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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下弃妃》十九 淮水之寨 沦为阶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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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竹筏渐渐靠的近了,居中的筏子上一名面容清秀的男子轻轻摇着折扇负手而立,那模样,倒是和皇子翳有几分神似……只是他的眼中,多了份忽明忽灭的阴鸷。

竹筏一点,轻轻靠在了岸边,筏子上的几人齐齐的拱手向玉玲珑道:“大王。”

点了点头,玉玲珑看着那名清秀的男子道:“怎么军师你还亲自来接了?”

脸上的笑容像山风一样轻,被称作军师的清秀男子星眸晶亮的看了玉玲珑半晌,才道:“听说大王请了贵客回来……是以我来看看。”

“天公子,这是我们淮水寨的军师……”

“在下南宫黎继。”一伸手将为两人做引荐的玉玲珑挡在了身后,南宫黎继与皇子煜四目相对,“天公子?还未敢问高姓大名。”

迎着南宫黎继阴鸷而锐利的目光,皇子煜的面上是一贯的冷漠淡然,“在下天煜。”

“幸会。”

“幸会。”

长身对揖,两人均是玉树临风、星眸闪亮——这画面本是极美好,可紫陌却分明感到了一股汹涌的暗潮在此间来回涌动。

“好了!两位要是详谈不妨去竹寨里!”伸手叉着腰,玉玲珑娇嗔而道:“先上船吧!”

听得大王下令,寨中水匪们赶忙先登上了竹筏,等到了皇子煜的一班人时,南宫黎继一抬步,挡在了众人的去路前,道:“天公子是客,可大王没说天公子带来的人也是客吧?”

停了脚步,皇子煜抬眼看向他道:“不知南宫军师何意?”

同样看向南宫黎继,玉玲珑面带疑色,“军师?”

“大王说过,‘竹寨内的事都交给军师打理,’不是玩笑话吧?”湖上的风轻轻吹过,南宫黎继对着玉玲珑笑的极是清浅。

玉玲珑一时哑然,睁大了眼,“我……”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没想到南宫会在这样的时候提出来,如今她倒真是左右为难了。

“既然大王不反对,那就请天公子命你的人自行绑了,再上船。”看向皇子煜时,南宫黎继的眼神又变回了阴沉,“我这样也是为了大家好。天公子,你说是不是?”

面上的神情淡漠,皇子煜看不出喜怒,一旁的紫陌却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越是云淡风轻的时候才是皇子煜越恐怖的时候,面对这样的他,紫陌甚至觉得这一湖碧波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须臾,嘴角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皇子煜道:“好,就依南宫军师的意思。”

一行十六人,包括紫陌在内,均反绑了乘竹筏缓缓向湖心划去。

站在竹筏上,双手被覆,紫陌只得紧紧地闭了眼,等待到竹寨解脱的那一刻,手指因为太久用力已经虚脱,额上冒出的冷汗也一次次被湖上的风吹干,紫陌不敢去想脚下虚浮浩瀚的湖水,但它们却像在头脑里生了根,仿佛一个倾覆便会深深地将她拉入……拉进去!

好不容易到了湖心竹寨,紫陌几乎已尽虚脱。

却不知,一切才刚刚开始。

一声令下,南宫黎继冲着被覆的十六人道:“把他们全部押到水牢去!”

“军师,你这是干什么!”玉玲珑的声音里已现恼意。

“我说了是为大家好,天公子,你没有异议吧?”

转着手上的扳指,皇子煜完全无所谓的样子,他只是看着玉玲珑,道:“也好,如此……姑娘总该放心了。”

“天公子……我,我不是……”一向口齿伶俐的玉玲珑,此时居然窘迫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天某有些累了,不知客房在哪里?”不给玉玲珑解释的机会,皇子煜径自问道。

脸上明显是委屈和着恼的神色,玉玲珑却只得将这些都生生吞下,看也不看南宫黎继,只听她温柔的向皇子煜道:“公子这边请!”

