,禁不住流下两行眼泪。

花儿说:“你咋还哭上了哩,都是我不好,不该来惹你伤心。快别哭了,一会儿带着盼儿去俺家吃饺子。”狐狸精说:“你还是饶了我吧,别回头饺子没吃成,还落了满心的堵,老太太见我去了,还不把饺子碗给你摔了啊。”花儿说:“这倒也是,不过也怨你,老是抓墙头,还平白无故的把石磙给骂了,老太太这才不能看见你,先前她对你不也是可好么。”狐狸精没有勇气说明抓墙头的原因,更没有胆量讲出骂李石磙的理由,只是笑了笑,送花儿回去。见她拐过了墙角,回身关了院门,瞅一眼那墙头,自言自语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去抓你了,我抓俺儿。”说着,抱起盼儿,轻轻往空中一抛,盼儿便高兴的咯咯笑了。

花儿回到家,一时无事可做,见天快晌午了,便到灶屋里和面,想着先把面和好,搁那儿兴着,一会儿包出来的饺子筋斗好吃。刚把面舀进面盆里,就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叫她,忙走出灶屋,见是夏槐香,遂笑道:“这会子你咋来了哩,有事啊。”夏槐香说:“还真有事。”花儿说:“啥事儿啊,咱坐下说。”一面去搬凳子让她坐。夏槐香说:“不坐了嫂子,急着哩。这不是前一阵子给安儿说了个媒么。”花儿说:“是啊,我知道,是你娘家柿子村的,对吧。”夏槐香说:“就是啊,人家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不吐不咽的搁那儿了,这都过去一二十天了,原想着没指望了,谁知道今儿个人家来看家来了,幸亏有人赶紧跑着对我说了,要不可真要露馅儿丢人了。”花儿笑说:“看就看呗,你家还能看掉底了。”夏槐香说:“看是不怕看,可是当初说媒的时候不是吹得有点大么,说是棉布单子成摞子,还有洋车子啥的,也就是盼着这个媒能成的意思。”花儿说:“我明白了,你等着。”说着,急忙去堂屋里,把压箱底的棉布单子都拿出来了,又嫌不够,去前院向给三妮儿借了四还不好听,胡能,还不如叫胡转哩!”“转”也是“能”的意思,此外还有“有意思”的意思。如果说一个人“真转”,那么就是说他“真能”,或者“真有意思”,至于该是哪个意思,那就应该从说话人的语境里判断了。花儿这里所说的“胡转”,应当是“胡能”之意了。

出乎意料的是三妮儿乐意。李老太太见闺女不嫌弃他是个瘸子,又受了人家的贿赂,得了一副翡翠手镯,也表示赞同。李石磙见娘和妹妹都同意这门亲事,便不发表自己的看法了,只说:“只要三妮儿认为好,认为幸福,我还有啥话说哩。”花儿一时间孤掌难鸣,只好说:“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于是三妮儿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转眼过了年,正月初三这天,胡能作为新客(读qie)来走头趟亲戚,带的礼物跟刘劳实和崔成的礼物没啥两样,照例是几个蒸馍、一把丸子、二斤果子,刘劳实和崔成先不乐意了,商量着一会儿吃晌午饭时一定要把他灌醉。又听他跟老太太要求说想在正月里将三妮儿接过门去,俩人便接腔说:“可以呀,没问题,不过你得用八抬大轿来接,不然你还得再等个一年半载。”

胡能看他俩一眼说:“这也正是我的意思,就这我还觉得委屈了三妮儿哩,一辈子就这一回,咋弄也得隆重隆重排排场场的,可是我上哪儿找八抬大轿去呀,你俩手底下要是有,借给我一顶,不用害怕,该多钱我给多钱,一个子儿都不会少。”花儿因自新没有回来过年,心绪一直不佳,今个儿见妹妹妹夫以及外甥和外甥女都来了,便打起精来应酬他们。听他们说到骄子,便说:“这个时候想找顶骄子,可真比登天还难哩,都劈劈烧锅了,谁也不敢放它。当初大妮儿和二妮儿不都是坐架子车去的么,我看三妮儿也坐架子车去吧,过河时也方便。”刘劳实说:“听你话意思,你这就答应他了。”花儿忙说:“谁答应他了,我可没说答应的话,再说了,答不答应,我说了也不算啊,那得咱娘点头。”李老太太说:“我看这样也好,早嫁过去,我也早省心了,早晚不都是嫁么,早嫁比晚嫁强。”又对胡能说:“你回去跟你爹娘说,及早把好定下来吧。”胡能说:“定下来了,就是正月二十九,俺娘说你看这个日子中不中,不中的话再选。”李老太太说:“中,咋不中哩,就正月二十九了。”花儿说:“我可先跟你说明白,这个好太近了,时间太短,怕是来不及打造嫁妆,到时候你可别嫌嫁妆少。”胡能说:“看嫂子你说哪儿去了,三妮儿过去了,不就啥都有了么,你说俺是不会弹花套被子还是不会打板子做家具。”

听了这话,花儿心说:“这人还真会说。”接下来就是为三妮儿准备嫁妆,又是缝制嫁衣,又是套里表三新的新被子,又是到集市上选购脸盆、盆架、镜子等,又是赶做板箱、条几等家具,感觉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正月二十九就到了。偏赶上这一天叶寨村还有两个喜好,一个是李安迎娶夏枣花,另一个是田祖光再娶新老婆,一时间喜气冲天热闹非凡,许多村民都被这三家请去帮忙了。人们见花儿穿着大红棉袄,脸面上喜气盈盈,遂同她开玩笑说:“我咋打量着今儿个是你出嫁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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