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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渣生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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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一脸yīn云,说:“对啊,就是你龅牙苏苏,----不对,是龅牙叔叔----肝坏死了,没多少rì子了,药又贵,小花妈年纪又大了,只能种种庄稼,现在就靠小花一个人担挑子了。 首发--无弹出广告手机登陆 dzt.cc 随时随地看最新小说”

我无限悲伤地慨叹:“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啊?唉……唉……唉……”

“走,我们去他家看看,小花说不定今天回来了。还有你大舅的外孙女也从省城回来,正好大家一起见见。你跟小花快一年没见了吧?”

我说:“恩,是的,好久没见。”

当我起身时却发觉全身无力,双脚发麻,站起来立在原地好一会才挪得了步子。

好几年没回来了,这儿虽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也略有改观,大多数人家都告别了茅草屋,盖起了瓦房,少数人家象我舅舅这样的有所成就的人象样的搞起了平顶。当我到了小花家门口才惊讶这儿的贫富差距拉得也实在太大。眼前的景象连我这个住惯茅草屋的人也唏嘘不已。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墙坯斑驳不堪,脚力稍稍重点,那石土似乎就要掉落下来。房檐低矮的只能低下头才能进去。里面黑漆马虎的,yīn暗cháo湿,见不到一丝阳光。又黑又cháo不说,它还很狭小,两间小屋一个院子,鸡屎猪屎糊了一地,我们必须踮起脚尖才可以踏到一片净土,稍微不慎便会滑倒,一旦滑倒,你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屎人”了。

数年前的记忆并不太模糊,那时给我的感觉,小花家并没有眼前的脏、乱、差,那个家是干净的、温暖而明亮的,我喜欢在她家随地蹲下来尿尿呢,现在我改了这坏毛病,却被家禽抢去了风头,真是几年河东,几年河西啊!

小花的母亲去了庄稼地,我们在一张逼仄的木床上看到了我的龅牙叔叔。这谁干的?太不人道,让一个病人睡在这么小的床上,好歹我龅牙叔叔也有一米七几呢!

我仔细看了看他,他没劲极了,懒洋洋的,肤sè蜡黄,胡子拉碴,嘴半张着,那两颗龅牙显然没以前锋利了,光泽度也不够,可能长时间没刷牙导致品质下降了很多,我不由地思绪滚滚,曾经jīng神百倍,视我如己出的他怎落得如此地步,病痛果真如下山老虎,无论是什么样的汉子在病痛面前都会束手就擒。我走上前委屈的喊道:“杨叔叔……”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揣摩了我一会,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惊叫:“三子?小伟?”我紧紧握住他骨瘦如柴的双手,颤抖着声音应道:“是我,是我,杨叔叔,我回来看你来了……”杨叔叔想起身,试了几下又起不来,我说:“您睡着,不要动,我站着和您说话就可以了……”

我转身去倒水,杯子没有,就找了只碗,看着不是很干净,我又舀了一瓢水冲了冲。可是开水也没有,我又拾了些柴禾煮水。舅舅也过来帮我放好水,盖上锅盖。我问:“杨阿姨怎么不把家里收拾干净呢?”我舅说:“庄稼人以地为生,哪象城里人忙家务事,小花在就干净多了,可她没回来,一个礼拜才回来一次,收拾好又脏了。”

水开了,我倒了半碗水端到杨叔叔跟前,看着眼前形如枯槁的他,想想这样一个生者每天都在等待死亡的召唤,我的双手颤抖起来……不一会儿,外面开始有了喧哗声。陆续走进来几张我熟悉的面孔,都是小时候出现在我脑海中的隐隐约约的影像,其中还有那王三,那个红白喜事都会出现的屠夫。几年不见,他依旧光彩照人,jīng神十足,声音如钟。看他那手腕又粗壮许多,想必这几年作了少孽,染了不少血。我不太想碰他,可他早就获知消息我章某人要回来,赶紧过来,一见我就猛拍我肩膀说:“哟,老三,你回来了,几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比小时候长得排场多了。”他掂量着我,又不无遗憾的说,“就是太瘦,瞧这手腕细得,跟麻秆似的,我一使劲准会捏断。”

我眯着眼睛搭讪着他说:“是啊是啊,王哥的力气足以摆平几头猪,咱这小胳膊细腿的,不jīng捏,饶了我吧!”话刚出口我就感觉这比喻有些恶心,咋动不动就把猪抬出来呢!又说,“王哥有三十好几了吧?看起来象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真年轻!”

王三“呵呵”一笑,说:“那是当然,每天早上喝猪血,你讲我可年轻?”

我打了一声“嗝”,胃有点涌,王三看我这样子,便说:“瞧把你吓的,逗你玩呢,猪血不能喝,要熟了才好吃呢。”

我说:“是,是。----你也来看杨叔叔?”

