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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保镖》》第一章 任 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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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这次的任务非常艰难,你一定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首长一改平时的温文尔雅,口气也变得非常强硬,面色更是严肃。

越过边境线,在私人武装和毒贩横行的金三角解救两名特定的人质。为了避免引起国际纠纷,参与此次救援行动的人员,不能超过一个小队,实际上,也就只有六人的编制而已。

六个人,面对金三角最强大的私人武装势力,要在差猜将军的核心地盘,把一男一女两名人质毫发无损地带出来。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可以考虑是否接受这个任务。”首长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是个特殊的优待,对于特别行动部队来说,只有接受和执行,从来就没有选择一说。对部队当中最为出色的小队,更是没有不能完成的任务!

唐锋狐疑地看着首长,首长摇摇头:“实际上,这两名人质的身份特殊,他们各自的家族也派出了国际雇佣兵进行救援任务。但上级仍然希望能够由特别行动部队把他们救出来,至于为什么,属于国家机密,我也无从知晓。”

“保证完成任务!”唐锋啪地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他是一名纯粹的军人,从来无惧任何挑战,对于特种作战来说,人员的数量并不是问题,质量才是关键。

唐锋完全相信,小队的成员都是过硬的好伙伴。

首长点点头,虽然双眉仍然紧锁,但赞许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唐锋的身上。忽然,首长也是一个立正,缓缓地抬起右手,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首长!”

“为了军人的荣誉,我请求你,一定要完成任务,还要把所有的同志都安全地带回来!”

热带雨林的傍晚,夕阳还没有完全沉没在远处的树冠当中,只把半边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

地面上铺满了腐烂的树叶和枯枝,这些东西的气味和鸟兽粪便混成一块儿,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形成了热带地区森林的独特风味。

原本静谧的林间小路,却突然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唐锋的眼中布满血丝,脸上有一种强忍痛苦的坚毅之色,右上臂用纱布胡乱地包扎着,隐约还能看见一抹红色。

他经过了长途跋涉,却一直没有时间停下来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原本白色的纱布已经染成了灰黑色,和他身上撕破的军装一样,呈现出一种激战后的悲壮。

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子穿着同他一样的制服,面色白皙,左颊上有一道划过的血痕,两边的皮肤已经被熏得焦黄,走路好像还有点不便。

另外一男一女,穿的都是便服,身体素质也不像前两人那么好。快速地推进让他们气喘吁吁,那女子脸色苍白,但还是咬着牙坚持,她身边那个男子不时地欲伸手相扶,却每每被她推开。

“唐队长,我们是不是要休息一下?”那男子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语气之中有几分不满。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在这片又脏又臭的树林里面连续不停地穿行了两天,每次停下来休息都不会超过十五分钟。晚上席地而卧,还要对抗毒蚊和恶心的爬虫,根本就没有睡好过。

唐锋身子一顿,回头望他一眼,又看看那明显已经脱力却犹在苦撑的女子,眼神渐趋柔和,脸却依然绷得很紧。

“算了,唐队,反正马上就要天黑了,这地方也不错,而且你的伤口……”那面色白皙身着军装的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唐锋面前插口,担忧地扫视着他的右臂,“还得要尽快把弹片取出来,不然时间一长,可就麻烦了。”

唐锋看了一眼年轻人大腿上缠着的绷带,在炎热的气候和恶劣的环境下,已经完全变成了油腻腻的破布。他清楚记得那道开放性的创口,横飞的弹片撕裂了肌腱,血流不止。但小伙子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接着连续徒步行进了两天,脸上还常常带着笑容。在最困乏最艰难的时刻,也能听到他飞扬的口哨声,失去血色的脸上依然开朗。

萧克加入特别行动部队没有多久,他原本是个军医,因为出色的专业技能和身体素质,才被特别选入。在唐锋这一小队里面,谁都喜欢这个小伙子,腼腆又开朗,一个阳光大男孩给原本严肃刻板的特种军营生活,带来一些新鲜的气息。

“腿上的伤好点儿了没有?”

