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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方》第九回 家道中落复难兴 波月受辱转东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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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这一年,闵昭已6岁有余,同郡太守为老母庆70大寿,邀请郡中豪杰名流,贤绅巨贾入府同聚,闵通也同家人一道,入府祝寿。 首发--无弹出广告

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待众人坐定之后,太守请郡中名门纷纷上台致辞唱兴,以诗祝兴,谱歌清诵,以彰显文德修养。

那彭簧为同郡巨富,自然也在席间,此人平素喜好附庸风雅,粗通文辞,见此情形,便要上台显摆。

方才步入阶道,正欲上台之时,忽然身旁阶石之上伸出一手,将彭簧方冠拽下,霎时间,众人一惊,席间一片寂静。

原来那彭簧秃头上满是癞痢,平时便头带冠帽遮蔽,此时被人摘了方冠,癞痢暴露,自然非常尴尬,定睛一瞧,那摘他方冠之人,正是闵昭。

那闵昭年幼,不谙世事,平素缺少管教,做事任性而为,一入席间,便吵着要上茅房,趁机开溜。

此时,他正好呆在阶石之上,见有人路过,一时性起,便摘了彭簧方冠。见彭簧秃头癞痢,甚是好笑,随口道:“哈哈,你这个乌龟癞痢头!”

彭簧平时为人刻薄寡恩,装腔作势,众人多恶之,此番见他被一小童戏耍,滑稽难堪,一时间席间沸然,哄堂大笑。

陆氏连忙将闵昭一把扯过来,向彭簧赔罪。道:“小儿缺少管教,不懂事,刚才实在多有冒犯,您老多多包涵!

闵通也连忙起身,向彭簧赔礼。道:“实在是对不住啦,我儿年幼无知,还请彭兄多多见谅!”

此时彭簧,一脸铁青,向闵通还了个礼,道了声:“没事,没事!”便拂袖入席,再也无话!

席散之后,彭簧回到家中,胸中怨气难消,越想越气,心中念道:“当年,闵通发迹之时,夺我绸市,老父一气之下,魂归西天。

这些年来,又屡屡与我为敌,盘我市口,收我店铺,夺我同郡首富之位,实在可恶!今日又受他小儿当众之辱,闵通啊闵通!你一家两代都要骑在我头上拉屎么?老夫定要叫你家不得安宁!”

彭簧深信此事乃闵家故意为之,自此,闵彭两家结怨更深。

三败儿

又过得十年,闵通无疾而终。闵昭继承家业,他从小娇生惯养,不务正业,闵通一死,他更是无法无天,整日跟着一帮混混吃喝嫖赌,横行乡里,经常大宴宾客,结交狐朋狗友,陆氏也奈他不何。

自此,闵家日渐衰颓,到最后只得变买地产。

彭簧早先闻知闵通曾厚葬曹遁,料想其中必有玄机。于是派人暗中查访,又重金聘术士寻穴望气,知道曹遁已为闵家先祖在启元山寻得风水宝地。

此时闵家家道中落,彭簧便想将启元山地产从闵昭手中买下,陆氏死也不肯。彭簧便暗中差人设局诈赌,闵昭中计,将启元山输掉,于是启元山又转手到彭家。

彭簧请高人点穴测方,终于找到真穴,即命人开山凿石,将闵家先人骨灰挖出,弃之林麓荒野,又将自家先人遗骨放置其中,以求家道昌盛,子孙得福。

未过几时,闵家已被闵昭败得一塌糊涂,万贯家财如春水东流,已成昨日之梦。除两间破屋没人要外,祖产已所剩无几。

常言道:“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在闹市无人问!”闵家衰败之后,平素的亲朋好友全都躲远,无一人相助。闵昭不善买卖,农事,只得仗着自己识字,在路旁摆个摊,替人写信抄书,换取薄利。陆氏虽然年迈,但甚有气力,也常替人浆洗缝补,干些粗活糊口。母子二人就这样艰辛过活,相依为命。

闵昭此时方知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常对以前所为悔恨不已,因其富贵之时,常年横行乡里,胡作非为,此时家道中落,同郡之人皆鄙之,常于市前将闵昭侮辱,殴打。闵昭实在是扛不过,便闷在家里,不敢再上街市。只得上山打柴,贩卖乡野。