王三说:“哪天不看?又有啥办法,大家都穷,得了这病也没钱去瞧,只有等死。”

我不太高兴王三这样说话,总觉得把死挂在嘴巴上太不吉利,但是心里又明白,他说得一点没错,很多情况下,我们又无力改变命运的安排,特别是生死,甚至是眼睁睁看这死亡来临,只有病者本人才能确确实实体验到那种绝望的心境,而我只能悲叹!

杨叔叔安静的躺在床上,眼睛微张着,嘴巴微张着,鼻孔也微张着,好象呼吸对他来说已经是奢侈的享受,我看着不是个滋味,就走出门外。我大舅、二舅他们知道我回来,顺便也来看看我,问问家里的情况。我就在门口跟他们絮絮家常,也有一些不认识的小孩子在周围窜来窜去,冷不丁的掏出小**相互尿对方,弄得女孩子有了几许羞涩之情。看着他们,我也想到了我的童年,想到了小花。

“小花什么时候回来?”我问舅舅,我想见她了,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明天周末或许会回来,不知道厂里忙不忙,能走得掉她会回来的,有时两个礼拜回来一趟也很正常。”

小舅说着,手往人多的地方一指,说:“看,你大舅的外孙女也来了。”

我朝那边望了过去,一个高挑的女孩向我走来,我仔细再看,竟如此熟悉,好象在哪见过。

是的,我确定见过她,我一定见过她,我还耿耿于怀她没有伏在我坚实的肩膀上惬意的睡着就跟别人换了座位,以致我原本活动自如的右肩膀因为负载过重的脑壳而酸痛无比,甚至有斜肩的危险。

她叫蒋小红,现年十六岁,我妈同父异母哥哥的小外孙女,好象应该叫我表叔的,按辈分来说。可我不想让她按辈分叫我,似乎真的一家亲似的。我也不太清楚这是否属于三代之内,近亲真麻烦。

我小舅给我一介绍,我心里就乐了起来,但表面上很镇定。蒋小红直朝着我笑,我知道她表达不出内心的喜悦,只能以笑来传达内心的激动,彼此都为这意外的缘分而窃喜。

我大舅看我和蒋小红有些暧昧的样子,奇怪地问:“你俩认识?”

“坐一辆车回来的,后来不知他去哪了。”蒋小红抢先回答。

她的脸红扑扑的,脸蛋笑成了一团肉,把眼睛挤得只剩下一条缝,在肉乎乎的脸盘子的衬托下,薄薄的嘴唇显得颇为xìng感。这个词不大好,想把它倒过来说感xìng的,又不足以表达我内心翻滚着的冲动,真想上去捏她一把胖嘟嘟的嘴巴,不过此种人渣不如的行径我还是没敢做出来。

蒋小红的母亲是我的表姐,她在沛联乡的一个中学做教师,我的表姐夫姓蒋,和表姐在同一所学校,任教导主任,不过这跟我没关系,交代他们的情况是想表达我们耿家在当地是如此有影响的知识分子大家族。最兴旺的一代是从祖父开始,俾女众多,良田无数,我常常懊悔迟生了100年,否则,谁不毕恭毕敬的喊我为三少爷?而今落得个人渣的称呼,时运不济啊!

我舅舅有些过分,我妈无非让他给我减免掉学杂费,他却一股脑儿把书包和文具也给我准备好,这多少让我有些良心不安,我的压力也随之加大,我怕辜负舅舅的期望,他对我照顾的越多,我越心虚,惟恐对不起白白到手的文具。因此,我坚决要求舅舅,钢笔,铅笔,毛笔,圆珠笔我自个儿买,不要他老人家烦神。我舅舅说:“你可是有钱了,拿钱不当数?有不要钱的不用,非去花钱买,你钱都比人家多是不是?”我象小米啄食般点头,连连答应道:“好吧,舅舅就多cāocāo心,我把钱省下好了。”我舅舒了一口气,说:“这才懂事,你妈挣钱不容易啊,来,把买笔的钱给我,我替你收着……”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入学的一切手续都已提前办妥,我很快就加入到初二班就读,整个年级就一个班,班主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知识渊博,曾被誉称“少年天才”,中考成绩全县第一。我的妈妈呀,这么厉害!看着那帮崇敬不已的学生,我不屑的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说这句话的勇气是因为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这么厉害的班主任其实就是我的表哥胡。

我那时崇拜一个明星,演电影,也唱歌,叫刘德华的。崇拜他是因为我佩服他能把自己的鼻子长成那样,向下弯了一个钩,这样的长势很有特sè。我厌恶有些成熟男子把鼻毛留在鼻孔外边,这方面他们就不如那个姓刘的明星,人家那鼻毛再长你也瞧不见。而我表哥胡就崇拜那明星,还把他大幅露了两点的半裸玉照贴在房间墙壁上,不知谁在那两点上涂了啥东西,天黑不开灯时,我老为那两点闪闪发光而闹心。

