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低谷的杀手有救吗？

顶楼四号房的房客在房东的眼中是一个自甘堕落的宅男，他常年不出门，不，三年下来，除了最开始租房子的那个时候见了一面，感觉还挺清秀挺有魅力的一个男子，其他时候哪怕是仅有的两次叫房租，房东也没有再见到过那人一次，这让她感觉很是奇怪，好奇心十足的她只恨自己当时怎么见钱眼开，连他的名字也没有去问。无弹出广告小说

其实，房东的好奇心还是挺高的，所以房东有一次还想过用自己手里的钥匙进去看看，但是让她感到怪异的是，对方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门锁也换了一把，心里痒痒的房东只能直叹：还真是神秘啊。

顶楼四号房，是一个条件并不怎么好的房间，对外的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像牢笼一般，此刻房间里除了一些咯吱咯吱的声音外均是静悄悄的，房间或明或暗，一个看似颓废的男子正坐在一把老旧的躺椅上面，只见男子手指轻轻一弹，指间香烟的烟灰掉落，一股淡白色的烟雾随之升起，如扶摇直上的大鹏一般，直冲九天之上，最后，慢慢散去。

“咯吱！”

忽然，老旧的躺椅似乎是发出不满的声音，上面的颓废男子身子一颤，轻闭着的双眼慢慢的睁开，瞳孔漆黑，深邃而又黑暗，眼白处却满是通红的血丝，血丝在眼白中分布。

一声幽幽的叹息从男子口中传出，男子低头看着那双修长而有灵性的双手，满面惆怅。

地上，一根燃烧着的香烟正慢慢的向一旁滚动，留下一条青黑色的痕迹，原来，男子手中的香烟不知何时从他手中掉落，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男子才发出那一声幽幽的叹息。

慢慢起身，男子知道，是该工作的时候了。

一张书桌，一叠厚厚的资料，一台破旧的正开着的电脑，电脑旁一套清洁工穿的工作服，最后，还有一张被撕烂了的报纸，这就是男子工作所要用到的东西。

报纸是新的，显然，是有人刻意撕去的，男子慢腾腾的来到书桌前，然后翻了翻那一叠厚厚的资料，沉思了片刻，又来到电脑前，打开了几个布满英文的网页，翻腾了几下，便关闭了电脑，最后，闭上了双眼，显然，他是在思考什么。

“哎~~”

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男子似乎强打起疲惫的精神，然后睁开双眼，再又看起了刚刚看过了的资料。

时间缓慢过去，男子反反复复的看着，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去，良久，男子直到看不见资料上的字眼了，这才恍觉，才去打开灯光，又回到书桌前，继续的看着，然后沉思片刻，如此反复。

“嘘~~”

不知何时，男子已经点燃一根香烟，香烟燃烧，房间烟雾缭绕。

“轰！”

不知怎么，有些昏暗的房间刹那间亮起，如同白昼一般，紧接着，一声巨响传来，原来，下雨了。

雨水打在那仅有的窗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不过这却并不能影响到男子，男子的精神高度集中着，外界并不能干扰到他。

“轰！”

又是巨响，雷声轰隆隆的传来，闪电也早已划过，突然，男子身子一颤，有些苍白的脸色忽然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殷红之色，那深邃的眼眸骤然一缩。

男子又低头了，又看向那修长而充满灵性的手掌，手指上的香烟，似乎在重演着，它又调皮的掉落了，又在地上滚动，这简直就是一个调皮任性贪玩的孩子。

不过不同的是，男子那手掌颤抖了，手指不自然的抖动着，男子连忙伸出另一只手，似乎想压住那一只颤抖的手，可是，颤抖似乎能传染，他的两只手都开始颤抖起来，越抖越快，越来越急。

男子似乎压不住了一般，手掌也似乎开始与主人造反了。

“哼！”一声闷哼，男子身体仿佛被外力一推，歪歪扭扭的向后倒去，‘嘭’的一声，男子结实的砸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一丝殷红的鲜血从男子嘴角流出，男子想挣扎起身，可是，却被什么摁在了地上一般，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啊！”

