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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雄双雌》第八章 叶翁暴尸 老宅失火丢乌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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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不想在戏班所在地陈冯庄那呆下去了,她所需要的是那种缠绵与慰藉,不是那种疾风暴雨般的发泄,她有点怨恨那个祝家博了,因为在这之前,她的梦是美好的,并不变得如此不可收拾!

残梦依稀,那是时间的打磨;噩梦刚过,那是蹂躏的无情。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如雪也不去跟祝家博辞行,便悄悄地携了包裹,一个人寂寞地离开了,因为那个发泄彻底了的家伙就那样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变得也沉寂起来。

如雪连最起码的山盟海誓也没有听到,明明知道那种话即使是说一百遍,也是欺骗,但她宁愿被他欺骗一回,全然没有!

如雪只能无精打采地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也不想现在就回到柳飞那去,她实在想一个人这样流浪着,她立刻想起自己头脑里曾经有过的浪子形象……

头顶一朵如蘑菇云般的草帽,帽檐低垂,只露出半个下巴,腰间仗一把宝剑,不能要求什么莫邪之类的顶级绝品,只要是寒光凛凛就好,可壮行走江湖的胆儿……

但如雪那种妄想和痴心马上得到了真实的验证,可惜她无能为力。

她经过水泊店的时候,已经是午时过后,村民本该或在过道里仰面睡个午觉,或是在树荫下摇扇纳凉,但那团黑压压的人却绕了被破棉被覆盖的一摊东西在议论纷纷……

如雪急趋至人堆的后面去听说些什么……

“死了那么多天,尸体还**在屋中,养儿何用!”一个老者模样的人在怒斥,但并没有看见他呵斥的对象。

“叶家的房子在村头,孤孤单单的,大家可能不知道哦……”一个老妪说着原谅的话。

“还是官员呢,就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不至于那样丧尽天良!”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在迎合老者的斥责。

那老者似乎得到了支持,便摊开手指着地上放的一摊东西说:“看看,这是他们的爹!拖出来暴尸街头,就是为了分这所房子,这就是大清天下的官吏所为!”

“还不如有个人仗义行侠,一把火把那屋给点了!”一个扛了锄头准备下地的汉子似乎在教唆地说。

如雪拉住前边站着的一个女人问道:“大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女人转过身跟如雪小声讲起那老人为何暴尸街头的来历。

原来这死在家中多日不得知的老者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叶孝全在北牟县城做书吏,小儿子叶孝成在海泉县城做主簿,平时也没有听说怎么赡养老父,可村里人一去报了他们,他们马上赶来争房子,打得不亦乐乎。他们把老爹抬出屋子不管了,现在还在屋里争执怎么分这所房子,互不相让。

“最眼馋的是叶翁房子里的家什,都是大上辈子留下的,据说值钱,所以都眼红加眼馋!”那女人深知底里地说。

如雪听了,便想起自己的父母,禁不住黯然落泪,她也无能为力,只能继续赶路……

到了柳屯,天色已晚,灰蒙蒙的天空时而闪着电光划过的道道剑光,那远处的雷声沉闷地袭来,但到了柳屯似乎狠劲并不大了。

“闺女,好在你回得早,快下雨了,娘正担心着呢……”柳母扯了如雪的衣袖拉进屋里。

“妈,没有事的,我柳飞妹子呢?”如雪不见柳飞感觉很失落。

“谁知道,她说出去转悠一会,在家闷得慌!”柳母很不乐意地脸色让如雪也感觉很尴尬。

没半个时辰,柳飞顶了一顶破草帽,伴着那硕大的雨点冲进了家门……

吃过晚饭,如雪和柳飞去他们的屋子闲话了,如雪说到路遇水泊店所见时,柳飞来了精神。

“如此不孝之子,还配那样的名字!什么‘孝全’、‘孝成’的,姑奶奶就给他们成全!”柳飞似乎早就有了惩戒他们的办法了。

“这与我们无关啊……”如雪想制止柳飞,跳出事外。

“你只要说了就有关了,不孝何以为官!何以礼仪百姓!”柳飞的理由更是拔高,认为是戴天大事,她要替天行道了。

“求你了姑奶奶,安生点行么?”如雪生怕柳飞再去闹事。

“这官府里的鸟,是不能同情的,你知道吗?”柳飞态度坚决。

如雪知道怎么劝说也不能使柳飞作罢,便听从了柳飞的安排。

第二天傍晚,天刚刚昏暗,月亮从村东头海面上升起,只是还露着半个脸,那一半还是藏匿着,似乎是给了柳飞她们一点隐蔽的机会。

柳飞和如雪都换上了夜行衣,柳飞特地带全了暗器,将那镖袋围扎在腰间,两个布袋干脆都让如雪捆住在腰上,这是她们夜行一定要带齐的物件。

靠近水泊店村东,一眼就看出那座多事的黑屋。

院墙四周是深色的树木,夜晚看不清,只能听见树梢摇晃,叶子簌簌作响,院子里,微风稍歇,黑咕隆咚,没有半点声息了。

如雪想起白天看见的那在门口的暴尸,便缩住了步子,不肯再走。柳飞没有见过,当然就不甚害怕,为了照顾如雪,柳飞裹住如雪的身子,刷地一下跃上了院墙。

柳飞打了眼罩,凑着还算微明的月光去看,便断定没有人在房中,便放了如雪,跳进院子,那如雪跟了下去。

“你来这所死人的房子干什么?”如雪并不小声地问道。

“既然兄弟相争,必有藏秘!”那柳飞的判断应该没有错。

“你可是见财就起歹心!”如雪感觉已经进来,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了,便嗔怒柳飞,但看不清她那娇媚的表情。

