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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意锋芒》第九章 枪口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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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祥在学校一向风生水起,不料昨天马失前蹄栽在了唐生离和董人雄的手中,当众被人压在身下跪地,这对心高气傲的黄祥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隔日报复是显而易见的。但唐生离一开始就敢让董人雄大张旗鼓,便已经做好了打算。黄祥凭借他父亲黄安乐羊公区组织部长的权势人脉,顶多也就是给学校施压让学校开除自己罢了。只是这根本不足为惧,且不说自己手上的败寇势力已有资本与一个小小的区组织部长叫板,只要何家依旧想监视自己,就不可能让自己退学离开他们的视线。

唐生离冷笑着在耿明亮担忧的视线中离开教室,而刘青画将头探出后门看见趾高气扬的黄祥,心思细腻的她立刻猜出八分实情,然后似乎永远保持慈悲的表情消失,刘家的小怪胎微微蹙眉,『露』出即使是亲姐姐刘蔓纱也从未见过的怒『色』。

唐生离路过三年二班时,正好遇到听到广播后便无视班主任恼火的目光从教室里迈出来的彭无例。双手『插』在裤兜里的彭无例靠在走道的围栏上,表情轻松地看着被两名校警卫“押解”出去的唐生离与自己擦肩而过:“大事?”

停下脚步的唐生离摇头对彭无例还以一笑,与黑道上的险恶激烈相比,黄祥这种小孩子一样成不了气候的报复行为根本不值一提。共和国红『色』家族众多,各种纨绔公子自然不少,只是纨绔也分级别层次,彭无例这种绝不会因为家世底蕴深厚而自觉高高在上、凡事深谋远虑亲力亲为的大少,可以算得上是顶尖的一类;而黄祥这种整天只知仗着微薄家势耀武扬威还自我感觉良好的二世祖,说难听点,屁都不是。

“别磨蹭,快走!”看见唐生离还有闲情逸致跟熟人打招呼,黄祥立即不乐意了。此时坐在教室内观看外面热闹的学生不少,习惯在公众视线下招摇的黄祥再次端出表演天赋,表情威严语气尖刻:“都要退学的人了,还这么没自觉。”

唐生离也懒得反驳,随着校警卫踏出了教学楼。彭无例则是目光戏谑地盯着飞扬跋扈的黄祥,习惯『性』地要去掏衣兜里的烟盒,接着猛然想起自己学生身份而将手缩回的他,看着黄祥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退学?”他的嘴角漾开一股笑意,纯粹蔑视嘲弄的笑意。

警卫室内却是空无一人,并没有唐生离想象中严阵以待的阵势,这让唐生离稍稍有些意外。但两名警卫将门随手锁上的动作和黄祥不怀好意的笑容立刻就让他明白了黄祥的意图。想在学校处理这起事之前过过手瘾拿自己开刀?果然不入流的黄少爷处理起问题来也十分简单。

“嘿,不用着急。”黄祥冷笑拿起了警卫室的警棍:“在我爸和校长来这里之前,我想我完全可以先好好招呼你。”

“哦?让校长等会看见满身是伤的我,这样好吗?”唐生离饶有兴趣地问道。

“愚蠢。”黄祥毫无顾忌道:“你退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是一个并非学生的人在学校意图攻击我而被我正当防卫,我想我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吧?”

“你们说呢?”黄祥看向两名警卫。

“那是当然的,我们俩可是人证。”一名警卫有些谄媚地笑着,十分会意地拉上了警卫室的窗帘。黄祥是学校里出名的大后台公子哥,若能攀上这根高枝,或许日后自己便不用再屈居在小小的警卫一职。

黄祥慢慢走近唐生离,心浮气躁的本『性』令他脸上已经显出按捺不住的狰狞:“就凭你也想跟我斗?我倒想看看,董人雄不在,你还能像昨天一样装『逼』不?”

“好一个正当防卫。”唐生离的脸上浮现一丝冰冷,本来他与黄祥之间根本谈不上深仇大恨,昨天董人雄高调地压灭黄祥的威风后,两人便算是扯平了。只要黄祥肯安分守己息事宁人,唐生离便绝对不会跟他再有任何瓜葛。只是从现状来看,黄祥根本就是要赶尽杀绝,除了以家势『逼』迫自己退学外,还要使用暴力报复并栽赃陷害。很难想象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便能有如此手腕,父为子纲,可见其父黄安乐绝非善类。

何迦南安排在学校的眼线水准远谈不上专业,但此刻也应该已经将自己被带走的消息汇报上去了。唐生离环顾了一下被紧锁得密不透风的警卫室,活动了一下脖颈,对气势汹汹的黄祥忽然『露』出和煦的笑容:“也好,不过,你真的做好防卫的准备了吗?”

