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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寄闲情》第三章 俊巧儿偏爱为人师 呆狗蛋投石击黄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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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对于自新的到来,李老太太感觉很别扭,特别是听到自新喊花儿姐姐,只觉得浑身发冷,头皮发麻,不由得撇起嘴巴说:“咦,我哩个娘哎,咋听着真叫人恶心哩!”又说:“家里大小六七口子,本来就不够吃的,再加上他,你想把俺儿累死呀!”花儿不去理会婆母的不满,亲手给自新缝制了两身衣裳,又给他做了几双鞋,看着他穿上新衣裳新鞋高兴得什么似的,也打心眼里高兴。 又见他经过这么一打扮,十分的精神,跟在公社里见到的他判若两人,就是还是那么的消瘦,便搁心里说:“一定要让他吃胖起来!”

随着时日的渐去渐远,自新慢慢熟悉了这个新的环境,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刚来时的胆怯。跟村里的小孩子们混得厮熟,整日带领着莲花和狗蛋在外面疯玩。李老太太又有了话说:“看看,我说不中吧,你还不信,这回总该相信了吧,赶紧把他送走,哪儿远送哪儿去,再不送走,怕是俺的宝贝孙子都要被他带坏了。”花儿辩解说:“他才多大呀,十四好?”东方进说:“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哩,等生下来在起也不晚。”话音未落,见付兰雅捂着肚子,一叠声的喊疼,忙问咋啦。付兰雅颤声道:“不知道。”忽觉下体一热,急忙低头看时,鲜血早已流了一床,吓得魂飞天外。东方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要送付兰雅去医院。付兰雅哭道:“怕是来不及了啊!”

付兰雅小产的事,很快就在村子里传扬开了。有跟她相好的妇女,提着鸡蛋或红糖去看她,顺便开导安慰她,无非是说你还很年轻,怀孩子的机会多的是,想开一些,身子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等。狐狸精也想去看望她,又担忧得不到她的谅解,毕竟喝中药保胎的注意是她出的。其实她并没有安坏心眼,她虽然嫉妒,但还不会存心害人,正所谓好心办了错事。

也有人嘲弄东方进说:“你真是个傻子,啥保胎药啊,打胎药吧。你也不想想,她带着巧儿的时候喝过保胎药吗?自从嫁给你,生下巧儿,都几年了吧,咋一直怀不上哩?好不容易怀上了,又去喝药,我看她八成儿是不想要这孩子。你被他耍了,还说她的好哩!”

甚至还有人猜测这个孩子也不是东方进的,理由是这几年东方进不可能守着老婆当寡汉,一次不中,十次也不中,几年还不中,只能说明他的种子不发芽。付兰雅不敢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似乎也验证了这个猜测。那么这个孩子会是谁的呢?人们不由的联想起李石磙一家和东方进一家过于亲热的关系了。于是又有人暗笑东方进带着绿帽子还不自知哩。

这些闲话,或多或少的溜进了东方进的耳朵了。回想起他想干事而她坚决不让的决绝,回想起他拦着她不让她喝药而她却一意孤行的情景,东方进不由得信以为真,悲哀的痛苦折磨得他苍白了鬓角,握紧的拳头暴雨般的砸向妻子。付兰雅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说,谁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了呢!跳进黄河洗不清说的就是她啊!

不知从何时起,狐狸精养成了抓握土蛋的习惯。土蛋一离开手,她就觉得整颗心没着没落了,身子也跟着虚脱得难以支撑,躺在床上四肢软得动弹不得。握土蛋的土也不能是别的地方的土,必须是把她家和李老太太家隔开的墙头上的土。只有那儿的土,她握在手里才有感觉,心里才踏实,浑身才有劲儿。

忽一日,李老太太发觉墙头上出现了一个缺口,正不知那土飞去了哪里,瞅见狐狸精拿着水瓢往墙头上浇水,便十分诧异的问:“你干啥哩?”狐狸精一面注视着水流浸入墙头,一面说:“浇水哩。”李老太太又问:“浇水弄啥?”狐狸精说:“抓土蛋。”李老太太更不明白她的用意了,正要再问,见她张开五指抓起一把泥土,眨眼工夫便抓揉成了一个蛋子,左手玩罢右手玩,恍然大悟道:“你个骚狐狸,我说那墙头上咋缺了一个大豁口,原来是你一把一把抓走了!你想干啥,想把俺的墙头扒了不成!”说着说着就骂开了。狐狸精本不想和她对骂,但转念一想,骂一骂就能把李石磙骂过来了,便扯开嗓子和李老太太隔墙大骂。果不其然,花儿和李石磙听到骂声,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