表哥胡跟那明星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脸型、发型、耳型、鼻型、甚至连鼻毛都跟他一样呈隐蔽xìng。我表哥胡的长相由此可窥一斑,传说中他所迷倒的女生在倒下去的一刹那无不幽怨一生,抱憾终身,因为得到他的爱情只能有一个幸运者。

一个人的喜剧不是喜剧,大多数人的悲剧才是真正的悲剧。

表哥胡的爱情经历是悲剧式的,太多人悲愤,太多人伤感,太多人心有不甘。更叫绝的是,他还会很多拳术,曾经创立过胡家拳,也曾赤手擒服过四名歹徒,在当地传为佳话。这绝对是真事,我亲口听表哥说的,但是在班上,别人告诉我时,四个歹徒变成了十一个。

这是一个跟人渣极为对立的人物,是极品男人。因此作为异类,表哥胡也就顺理成章的被不少小流氓嫉妒,既而想跟他作一决斗,幻想通过征服他一人来征服他周围的仰慕者。

我第一天上课就遇到一小流氓,是校外的小混混,白天在家插秧,晚上出去混事的那种。他们不象现在的混混,具有典型的职业化,只要混得好就有吃有穿,一切OK。但他们不行,他们属于兼职xìng质的,在家不作劳力使,一粒米也没得吃,一门心思出去混,那些穷人又无法完全满足他们的花费,因此,只能归结于那时他们的观念没有及时转变,混混的个人素质尚低,混事的机制也有诸多缺陷。

这个小混混的名字我不晓得,只知道他的绰号叫“二斤半”。这个绰号很形象,他的确只有“二斤半”,瘦骨嶙峋的身子,我用手一戳准能让他骨折。但就他却耍横得很。早读刚开始,他在窗外示意我出去,我也不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就没理他。他见自己的权威被一个刚到这边来的毛头小伙推翻,就立刻鼓起眼睛,瞪着我,象是要喷血。我看他挺糁人的,也担心他眼珠子瞪出眼眶来对大家都不好,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就硬着头皮出去了。

“二斤半”问我:“你,小子,叫什么?”

咦,这家伙还是个结巴,话都说不利索还在我面前装大蒜,有点滑稽了,我和他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于是,我不无嘲讽的回答他:“我,姓章,叫,无计。”

“哈哈哈哈……”“二斤半”大声又狂妄的笑,可是笑得很不雅观,我都瞧见他鼻孔里的鼻毛了。“你叫章无计?会不会武功,我好怕哦,我还是金毛狮王呢!”

原来,他并不结巴,那么我只好认为他开始的停顿是出于紧张,我并不因为他的yín威而怒不可言,我回击他的挑衅:“我看你不象金毛狮王,倒象黄毛阎王……”

这个“二斤半”真不是个东西,我不过说他象黄毛阎王,他就对我动粗,他把巴掌拍到我脸上的速度实在太快,如一阵寒风刮过一样来不及招架,事后方觉得脸上跟刀割似得火辣辣的,而且在大白天竟让人产生夜晚繁星闪烁的幻觉。一秒钟后我清醒了,我已经被攻击了,就是眼前这个瘦得跟猴子一样的小青年动的手,他别想抵赖,我亲眼看到事发前他狠狠地朝我举起了右手。我确定是右手,因为凭这力道,左手是打不出这效果来得,只有右手才会在霎那间产生聚集在一点的非凡力量。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我在想用哪只手还击他,用巴掌还是用拳头,用直线打过去还是用弧线偷袭,最后我终于决定,用脚!我用脚踹他的肚子,可惜我穿得是布鞋,劲道不够,没把他踹着,还差点把自己的脚趾头踹窝刺了。

我的脚是踹出去了,可惜收不回来了。离我们五米处一开始站着俩人,我以为是调皮捣蛋被老师罚站的学生,没想到我的脚刚踹出去,那俩小贼就直奔过来抱住我大腿,往旁边随手一扔,我就靠边睡倒在地。我很快鲤鱼打挺般跃起来,回头一瞧,怎么表哥胡还不来带早读呢?我心急如焚,料定我一拳难敌四手,便想临阵脱逃,往学校大院里的宿舍逃,找我舅舅,找我表哥去。

“二斤半”一看有帮凶,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他直往我身上靠,明知道我会拒绝他亲近还厚颜无耻的抓我的胸部,错了,是抓我的胸口,嘴巴还在嘟哝着:“让你顶嘴!”三个人轮番对我抡着拳头,场面还是比较热闹的,主角之一的我无力还击,心里只是一味地埋怨:我的表哥胡啊,你咋地还不来呢,小弟我在你的地盘被人宰割,你是要负全部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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