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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流年愿为后》第一章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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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天洪二十六年,圣朝皇帝古焱降旨赐婚,慕丞相千金慕微云嫁与当朝佑安王古漓。开 心 文 学 一时之间,京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一个是清艳无双,秀美绝伦的风华女子,一个是俊雅清冷,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这样一段好姻缘,似乎注定是要让世人倾叹不已。

“嘿,乔二哥,你听说了没,那个不近女色的佑安王就要迎娶慕相千金了,还是皇上下旨赐的婚呢!”街边小茶楼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兴奋地大声说着。

坐在他对面的乔二哥一副书生模样,只见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不慌不忙道,“小成呀,你是不知,那慕府千金可真是人间绝色,天人之姿呀,想我乔某人就是再活几百年也未必还能见着这样的旷世佳人。”

“真有你说得那么美?”小成憨厚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唉,想那倾国倾城便是如此了!”对面的乔二哥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他放下了茶杯,轻轻地感叹着。

“乔二哥,你见过慕小姐?”小成看着乔二哥沉醉的表情惊讶地问道。

乔二哥闻言,渐渐拉回了神思,他笑了笑,转头望向窗外嘈杂的集市,慢慢回想着,“那日,慕小姐去玉檀寺进香,经过此街时,车舆已是寸步难行,围观的人堵住了整条街,我也是坐在这里,只远远地瞧见过一个侧影,便只是一个侧影,也让人此生无憾矣!”

“当朝丞相慕劭权势倾朝野,他人近中年,才得有一女,而丞相夫人因病早逝,慕相从未纳妾,此后也不曾续弦,所以膝下只有此女,自然是珍护至极,放在心尖上疼宠。

慕小姐出门进香,车舆周围是层层守护,森严之至,滴水难透。本来我也是毫无机会能见到慕小姐真容,只是刚好有了那阵风。。。”

回想当日,乔二哥也是坐在这里喝茶,偶然一望,便见轻风撩人,带得车窗帘隐隐浮动,只是一刹,便划出惊艳的痕迹,美人侧影,骇得轻风在下一刻羞然掠去,再不敢流连。。。

“想不到乔二哥也会为美人**啊!”小成调侃一笑,打断了乔二哥的失神。

“你还别笑,若你见着了,定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乔二哥极为认真地回道。

“这样说来,便是佑安王再不近女色,也不会拒绝慕小姐啰?”

“仙一般的人物,想拒绝都难呐!”

佑安王府,书房。

“舅舅,我是不会同意的。”古漓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在这个静静的书房响起,与之对应的,却是他那双深邃明亮如墨玉般的瞳仁,泛着坚定无悔的光泽。

古漓唇角微挑,略带不屑地望着坐在他对面的沈庭,他的舅舅,也是圣朝的大将军,威严神武,战功赫赫。

“漓儿,皇上赐婚,不容你抗旨。”沈庭一脸严肃,语气强硬。

闻听此言,压抑的怒气在古漓俊雅清冷的面容上隐隐闪过。他低下头,看着从刚才便一直紧握在手心里的那只白玉香囊,平静无波的声音透着阵阵刺骨寒意,“舅舅既然有办法向父皇求旨赐婚,那么也是必然有办法让父皇收回旨意了。”

沈庭蓦地一惊,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古漓并未抬眼看沈庭,只依旧专注而深情地凝视着手中那只看起来普通也有些陈旧的香囊,眸光竟是出奇的温柔,沉静如湖水。

书房里的气氛安静的诡异,让人的呼吸都不甚顺畅,两人都沉默着。沈庭盯着古漓的目光变了又变,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古漓不再说话,但却更让沈庭焦急不安,他知道,古漓此时是真的怒了,他在等他开口,等他解释。

终于,沈庭垂下眼睑,无奈又有一丝凄凉地开口,“漓儿,既然你都知道是我向皇上求旨赐婚,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吧!”