萧克点点头,豪气地拍了拍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凉气,却还是在嘴硬:“没事,咱这恢复力,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唐锋皱起了眉头,这次的营救任务难度确实很大,但怎么也没料到竟会落到这么窘迫的局面。被迫分兵引开追击者的注意力,另外的队员至今生死未卜,而自己和萧克居然在逃亡过程中同时负伤,尤其是萧克的腿伤,这在逃命的时刻是不能轻视的负担。

他叹了口气,望向西面,天色已经开始昏暗,林间泛着混沌的雾气,唯有天际残留的血红色,看上去好像一个未曾愈合的伤口。

森林的夜晚,很快就要到来。

“休息吧,我们已经甩开他们有一段距离了,今晚我们在这里停留。”唐锋疲惫地挥挥手,没有再看那两个救出来的人质一眼,走到一棵大树旁,毫不顾忌地坐了下去。

那名男子白了他一眼,脸上的不满之色更是浓厚,但终于还是忍了下去。他走到另一边的树旁,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那件新款的阿玛尼西装一面已经满是污渍,看来作为这个用途已经有很多次了。

“阿楠,你休息一会儿吧,要不要喝水?”

被叫做阿楠的女子无力地摇摇头,脸色苍白,但眼神中还是闪烁着光芒。她缓缓地走到大树跟前,优雅地坐了下去,好像是在自己家的客厅一样,没有一丝失态。

仔细看,虽然被奔波和紧张摧残了容貌,但这个女子的气质还是非同一般,她高挺的鼻梁和细腻的肌肤,给人一种欧式古典美感,散乱的黑发与流转的眼波,又让人心生怜惜。

这样的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一样会光彩照人。

男子靠着她坐下,长途跋涉也让他疲惫不堪,他轻轻地往树上一靠,闭上了眼睛。但随即又弹了起来,看一眼身边的女子,这才放心地休息。

唐锋靠在树上,用牙齿和右手配合解开了左臂的纱布,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的眉头微微一蹙,狠狠地咬紧了牙,额头上的汗珠更甚。

萧克默默地走到他的身边,把身上的背包卸下,把急救包掏出来。

唐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在爆破敌人基地的时候,一枚弹片嵌入了他的左臂,因为陷得很深,一直没有时间把它取出来,今天既然提早宿营,这是处理伤口最好的机会。

“如果还不取出弹片,附近的肌肉组织可能会坏死,你这条胳膊可就算是废了!”萧克一边轻轻吹着口哨,一边麻利地解开急救包,挑了一柄短刃锋利的小刀,在唐锋的手臂上比划着。

最后一层纱布上血肉模糊,已经和伤口紧紧地粘连在一起,如果硬撕,非得扯下一大块皮肉不行。萧克小心翼翼地划开,用刀尖一点点地挑开纱布,尽管如此,表面的创口还是有结构性的撕裂,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唐队,你复原力还真强,都快赶上我了!”萧克吹了一声口哨,“伤口都快长好了,要不是弹片还在里面,真什么都不用担心。”他用刀柄按了按肿胀的手臂,唐锋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忍着没叫出声来。

萧克的脸上倒有几分担心:“现在只能把伤口切开,把弹片取出来,因为弹片位置很深,我看还是用七氟醚……”

“不能用七氟醚,我挺得住!”唐锋猛地挥手,萧克露出钦佩而又不忍的神色,点了点头,开始对小刀进行消毒。

七氟醚是他们特别行动部队常用的气体麻醉剂,无刺激性气味,很快能够致人昏迷,除了用于医疗作用以外,在有些特殊的攻坚场合也会使用。作为手术用麻醉剂效果很好,但唐锋不能容忍自己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失去知觉,唯一的选择就是面对**的剧痛而保持清醒的头脑。

在不远处,那男子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们两人,萧克的短刀在空中犹豫了一秒钟,随即就刺入了唐锋的左臂,没有片刻迟滞,迅即无伦地往下一划,皮肉翻开,鲜血顺着刀锋迅速流出来。

唐锋闷哼一声,打了个寒战,额头上挂满了黄豆大的汗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再坚持一会儿!”萧克的语气难得地凝重,“弹片太深了,而且紧贴着动脉血管,我不能太用力。”

他没有抬头,右手轻轻地用刀尖挑着,左手则用一把长长的镊子,试图把弹片的位置拨弄出来一点儿。这种在伤口上的小动作,不啻于最残酷的刑罚,他的手每动一次,唐锋的身躯都无法抑制地颤动,神经系统的自然反应不是人力所能控制。

唐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睛中血丝也越来越浓,但他仍然强忍痛楚,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这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人,他们在血与火的考验之中,用自己的身躯构建新的长城。

在和平的年代,也许他们显得有些粗鲁,甚至难以与繁华世界的时尚男女们沟通。但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会张开双臂,用生命谱写最辉煌的战歌。

他们也同样有血有肉,同样会感觉到痛楚,但为了守护应该守护的一切,他们会把自己变成超人,这就是军人,真正的军人!