黄祥失神愣住,只觉得平淡无奇的唐生离猛然间气势暴涨,如江河倒流。

校长室内,谢明辉正满面笑容地接待着三尊对他而言绝对算得上大佛的人物,市教育局副局长王洋、湖堤区公安局长卢清、羊公区组织部长黄安乐,三个人三方管辖领域,来头没有一个小的。尤其是王洋,更是直辖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此阵仗,令多年以处事稳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著称的谢明辉也有些沉不住气,无事不登三宝殿,三尊大佛齐齐登门,非同小可。

“谢校长,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出乎谢明辉意料,首先开口的是黄安乐,“我儿子黄祥昨天在一中内被人打伤,不知谢校长知道这件事么?”

黄安乐毫不掩饰面上的森森寒意,为官多年,荆安市凡是认识他的没有人不知道他极其护短,所以黄祥一向嚣张跋扈倒也没出过什么岔子。荆安一中的底黄安乐大致清楚,目前在校的学生,论家庭论背景还没有他这个实权派人物得罪不起的。然而昨天儿子一回家便诉苦被人给整到下跪,这削的当然也是他黄安乐的面子,怎能不怒上心头?他一大早就邀上交情不错的王洋和卢清齐齐来到荆安一中兴师问罪,表明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将不知天高地厚的肇事者给斩立决了,立立他黄家黄安乐的名头。

此言一出,谢明辉立即老到地瞧出今天主事的正是黄安乐,卢清和王洋不过是来助阵的。他马上『露』出惊讶而愤恨的表情:“有这种事?这可真是老谢我疏忽了。黄部长您尽管放心,校园内打架斗殴一向都是最大的禁忌,还望黄部长告诉我肇事者是谁,我今天一定严办!”

“谁说是打架斗殴?”黄安乐没点好气,谢明辉虽然是一校之长,但在政治上是毫无权力难入他的法眼,“是他人故意行凶殴打我儿子,这两者的区别,谢校长你不可能搞不清吧?”

“情节严重的话,这件事说不定就得我接手了。”卢清也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道。

谢明辉颇有些无奈,这两位频繁给自己脸『色』看确实有点不讲道理,毕竟犯事的是学生而不是他谢明辉,但权大一级压死人让他只能尴尬地继续许诺点头。

还是教育局长王洋出来打了个圆场,老同志谢明辉勤勤恳恳十多年,在体制内跟自己也算是一个派系,实在没有必要把气氛走到这么僵:“老谢啊,今年市里给你定下的担子是重了点,只是这学生成绩固然重要,校园风气也不能忽视啊,两手抓才是硬道理。不过黄部长这个事也不能怪你,毕竟是新学期嘛,有些刺头学生也是正常现象,黄部长和卢局长两位也还是稍安勿躁,等找到那个犯事的学生再谈也不迟。”

“是的是的。”谢明辉直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三尊大佛最后一尊是自己天天烧香叩拜的,这也算是万幸了,“还请黄部长告知冒犯贵公子的人的名字,我马上让广播室发通知让他去警卫室等候发落!”

谢明辉当年能被传奇人物老校长相中成为接班人,并在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功劳的情况下常年屹立在校长位置不倒,就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在王洋指出明路后,谢明辉雷厉风行,打电话做指示部署,不到五分钟便让全校响起了召见唐生离的广播,王洋暗自赞许,黄安乐的表情也逐渐缓和下来。

而后由谢明辉的秘书带路,五人气势十足地慢慢踱向校警卫室。

但警卫室大门紧闭无人迎接的情况令他们不禁有些奇怪,当秘书终于主动去推开门后,门内的景象更是让几位纵横官场的中年人大吃一惊。三四个警卫全都耷拉着右手臂,表情痛苦却又显得十分乖巧地排好队形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显然已被制服;黄祥则是十分凄惨地趴在地上,被一张算不上很重但也不轻的办公椅牢牢压着。

办公椅上还搁着一双穿着土气布鞋的脚,脚的主人则双手枕在脑后,以十分悠闲的姿势躺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自然就是唐生离。黄祥已经表明心迹,他也懒得再做忍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你想以正当防卫之名使用暴力,那我索『性』成人之美真的让你尝尝落花流水的滋味。顺水推舟,这是标准唐生离风格的做法,省力实用,正如他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懒散『性』格。他虽然不像董人雄那样一出手便惊艳无双,但要将几个不通武艺的普通人放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纵然黄祥机关算尽却也算不到唐生离有个大智近妖的爷爷,仅靠一套拳『操』就能让他远超常人。