和着身后的几个仆役,玉玲珑和皇子煜的身形渐行渐远,西垂的夕阳下,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合而为一,只是把灰暗的阴影均投在了南宫黎继清秀的脸上。

抬眼看了南宫黎继阴翳的神情,紫陌突然觉得——也许她并不是这里最痛苦的了。

*

被囚在水牢,已经三日。

从刚来的惊惧难耐、惶恐不安,到渐渐习惯有水的环境,紫陌努力所克服的那层心理障碍,常人真的很难理解。

那种感觉,就好比把一个人和拔了獠牙的猛兽关在一起,虽明知没有凶险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焦虑和害怕,一点一点的煎熬直能把人逼疯!

许是这两年宫中的生活太安逸了,才会如此不济。意识到这点时,紫陌不得不振作起来面对眼前的一切,多年的教导教会她——越是让你害怕的,你就越要直面它!

如此,才能活的坦坦荡荡。

连着几日,紫陌将这里大致看了个明白。湖心竹寨的地基是以几十余丈高的桐木贯穿湖底而建,常年泡在水中,桐木变得比石头还要坚硬,只要不接触风,即使再过上一百年也还是坚固耐用。

地基之上,空心的紫竹盘根错节。它们本是用来搭建屋舍的,却因着湖水的常年滋润而生出了根有了生命,甚至还在逐年增新……

想到这里,紫陌不由笑了笑,也许再过上几十年,整个湖面都会被竹寨覆盖也说不定。也不知当初修建这里的人是谁,居然懂得鲛人的建筑之法,木石基、水竹衍生术……这些早在岐黄五百年时便失传了的绝学,不想她今日还能亲眼见到。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来九州大地,她所不知道的传奇还真是有很多。

关紫陌的地方在湖心竹寨的东北角,许是想着男女有别,水匪们把她和那些侍卫分的很远。三天来,除了送饭的仆役,这里便只有她一人。

是以这三天的饭食,紫陌悉数倒在了水里也没有被人发现。水牢的水与湖水相连,饭菜均是顺水飘出了水寨沉入湖中,也不知毒伤了多少觅食的鱼虾河蟹。

不知道是谁要害自己,可紫陌既然能一顿饭吃三天的量,便也挨得住三天不吃一口,只是不知,这样的日子她还能挨多久?

身上虚的没有多少力气,紫陌只得两手攀着水牢的铁栅栏才能站稳,齐腰的湖水来来去去的荡着,浮力似乎越来越大,她感觉,只要自己一松手便会抵不住水流沉入水底。

微微咬了牙,紫陌有些不甘心,怎么办……怎么办,一定要想个办法……

如今是盛夏,湖水还算凉爽,紫陌一心在想着出路,却没注意到,身后,一条由水道游进来的金头水蛇正吐着信子向她轻巧的划近……

“刺啦”的一声,撕下一条衣襟将手腕和铁栏绑好,紫陌暂时松了一口气,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可眼前总算能挨过去了。

“嘶——嘶——”

身后,奇异的声音突然响起。

刚刚放松了的紫陌蓦然一僵,眼里随即露出了惊恐之色!

这时,金头水蛇已经游到了她的身后,离她仅有三尺远,倒三角的头微微立出水面,它不停吞吐着长长的血红信子,一双眼里装的全是淬毒的光!

轻轻的换了一口气,紫陌保持着僵立的姿势,一动也不敢乱动,蛇,对于死物是不感兴趣的。

嘶嘶的声音越来越近,紫陌只觉得后背一阵酥麻,原来,是那条拇指粗细的金头水蛇蜿蜒着爬上了她的后背!

金头水蛇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沿着胳膊攀上了肩膀,虽是隔着层层衣物,金头水蛇冰冷湿滑的触感让紫陌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强忍下心中的难耐,她秉着气努力保持着站姿一动不动,抓着铁栏的手早已冷的像冰!

立在紫陌的肩头半晌,嘶嘶的吐着气,蓦地,金头水蛇俯下了身朝着紫陌凝白如玉的脖颈一点点游去,双眼盯着紫陌颈侧的血管,伸着细长的信子,它金色的头在这晦暗的水牢中一闪又一闪。

而紫陌,握着铁栏的手由于太用力而变得青白,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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