半响，男子发出一声厉喊，声音如从九幽之下传出一般，男子‘腾’的站立，眼中精光闪烁，一瞬间，顶天立地的感觉从他身上传出，男子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不过，他的双手还在颤抖，抖动得很有频率，男子显然格外在意自己的双手，他首先将双手死死的贴在地上，想让那抖动停止，不过终究是做那无用功，然后又使出了暴力的方法，他将自己的双手狠狠的砸在了书桌之上，一连数十下，那厚厚的资料漫天纷飞，那用实木做成的书桌产生裂痕，那袖长而又拥有灵性的双手鲜血四溅，可是，却还在颤抖着，有频率的颤抖着。

最后，男子眼中戾气扫过，他的目光，刹那间盯住了那有着旋转按钮的微波炉，死死的盯着。

该不会，该不会是想将双手放进微波炉吧，这男子疯了吗？

慢慢地靠近，男子眼中的戾气欲浓，突然，一张被撕烂的报纸从他脑海间闪过，男子犹豫了，男子迟疑了，他双手渐渐的停止颤抖，眼中的戾气也渐渐消失，理智慢慢回复的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最起码，不是现在。

想都这，男子慢慢的弯下了腰，地上，是那四处散落的资料，这些资料，他还是要看的，他要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直到自己完完全全的把里面的内容记在自己的脑海，供自己随时调出。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此刻，时间这个东西在这个昏暗的房间已经变成了无用的废物，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不知多久，男子猛然抬头，显然，他做到了，不仅如此，他还把他在网页上弄到的资料与那张报纸上面的信息全部存储在他的脑海，想必，这短时间，他是不会忘却的。

既然不会忘却，男子也就没有再看这些东西的必要，他缓缓的起身，然后找到一个火盆，点燃火盆，将这些有用无用的资料信息全部扔在火盆当中，死死的看着这些东西全部化作灰烬，又将电脑打开，直接将所有的东西删除个干干净净，重装系统，将所有盘格式化，最后拆掉硬盘换上新的，并将拆掉的硬盘弄成不可恢复状，再放进一个黑色塑料袋子里装着，然后无声息的走出房间，混入人群，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处理掉硬盘回到房间当中。

接下来，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便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养好自己的精神。

男子睡觉的时间极短，可是，醒来后他却格外的精神抖擞，精神抖擞的他默默的穿起了衣服，是那套放在电脑旁边的清洁工用的工作服，然后披起一件灰色风衣，这时已经是深秋季节，此刻的他并不会引人注目，他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磨磨蹭蹭用了一个多小时，男子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的不妥与遗漏，他便来到那张破旧的躺椅旁边，然后坐了上去，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模拟自己将要进行的与面对的任何事情。

不得不说，男子是一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做任何事情力求完美，按理说，这样的一个人往往是在社会上混得格外吃香的人，但看这男子现在所住的地方，显然，他是一个例外。

例外的人往往都有他各自与众不同的属性，或者说是个性，只是不知道男子那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在哪？

一遍又一遍的模拟，男子终于睁开双眼，一道冷光从他眼中划过，瞬间不见，他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其他人准备好了吗？准备什么？是死亡吗？

是的，就是死亡，房间里的男子名字叫沙垨，所谓人如其名，虽然名字奇怪了点特殊了点，但沙垨确实做到了，他就是一个杀手，曾经在杀手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界内所有人听闻他的消息都要抖上三抖的巅峰杀手。

此刻，他没落了，他的实力也迈入低谷，他老了吗，他确实老了，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事实胜过雄辩，他已经从一个巅峰杀手沦为了一个青铜级的杀手了，青铜级的杀手是杀手界最低级的了。

过完了今年的这个冬天，他就满三十五岁了，这样的年龄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正值壮年，正在人生事业的上升期，可是对于沙垨来说，这个年纪那就是噩梦就是梦魇，沙垨的一生都在透支生命力中度过，所以他这样的人，快速迈入老年半只脚踏入黄土也实属正常。

他真的老了，如果去掉他那唏嘘的胡渣子，理一理发型与着装，他还有着奇特的魅力与那一丝一缕若有若无的气质，但是他那唏嘘的胡渣还在，头发还乱糟糟，身上穿的也不伦不类，整体看起来，他就像一个糟老头子。

他是糟老头子吗，不，他自己从来不这样认为，一个杀手如果失去了等级也就失去了一切，这是他的理念，所以他绝不承认，可是，他不承认又如何，还是那句话，事实胜过雄辩，他已经成为一个垃圾杀手了。

想到这，沙垨茫然，无言的他在心底里自问：“一个已经迈入低谷的杀手，一个已经耗尽潜力与透支了生命力的杀手，一个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杀手，那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