当年变卖祖产之时,家中藏书少有人买,陆氏虽不识字,确知书本重要,怕闵昭乱糟,也私藏不少,因而所存颇多,保存较好。

自此,闵昭便开始用心苦读,未过数时,便深陷书海,难以自拔,常叹道:“早先富贵之时,未知书中有如此乐趣,荒废光阴,实在可惜!悔时已晚啊。。。如今与高贤神交,阅前人伟迹,目乾坤之浩瀚,赏文辞之淑雅,何其快哉。。。”陆氏每每见之,心中大悦。

众书之中,闵昭最恶那些应付考试,求取功名类的八股文籍,却尤喜兵法,地志,诗词,文史类书籍,且手不释卷,打柴之时,也不离左右。

乡人常笑他空谈不务实,看书也不看些科举应试类的书,却看这些乱七八糟,派不上用场的东西,一个败家子连饭都吃不饱,还满脑子操戈演阵,指点江山。每到此时,闵昭也只得赔笑。

这一日,闵昭正在乡间卖柴,忽遇一人,自称奉主人之命相邀赴宴,闵昭细问,方知是家父故交,此番路经同郡,邀故人之子一聚。

闵昭大喜,心想:“若能结交贵人,则咸鱼翻身有望!”因之前常被人戏耍捉弄,不得不防,所以闵昭将柴刀暗藏腰间,便随那后生前往赴宴。

进到街口,闵昭眼望高楼,上书“波月阁”。此处乃同郡最负盛名的风月之地,其中名花名柳无数,昔日闵昭年少之时,常于此处风流,今日故地重游,心中自然感慨万千。。。。。

闵昭被那人领入一雅间,只见一桌人坐满一圈,正中坐得是一纨绔少年,眉眼横斜,嘴带坏笑,旁边依着一女子,怒目以对,一脸得意,周围则聚着七八个无赖,怀中尽揽娇-娘。

闵昭见状,大汗直流,心中大呼不好。原来那纨绔少年正是彭簧之孙-彭禄,闵彭两家本是世仇,闵昭与彭禄结怨亦深,早先闵家富贵之时,二人就斗不停歇。闵家失势之后,彭禄便常年找茬,将闵昭暴打。

今日,彭禄在波月阁快活,一时喝高,便要在相好面前耍下威风,突然想起闵昭,便差人使诈,将其诓来,欲要羞辱一番!

见闵昭已到,只听得彭禄大吼一声:“站着干嘛?快恩倒啊!”

众人听言,连忙上前拿人,那闵昭见无赖靠近,恐再遭羞辱,一时情急,忙将手探到腰间,握住刀把,将柴刀往上一抽,这不抽还好,一抽反倒丢人。

原来抽刀之时那刀刃蹭到裤带之上,将裤带割断。他这一提刀自卫,裤子却先掉了下来,横刀光腚,立在厅中。

众人一见,哈哈大笑,闵昭羞得满脸通红,正欲提裤,却被几个无赖趁空一把按倒,暴打一通。口中言道:“还敢带刀反抗,想造反啊!?”

闵昭撑不过,心想:家中贫困,老母在堂,再打下去,恐至伤残,家中定无钱医治,早先我放-荡轻浮,挥霍家业,已是愧对高堂,如今不能再累老母受苦!

思毕,闵昭便磕头讨饶,口中言道:“彭兄!以前是我年少轻狂不懂事,得罪之处,还望彭兄海涵,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就是只臭虫,求你宽宏大量,放我一马吧!”

彭禄笑道:“切!放你!?哈哈,本公子玩够再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一进门就光腚,这么爱现啊!哈哈哈哈。君子成人之美,既然你如此不羁,我们何不邀世人共赏啊?”

说罢,命人将闵昭拨个精光,抬到门口,扔到大街之上。

此处为同郡最为繁华热闹之所,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流密集。

闵昭裸-身于市,一时之间,街口哗然,众人皆目光齐聚,耻笑不已,闵昭连忙掩着私-处,探路狂奔,胸中极其羞愧气恼。。。

未几,闵昭此事便广传全城,成为笑柄,此后,闵昭为同郡之人更为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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