“你是什么人?你做了什么?!”谢明辉惊惶不已,失声问道。黄祥他是认识的,而现在黄祥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动弹不得,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黄安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毕竟是一中的地盘,自己难逃其责啊。

“我当然就是你们要找的唐生离。”唐生离傲然起身,来人是些什么身份他已经通过黄祥的口里得知,在他的算计中隐藏在暗里的何家一定会『插』手此事,而面前的几个人,怕是加在一起也无法撼动何家的决定。即便何家对此不闻不问放弃对自己的监视,凭败寇的关系也至少能免去牢狱之灾,所以他毫无惧『色』:“如您所见,他们都受伤了,全员警卫右臂脱臼;黄祥就稍微惨了一点,双臂脱臼。”

“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敢行凶伤人?你好大的胆子!”黄安乐怒不可遏,且不说自己的儿子还躺在地上情况不明,光凭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不可一世的态度,他就一定要将其打落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卢清脸『色』阴沉,眼前的情形已完全足够立案,他猛地一拍身边桌子:“瞎胡闹!你眼里还有法律么,我今天一定得将你押回公安局去,你这种人留在学校,只会影响校园安全!”

唐生离微微一笑:“你们不用那么大义凛然,难道我不动手,你们就不会将我坐实‘行凶伤人’的罪名么?其实以几位的权势,要动我一个平民学生,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黄安乐脾气粗暴,再也忍耐不住,仗着自己体型粗壮有几分蛮力便要上去将唐生离拉开救出自己儿子。但唐生离被董人雄当沙包练了十多年,何等灵活,轻巧一让便躲过了黄安乐,更顺势一坐坐到了黄祥身上的椅子上,软泥一般的黄祥猛然吃痛,惨叫一声。

“儿子!”黄安乐回过身来,心痛不已,愈加愤怒,抬起锃亮的鳄鱼皮鞋,猛力一脚踢向唐生离。

唐生离双手一撑,整个人便腾空跳了起来,黄安乐一脚踢空,将办公椅踹飞,然后唐生离落地,毫无悬念地踩在黄祥背上,黄祥再次惨叫。

不能说唐生离残忍,他若不动手,黄祥恐怕早已将自己蹂躏到不成人形。对付这种睚眦必报的人,就必须一次『性』将他踩到不敢生出报复的念头,否则打击报复源源不断没完没了岂不是麻烦透顶,唐生离生平最恨的就是麻烦了。

终于瞧出身手差距的黄安乐不敢再动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唐生离,又看了看凄惨不已的儿子,怒极攻心,脸皮涨成猪肝『色』。

卢清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从警几十载,有几人敢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这个唐生离毫无背景还如此招摇,分明不将自己一行人放入眼内。今天若不能收拾这个局面,他卢清此后在荆安市还有什么颜面可言?他缓缓走向唐生离,脚步沉重,语调骇人:“年轻人,不要『逼』人太甚。这里任何一个人你都得罪不起,趁早认错伏罪或许事情还有转机的余地。”

唐生离冷笑:“对我说这些官话套话毫无意义,不知黄祥『逼』人太甚的时候,你们有谁想过要劝阻他?万法皆空,唯独因果不空,他不过是咎由自取!”

“那你也是咎由自取。”卢清的眼神冰寒,猛然掏出自己的05转轮式手枪,乌黑的枪口直接对准唐生离,“还想说什么吗?”

卢清忽然来此一着,要说唐生离心中完全不惊不诧是不可能的。他的本意是教训黄祥一番,然后等待何家发力解决此事。但他毕竟不是神,算无遗策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小说里,面对着随时可能冒火的枪口,唐生离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摊开双手笑道:“我赌你不会开枪。”

“我若是开了呢?”卢清冷笑,握枪的右手拇指在枪的保险栓蹭来蹭去。

事情已经发展到失去了控制,一向善于善后的王洋立刻要去关上警卫室的大门,现在的事只要没有他人看见,不管结果如何,凭他们的能力还是可以遮得下来。

只是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道轻柔如山涧细流的女声传来:“卢局长要开枪,便最好将我也一并杀了,免得这么重大的事情走漏了消息。”王洋措手不及,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端庄温婉的少女,唐生离有些惊诧,居然是刘青画。

而紧随着刘青画踏进门的,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彭无例,摆出一副和气微笑的他走近卢清,然后用快到屋内除了唐生离外所有人都没能看清的速度从怀中掏出一把国内绝对罕见的伯莱塔92fs手枪,直接顶在卢清的后脑:“我来回答你,你可以试着开枪,但我一定会在你开枪之前解决你。”

唐生离继续微笑,卢清瞬间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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