特别行动部队尤其如此。

唐锋不停地喘着粗气,萧克感觉到队长像风箱一样起伏的胸腔,还有鼻子里面冒出来的热气,终于狠了狠心,用力一挑。

“嗤!”一枚带血的弹片,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弧线,往远处飞去。不偏不倚,正好飞向那个靠着大树休息的美丽女子的怀中。

那女子被这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那枚形状扭曲、沾满了鲜血的弹片,正落在她盘起的腿上。血污迅速被裤子的布料吸收,在大腿上形成了一块血斑。

她身边的男子面有愠色,女子却摇摇手,然后眯起眼睛,伸手把那枚弹片捏起,沾在上面的血还没有冷,辣辣地有些烫手。

女子的目光投向那边的两人——萧克没有停手,一取出弹片,他立刻开始利索地止血包扎;唐锋却是遥遥地冲着她点点头,算是表示歉意。他的脸色愈加苍白,虽然一声不吭,但疼痛与沉默却赋予他一种沉静的庄严。

女子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她低下头,拨弄着手中的弹片,似乎是在沉思。

“阿楠,你还好吧?”男子关切地问道。女子摇了摇头,连续两天的艰难逃亡让她筋疲力竭,但在眉宇之间仍然有着一份倔强。

“正邦,我没问题的,你去问一下他们,到底还有多远才到边境线,我必须考虑一下分配体力的问题。”

这样的拼命逃亡,她确实没有经历过,但她也并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她的父亲教过她,除了坚韧的意志和聪明的头脑以外,能够承受磨难和压力的体魄也是一样的重要。挑战人体极限的运动,她杜雅楠从来都没有停止参加,对于体力的储备和分配也有了一些心得。

这也是在这次逃亡之中,她作为唯一的女子,却还能咬牙坚持的原因。

男子看着她苍白却坚定的面容,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往唐锋那边走去。站起来的时候,他头脑也感到一阵晕眩,长时间的体力透支到底不是好玩的,他只能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句。

萧克的手脚很快,他洒上止血药粉之后,迅速用纱布紧紧地缠住伤口,他双手灵巧地打着结,白皙的手指飞舞,光看这双手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军人。

唐锋闭上了双眼,额头的汗珠还在涔涔而下,面容也因为痛苦而扭曲。萧克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敬佩。

他当然知道那有多疼!

疼痛,往往不是伤害发生的时候最严重,在治疗和恢复的过程当中,有时候会更让人难以忍受。

剧烈的痛楚,让唐锋的大脑更为兴奋和清晰,他咬住下唇,努力以此来分散**的注意力。

两名人质,都是中国籍。男子名叫乔正邦,29岁,女子名叫杜雅楠,26岁,资料上显示两人是恋人的关系,还是哈佛大学的校友。但关于他们的家庭背景和目前的职业,可能是涉及机密的关系,资料上并没有提供。

唐锋小队的救援行动在前半部分非常顺利,他们在当地向导的帮助下,潜入差猜将军的营地,迅速确认了两名人质的关押地点,成功实施了营救。

但在撤退的过程中,由于人质的慌乱,还是被敌人发现了。于是在这片丛林当中,开始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唐锋果断地把小队分为两组,由四名队员引开追兵,自己和萧克携带两名人质脱逃。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如果可能,唐锋更愿意自己来当诱饵,但他也清楚,作为队长,他必须以完成任务为先,只有在心中为战友们默默地祝福。