“吱呀……”突然街门被打开,吓得如雪惊悚起来,揪住了柳飞的衣衫,她很怕是半夜起尸。

柳飞的手握住如雪的衣衫下摆,便迅捷地闪到墙角的草堆旁。

“爽快了么?”一个对另一个人说。黑夜里只能看见两个人影,但不甚清楚,柳飞揉了眼仔细看,好像是一个携刀的矮人在问另一个。

“还好,有十六七岁,很嫩!像是没有出道几天的……”被问的那人感觉如意。

“也不能让我们太晦气了不是?那叶主簿也太抠门,只给了那点碎银子,明天晚上要自己花钱了。”那个矮子很失望地说。

“我们家主子才是个书吏,没有什么道道。”那回答的人好像觉得对方应该出钱。

“再说,这儿有什么可偷的,还要我们俩在这守着个死鬼!”矮子抱怨起来。

柳飞听了他们的对话,感觉可能是叶家两个做官的儿子各派了一个随从在这看守。柳飞按住如雪,一个人站起,“嗖”地一跃,站在了那两个看守跟前说道:“大胆淫贼,干了龌龊的事,还在这里卖弄!”

那两个看守随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住,蹲坐在地上,以为真的见了鬼,不敢抬头。

那矮子觑了一眼跟前的人,形影孤单,简直一手可以提留起来,再回想起刚才的发音,感觉是那么轻飘飘的,没有根底,便猜疑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女人。

“好大的胆子!敢深更半夜入院行窃,看我等差役不把你拿下!”那矮子说完便纵身一跃,操刀来剁那柳飞。

如雪在草堆处看得清晰,抢先一步上前,没有等那朴刀落下,就被如雪一脚踢飞到墙外……

那还在跪着的差役忙拉一把那矮子蹲下,抱住了头,他一看这架势,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不吃眼前亏。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那矮子也瘫软了许多,跟着求饶起来。

“把这两封信带给你们的主子,连夜去送,不得有误!”柳飞从怀中掏出两封信丢在地上,“还有这两封信,去亲自交给你们的县令,不得有误,如若不交,再找你们算账!”柳飞从袖子里掏出另两封信丢在那矮子的跟前。

那矮子蹲伏着趋前去捡拾那信,柳飞一脚踩住他的手,道:“这屋子里有什么值得你主子派了你们来看守?”

“在下也不知道啊,只是听从吩咐就是。”那矮子好像并不说实话。

柳飞便使劲碾踩了一下他的手指。

“哎哟,我说,是看守屋子里的家具,里面多半是红木家具,听说值钱……”那矮子抗受不起这样的碾踩,便战战兢兢地道出了实情。

“告诉你主子,明天必须把当街的暴尸入殓了,否则也让你的主子跟着陪葬!”柳飞的话具有无比的威慑力,声音不重,但那种语气令人胆寒,跪在地上的两人哆哆嗦嗦,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还不快滚!”如雪感觉柳飞吩咐已完,便下了驱狗令,二人也顾不得道谢,转身便仓皇奔出院落而去……

“我看那两个恶棍是说了实话,珠宝银子怕是没有!”如雪对柳飞说。

“进去看看,不能便宜了他们!”柳飞不想空手而归。

“要进你进,我可不敢!”如雪后退几步道。

那柳飞进去以后,擦了火柴,四下看看,没有什么箱囊,只有几张桌子和靠北墙的条案。柳飞看了看地面上椅子,便想,这就是可能那差役所言的红木家具了。

一阵恶臭袭来,顶得柳飞差点后退几步,忙掩住口鼻,不敢再四下搜寻了,退着出了屋子。

如雪在院子里四下瞭望着,生怕那差役再折返回来,看柳飞出屋,便迎前道:“什么也没有找着吧?”

柳飞失望地点头。

“去墙角找堆干草来!”柳飞没有好气地吩咐如雪。

“你岂不是暴殄天物!”如雪知道柳飞要放火焚了那宅子,便真的发火了。

“留着给叶家那两个为官的混蛋去争,没有心思给老百姓办事了!”柳飞历来是我行我素,根本听不进去如雪的说服。

“要找你自己去找!”如雪没有好气地说,她感到这是不义之举。

柳飞早就把那干草点着,往空中一撒,便飞上了房顶,顿时火光冲天!院墙四周被树木包围了的房屋顿时一片火海,那火苗窜出约丈高。柳飞如雪回首看一眼,知道无论如何也不得救了……

“过瘾吧,姐姐?”柳飞想讨好如雪。如雪也不搭话。

且说那两个差役连夜奔回县城,将那信亲自交了主子,都是原版,一模一样。

那叶孝全颤抖着展开忙注目去看——

昏官:叶翁屋子已被焚,无需再牵挂,尸首无比于明日入殓,不得耽误!爱民为本,小心乌纱帽!

那叶孝全眼直勾勾地看那落款,只有三个字:叶还魂!

那差役跟主子报告了神乎其神的好汉夜闯叶家房宅的事情,吓得那叶孝全也顾不得去斥责那差役的无用了,忙擦着早就落下的汗珠……

大约这件事过去了十多天,那叶孝全就被免除了书吏的职务,并永不得入吏为官;那叶孝成则被降级为杂役。

到了半月之后,那柳飞如雪再度经过那水泊店的时候,看那被自己一把火点了的叶翁老宅,一片狼藉,遍地焦炭,甚是荒凉与凄惨……

“这都是你妹子的杰作!”如雪的抱怨还是没有消歇,头也不抬,嘲讽了柳飞一句。

“姑奶奶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飞扬跋扈的狗官!”柳飞还以为是如雪在赞赏自己的那把火。

铃铛般的声音随着一阵凉风传开,带着爽快的颤音,携了释怀的愉快,撒在那两个粉女经过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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