“我不需要盟友。”古漓淡淡回道。

“你太小看长信王了。”那个手段狠绝,冷酷至极的长信王古漠,如若可能,沈庭绝不希望漓儿与之为敌,但是有些事情似乎就是天生注定,没有选择,甚至连逃都不可能。

“舅舅是太小看我了吧!”古漓的声音凉凉的,优美的唇略微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

沈庭闻言,脸色不禁一沉,他盯住古漓,正色道,“漓儿,我绝不能对不起月白,即便是和慕相联盟,你也没有万分的把握。”

“若是母妃还在,她也定然不会同意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古漓霍然提高了音调,冰冷的目光直视沈庭,同时,也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香囊,仿佛下一刻,它便会消失一般。

“倘若他日你一旦失势,长信王必不容你,自保尚且不能,更遑论去保护你心爱的女子。”沈庭脸上浮起淡淡哀伤,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古漓,他想起了月白,那个一生凄苦悲凉的女子,他的妹妹。

“失势?保护?”古漓怔住,他的心突然一阵抽痛,那场杀戮猛的袭进脑海,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十年的娇小身影。那一年,他差一点失去她;可现在,是真的要失去了吗?那是他一生守望的爱和幸福啊。

他不爱权势,却不能没有权势,为了权势,他要失去她,没有权势,他便不能兑现对她的承诺,永远地保护她。难道这便是命运给他的选择吗?此刻,他是多么希望时间能在十年前的那一天静止,让他能够一直抱着她,吻着她,只有她,这就够了。

然而,十年找寻,十年爱恋,他竟不能恪守对她的誓言,他从未觉得自己像这样,懦弱无能,像这般,心碎神伤。他的心仿佛被细针一下一下重重刺扎着,极度痛苦,万般挣扎,他不能,亦不愿,他宁可饱受煎熬,也不敢去做这个残酷的决定,他怕他会后悔,他更加害怕的是,自己会永远地失去她。

“漓儿,如若你能登基为帝,彼时大权在握,你爱娶哪个女子都无人敢异议,可是现在你若受制于长信王,失了权势,即便你娶了你爱的女子,你也护不了她周全,给不了她幸福啊。”沈庭目光闪烁,似乎有些哽咽。月白的重托日日缠绕心间,他又怎能让漓儿重蹈他母亲的覆辙?

闻言,古漓沉默地低下头,眸中是浓重的悲伤和痛苦,他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手中的香囊,那是她的香囊,雕着桃花的香囊,仿佛还带着,她的馨香。

他伸出手指,慢慢抚过香囊的背面,那上面嵌刻着一个小小的“檀”字。古漓久久凝视着,神情愧疚却坚定,他拿起香囊放在唇边,轻轻吻着,辗转流连,痴痴不舍。

十年过去了,他遗落的心却依旧没有下落,而这只白玉香囊便是他唯一的寄托和慰藉。

“檀儿,别怕,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的。”

“柒柒哥哥以后不在我身边,便不能保护我了。”

“我会永远在檀儿身边,永远保护檀儿的。”

“永远?”

“十年之后,檀儿长大了,我便要檀儿做我的妻子,这样,我便能永远在檀儿身边,永远保护檀儿了。”

“真的吗?”

“檀儿,此生唯你。你一定要等我来娶你。”

檀儿,我从未忘记我们的约定,但我选择要护你周全,给你幸福。你一定要记得,要等我来娶你。

深夜,相府。

月华如水,静夜无声。银光泻地,满室星辉。

微云坐在窗旁,静静凝望着夜空。

一袭白衣,一根玉簪,不加芳泽,不施铅华,却依旧有摄人心魄的美,她的身上流淌着淡淡月光,清丽秀雅,风华绝世。

慕劭推门进来,看见桌上一动未动的杏仁粥,眉头微微一皱,“檀儿,粥都凉了,叫小凝拿下去温一下吧!”

微云闻声,转头看向慕劭,略微苦涩地一笑,“爹爹,我吃不下。”

慕劭走近微云身旁坐下,心疼地拿起她冰凉的手,慢慢揉搓,眼中是满满的爱怜和担忧。

“檀儿,你若不愿意,爹爹可以拒绝。。。”

“爹爹,”微云打断慕劭的话,“女儿,是愿意的。”

“檀儿,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爹爹今生已剩的唯一心愿便是要你幸福!”