敌方在丛林作战中颇有经验,采用了多个精英小分队追袭的特种作战模式,这是追袭小股敌人最有效率的方式,也让他们的战斗变得更为艰苦。

唐锋以经验和实力消灭了一个追踪小队,但他和萧克身上的重创,让他俩再也经不起一场战斗,剩下的就只有迅速地逃亡。

经过两天跋涉,他们终于接近了边境线,只要再熬过一天,就可以踏上祖国的土地。

唐锋睁开眼睛,刚好乔正邦也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跟前。

“唐队长,我们还有多远,明天能不能到达边境线?我看阿楠快坚持不住了。”

唐锋抬起头看看靠在大树上的杜雅楠,那女人脸色苍白,但却从骨子里面透出一股倔强的神气,这让他有几分欣赏。

连续两天,丛林穿越超过一百多公里,还不包括之前两天的战斗和逃亡,这个女人居然几乎没有依靠他们几个大男人的帮助,独自咬牙坚持了下来。这么坚强的女人,值得他的尊重。

“萧克,定位!”

那边的小伙子其实没等唐锋吩咐,已经开始调校卫星定位系统。

“我们距离边境的直线距离还有26公里,距离最近的边防哨所还有28.3公里,但为了避免与此国边防发生冲突,我们必须绕行,大约会增加3.4公里的路程,也就是说,总共有31.7公里。

“地形大部分为丛林,但在距离边境四公里处,有一条河流经过,河道两边有大约两三百米的开阔地,无掩蔽,这是我们要小心经过的区域。”

虽然萧克在小队的职业角色是军医,但凡能选入特别行动部队的,个个都是多面手,临时顶上也有模有样。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到达这块区域。”唐锋沉吟了一阵,“早晨丛林的能见度太差,而且还有未知的危险,我们必须等到八点左右太阳完全升起才能出发,争取在正午之前赶到,并迅速通过那片危险区域。”

“按照资料显示,那条河不宽也不深,完全可以趟水而过。”萧克调阅资料,在旁做着解释。

“好!”唐锋挥挥手,“乔同志,我们争取在五分钟之内通过河流,尽量减少被发现的危险。过了河之后,全速前进,直接前往边境哨所,到那儿我们就安全了。”

乔正邦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你的行动计划?”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儿,说话的口气也很冲,“你们早就该知道,那边有条河,我们完全应该沿着公路前进,如果听我的建议,我们应该早就越过边境线了,根本不需要吃那么多的苦!我们几个男的就算了,你要阿楠……”

“正邦!”

不知道什么时候,杜雅楠走到了他们身边:“说这些没有意义,何况我的意见和唐队长一样,在公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更多。”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眼睛里面却有了神采,刚才的休息让她缓过劲来。

乔正邦不好悖逆她的意思,只好转了口风:“阿楠,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明天行进会更难熬。”

他回头瞪了唐锋一眼,扶着杜雅楠回到原先休息的树边,重新把铺在地上的外套整理好,让她坐了下来。

夜色渐渐深了,月亮虽然高高地升了起来,但柔弱的月光在树冠的遮蔽下,只剩下丝丝缕缕的流光。树林里面的情景变得朦朦胧胧,四个人虽然对坐着,但也彼此看不清面容。

丛林里面反而开始热闹起来,许多昼伏夜出的动物开始了活动,这其中也会有许多危险。

唐锋点燃了篝火,但不敢把火堆燃得太大,虽然从理论上推算,他们应该同追击的小分队拉开了足够的距离,但还是要注意尽量小心。

当然不生火也是不可能的,要依靠火来震慑群兽,否则万一遇到丛林中的猛兽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乔正邦仍然保持着对两名军人的不满,但他还是和杜雅楠一起,坐到了火堆的旁边。

四个人默默地坐在一起,都用自己的方式尽快地恢复体力。唐锋从背包里面拿出干粮,萧克的腿受了伤,他特地承担了一多半的负重,所有的弹药和食水都在他那硕大的背包里面。

萧克分配着干粮和清水,因为轻装逃亡的关系,携带的干粮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他没有犹豫,还是把最后一根牛**递给了杜雅楠。

“你们都没有?”杜雅楠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她接过牛**撕开包装。

“不介意的话,大家轮着咬一口吧,尤其你们两个受伤的,特别需要补充动物蛋白。”她小小地咬了一口,把牛**传给了唐锋。

唐锋一愣,对这个豪爽的女子更是刮目相看,但他还是没有吃,把牛**一掰两半,分别给了萧克和乔正邦。

“小萧,你还没换药吧,吃块肉有点力气,你唐大哥身子骨比你壮实,哪好意思抢你的肉吃!”