不知李石磙从哪里弄了一个铁球,有鸡蛋那么大,明亮亮的很好玩。狗蛋见了,伸着手要。李石磙不给。花儿气道:“一个铁胆子,啥朱贵东西,给孩子玩一会儿玩坏了是咋的!”李石磙解释说:“玩是玩不坏,也不朱贵,只是这东西是我特意跟别人要来送给胡丽娜的,她有了这个东西,就不再抓咱的墙头了。”花儿恼道:“那你直接给她送去不就完了吗,还往家里拿啥!”李石磙见老婆生气了,把铁球递给儿子。不料狗蛋没拿好,砸在了脚面上,疼得咧嘴要哭。花儿心疼儿子,一面给他揉脚面,一面拾起铁球扔到了院子里。李石磙感觉很没意思,到院子里捡起铁球,去给狐狸精送去。

狐狸精稀罕的不是铁球,她稀罕的是李石磙这个人。她将对李石磙的爱意深埋在心里,抓握土蛋只不过是她转移爱意的一种方式。尽管她是个已婚女人,然而她的丈夫死得太早,她还没有完全领略到那一片美好风光,便没了丈夫,如今似乎仍是个懵懂少女。面对李石磙,她只知道心儿在咚咚的跳,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起初,她把铁球当作宝贝,慢慢地觉出它的冰凉了,遂弃之一边,依旧抓握土蛋,从它的温厚中汲取着点点滴滴的慰藉,从而使得心潮平复。

如此日复一日,墙头上的豁口填平了再现出来,狐狸精与李老太太的摩擦也随之平息了再起。李石磙觉得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为了长治久安,他决定把那土墙扒了,垒成砖墙。李老太太坚决不依,她说那土墙同土屋一样,都是丈夫留给她的念想。花儿便劝丈夫说:“反正俩人都闲着没事儿,就让她们闹去吧,兴许还是好事哩。”花儿的话不错,李老太太的精神头越来越好了,饭量也增加了,她说:“我得多吃点,不然就没有力气跟那个骚狐狸干仗了!”

几场春雨,几声雷鸣之后,夏天来到了。树木枝叶繁茂,绿荫成行。燕子在空中飞翔,鸟雀在枝头歌唱。知了的叫声使人觉得有些吵闹。每日饭后,巧儿必定拿着事先洗好的面筋跟在狗蛋的身后,狗蛋手里拿着穿知了的针线跟在自新的身后,自新扛着长长的细竹竿,边走边和莲花仰脸仔细搜寻树枝上的知了。粘知了也是其他小孩子的乐趣。待到夜色降临,知了的幼虫,俗称爬杈,纷纷爬出地皮,寻找蜕变的所在,于是小孩子们又来捉捕它了,然后拿回家去放进锅灶里烧吃。除此以外,到沙河里戏水打闹,也是孩子们每日娱乐的项目。人们早已忘却了老张的尸体带来的恐惧,不过她的警示还在,细心的父母总是在孩子出门前给出警告和提醒。

与往年一样,自新照例不被允许跟翠花、莲花两姐妹一起去沙河里游水。如今他的男人的特征开始显现,有了一层淡淡的胡须。翠花和莲花也不再跟男孩子们混在一起打水仗,总是和她们的女伴们呆在离开男孩子们有一段距离的水里嬉笑。有时,不定哪个男孩子一时高兴搞恶作剧,潜游到女孩子们中间惊吓她们,她们便群起而攻之,甚至追赶着他一直游到沙河的那岸,于是一场游泳比赛又拉开了序幕。得益于这条大沙河,村子里的小孩子,不论男孩还是女孩,几乎没有旱鸭子,个顶个的都是游泳的行家里手。如今狗蛋和巧儿也早学会了游泳,莲花和东方燕的打赌竟是没有胜负之分。不过他俩还小,不能参与到游泳的比赛中去,只能在浅水里戏耍。