幸福,微云胸前的疤痕仿佛微微一痛,心头浮起一丝惆怅,划过一缕幽凉,十年相思惹人愁,十年期望终成空,怕是再不会有真正的幸福了吧。

佑安王,微云依稀记得那个曾在宴会上出现的男子,仅仅只是转头错身而过的一瞬,连相貌也是模糊。嫁给一个不曾相识相知的男子,她不是不想拒绝,只是皇上赐婚,她不想让爹爹为难。

想到此,微云状似轻松地一笑,“佑安王才貌俱佳,武功绝然,能嫁得如此好夫君,檀儿又怎么会委屈。”

“檀儿,你和你娘亲一样,都是极有主见的女子,爹爹一直都相信,我们的檀儿会幸福的。”慕劭慈爱地看着微云,眸光温柔,漾着水波,透过微云那绝美的面容,他似乎又看到了夜凉清清的眼,淡淡的笑。

夜凉,那个他用尽一生去爱去想念的女子。

犹记得当年,她是艳重天下的美人,温婉秀雅,家世显赫,他亦是名动京城的美男子,温润如玉,但却家道中落。为了爱他,她毅然背弃家族,抛舍荣华,一个从小养在深闺,生活优渥的贵族千金甘愿为他打水生火,洗衣做饭,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默默扶持鼓励,与他共苦,却无怨言。

当年的慕劭纵有宋玉之才,檀郎之貌,却也只是一个身无长物,进京赶考的穷学子。本是出生名门,但家父遭人陷害,被先帝下旨流放三千里,最终病死途中,从此门庭不复昔日光彩。直至宝寿三十四年,他高中状元,从此步入朝堂。多年打拼,心术权谋,算计手段,他样样精通,排除异己,拉拢盟友,他亦毫不手软,天洪二年,他官至丞相,权倾朝野。

其实,他是没有野心志向的,他也不爱富贵权势,他想要的只是,能给夜凉这世间的最好,他亏欠她的,他定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偿还弥补。他爱她,所以愿意为她倾尽所有。

只是时间却再不给他机会,早年的操劳忧心让夜凉的身体虚弱不堪,但她却执意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下檀儿,此后已是恶疾缠身,回天乏术。檀儿八岁那年,夜凉终离他而去,此生诀别,已是永远。

恨离伤,痛情亡,唯有相思蚀骨,泪断肠。。。。。。

微云望着父亲哀伤悲痛的眉眼,无法言语,她默默起身,走出屋外,轻轻带上了房门。

月光下的连廊,幽深沉静,点点银光洒落其间,泛着柔美温和的光泽,令人心神荡漾。

微云站在廊下,孤寂而忧伤,她清澈的眸光透过浓浓夜色,仿佛落在某个遥远的时空。

“檀儿,这是约定,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我绝不会让你嫁与旁人。”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当时的她正当年少懵懂,尚不能了解这八个字的美好,如今,她已是娉婷少女,然而却无法再拥有当年的愿望了,流光逝去间,她失掉的不仅仅是愈来愈轻薄的记忆。

十年找寻与等待,她不能再坚守。约定,也许他早已忘记,抑或那只是他儿时的戏言,但却有着岁月难以磨蚀的美好。不是不想,只是不能,她不能够成为他的妻子。

微云抬起手,展开,手心里是一块温润晶莹,洁白无瑕的羊脂龙纹玉佩,她静静凝视着,似想将它的样子印刻在脑海之中。还记得他霸道地说,檀儿,拿了我的聘礼,便不许反悔了。

对不起,柒柒哥哥,我收下你的聘礼,却不能成为你的妻子,我不是娘亲,所以我不能逃离。

娘亲曾说,这世间的幸福就是被你所爱的人爱着。

只是今生,我又要去哪里寻找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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