他硬塞一样把牛**塞到萧克嘴里,自己则咀嚼着压缩饼干,吃得急了有些噎着,连喝了好几口水。

一根牛**,似乎稍微拉近了几个人的距离。至少,几个人之间有了些许的交流。不过因为实在是太累,到底也没能攀谈几句,随着夜色深沉,几个人都各自进入了梦乡。

唐锋半夜醒来,他手臂的伤口就好像是撒了盐一样灼痛,嗓子更是干燥地要冒出火来。他连灌了好几口水,才勉强好受了一点儿。

这时候应该是凌晨,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去,天空是幽深的蓝色,神秘而又美丽。

火光残了,但还在微弱地扑腾着。

女孩子怕冷,杜雅楠不自觉地滚到离火堆更近一点的地方,她苍白的小脸在火光的映射下透出了嫣红,嘴角微微地往上翘起,好像是微笑。

也许是因为做了什么美梦吧,即使睡着了,这个女子依然是典雅斯文,有一种让人心折的魅力。

在她不远处,乔正邦摊开身子睡得正香。他们虽然亲密,但唐锋总觉得还是疏离了些,不像是情侣的关系。乔正邦其实也是个堂堂的男子,外表也颇为魁梧,睡着的时候倒有种孩子气的纯真。

唐锋觉得有趣,目光转向身边的萧克,却大吃一惊!

萧克涨红的脸上有黄豆大的汗珠,双目紧闭,眼皮不断地颤动着,更严重的是,他浑身竟然不停地打着摆子,好像是冻得哆嗦一样。

唐锋伸手一摸他的额头,竟然是热得烫手!

“不好!”唐锋暗悔自己实在太过粗心,虽然萧克是医生,但他自己的伤势到底怎么样,却一直在嘴硬。看这情况,倒像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如果这样,那伤口处理一定是出了问题。

他轻轻地推醒萧克,小伙子费力地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好像是想说些什么。唐锋先给他喂了两口水,随后按住他的肩膀:“小萧,我现在以队长和大哥的身份,要你把伤口绷带解开,我要检查你的伤口状况。”

萧克直起腰,他知道唐锋以这样的口气说话,就是军人的命令。他没有再说什么,解开了大腿上的纱布,把那个恐怖的伤口袒露在空气之中。

“老天!”

这是一个深可见骨的撕裂性伤口,腿上的一块肌肉已经被流弹带走,留下触目惊心的一个大洞。虽然伤口经过了紧急处理,但细菌仍然在不断地腐蚀着健康的肌理,黄色的液体漫溢流淌,在血肉模糊中制造了一种恐怖的气氛,在伤口的最深处,白森森的骨头清晰可见。

“小萧!你怎么挺过来的?”唐锋忍不住热泪盈眶,他不是个容易动感情的人,但在这一刻,却再也止不住眼泪。

带着这么一个巨大的伤口,走路就是一个奇迹,何况是不停地走了两天的路!

“唐队,没事儿,这两天我都熬过来了,再有一天就好了。这伤口也没别的处理办法,只有死挺了,我不让你知道,就是怕你担心。”萧克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嘴角还尽量弯曲成一个笑容。

“说实话,我也是怕得要死,怕这条腿以后保不住了。但只要看着唐队,想着部队里面的兄弟们,我就不怕了,我萧克也是条汉子,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一定要挺回去!”

小伙子喃喃自语,熟练地从背包里面取出消炎药粉洒在伤口上,又用纱布裹紧。

“你瞧唐队,包起来也就没事儿了。”他睁大眼睛看着唐锋,带着扭曲的笑容。

唐锋拍了拍他的肩膀,“萧克,你给我听着,一定得给我撑到哨所,你不管怎么样也要撑下来!这是军人的承诺,听到没有?”

小伙子郑重地点点头,唐锋这才转过脸,任自己男子汉的泪水洒落尘埃。

他们的声音很轻,并没有吵醒两名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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