因追赶一群育苗,两个人离开了熟悉的水域。忽觉脚下的沙子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狗蛋不觉兴奋的喊:“我踩到一个蛤蜊!”巧儿拍着小手欢呼道:“赶紧捞上来给我!”狗蛋便憋足了一口气,潜到水下将那东西拿出来,却原来是一块光滑洁净的石头,带着花纹,有火柴盒那么大,喜欢得不忍离手。巧儿央求道:“狗蛋哥,叫我玩一会吧。”狗蛋煞有介事的说:“就一会儿啊,不准耍懒。”巧儿说:“不耍懒,就一会儿。”狗蛋仍旧不放心,说道:“那拉钩。”巧儿伸出小拇指,同狗蛋拉了钩,这才从他手里接过石头,很是羡慕的说:“真滑溜,真好看,还有没有,给我也捞一个吧。”遗憾的是他们两个再也没能捞到如此这般好看的石头,那些从河那边游回来的小孩子们一起在水里寻找,也没能找得到,不过难看的砂浆倒是捞上来不少。这块石头,应该是谁丢在河里的吧。

不管怎么说,狗蛋把这块石头捞在了手里,开始还新鲜,几天后就把它丢在一边了。巧儿见它静静的躺在院子中的一个小土坑里,伸手把它拿起来,对狗蛋说:“狗蛋哥,你不玩了,给我好不好。”狗蛋说:“谁不玩了,给我。”伸手同她要。花儿教育儿子说:“你这孩子,咋不董事儿哩,你是哥,她是妹,哥哥理当让着妹妹,这样才有一个当哥的样子嘛。”又哄劝了好一会儿,狗蛋才答应把石头送给巧儿。巧儿得了石头,一刻也不离的把它带在身边,当成了最心爱的宝贝。

巧儿整日跟狗蛋黏在一起,有时一日三餐都在狗蛋家里用了,这让东方进感到很不舒服,在斥责付兰雅的同时,还采取强硬手段将巧儿圈在家里,教她下象棋拉二胡,想着把她培养成一个精通琴棋的才女。付兰雅不反对丈夫教授女儿下棋拉二胡,但对他为了这个目的而采取的措施极不认同,同丈夫理论,想给女儿争取一些自由活动的空间。东方进不愿多费口舌,张口就是“你跟石磙好还不满足,还叫你闺女跟他儿子好啊”,一句话把付兰雅噎得眼冒金星。她气恼丈夫不会说话,气恼丈夫对她的不信任,半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了。闲静下来,她会想,跟这种男人生活在一起真没意思,倒不如趁早散了的好,可转而又想,他是她心甘情愿选择的丈夫,好也罢歹也罢,她都要守着他,尽可能的把日子过得红火,不让人家看她的笑话。

一连几日不见巧儿,花儿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喜爱巧儿,不光是因为她吃过她的奶水,还因为她长得的确让人喜欢。因见付兰雅坐在堂屋门口做针线,东方进和巧儿则分别坐在那棵桂花树下面的土台子两边下棋,似乎明白了巧儿不去她家的原因了。付兰雅早站起身来了,一边让她进屋里坐。花儿走进屋里,接过付兰雅递过来的小凳子说:“不管学啥,只要愿意学,就是好事,不像俺家里狗蛋,啥都不想学,光知道玩,还无力费,踢岔葫芦弄岔瓢,调皮得要死,烦死人了。”付兰雅说:“男孩子可不就是这样的么,照常人家说,小时不调皮长大没出息。”

巧儿随狗蛋溜出家门,来到那棵桃树下。此时树上早已没了桃子,只有浓密的绿叶。叶子中间有一只麻雀,孤单的鸣叫。狗蛋振臂赶它走,它不但不怕,而且还将身子移出叶子的遮掩。狗蛋想在地上找个土坷垃投它,巧儿拉住他的手臂说:“算啦,咱去大堤上玩。”狗蛋说:“大堤上有啥好玩的。”巧儿说:“我这有子儿,俺娘才给我砸的,咱到大地上来子儿去。”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打磨掉边锋的碗渣子,将那块石头也一起掏了出来。狗蛋一把抢过石头说:“这还是我的。”由于巧儿不提防,不但石头被他抢了去,碗渣子也撒了一地。她不觉撅起嘴巴说:“看你!”忙蹲下身子捡拾碗渣子。

忽听一声悦耳的鸟鸣,狗蛋抬头在树枝上寻找,见一只黄鹭站在一棵高大桐树的枝条上唱歌,便铆足了劲,将手中的石头朝向它奋力投过去,不想那石头正击中黄鹭的胸部,黄鹭一头栽了下来,而那块石头却不知落到了哪里。狗蛋见黄鹭掉下来了,自是十分高兴,跑过去捡了,拿给巧儿炫耀。巧儿不去看半死不活的黄鹭,只伸着手向他索要石头。狗蛋的心思都在手中的黄鹭上,没有功夫理会她因失去石头而表现出来的伤心和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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