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球人常说，事到临头，总会出点差错，真是至理名言，两次机会，一次已经与我失之交臂，我不得不把握好下一次，史先生，作为我的候选人，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史天龙没有说话，他掏出手枪对准雅罗斯拉夫：“我听不懂你的话。因为你是外星人吗？”

雅罗斯拉夫说：“开一枪试试。”

砰！枪响了，史天龙不是冲动的人，可是面对雅罗斯拉夫，他有种本能的恐惧感，但开枪的结果让他更恐惧，子弹到他面前时像被空气吞噬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果不是枪口的袅袅青烟，史天龙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开了一枪。

“你有问题要问我吗？”雅罗斯拉夫笑容可掬。

史天龙毕竟大风大浪中过来的人物，看到他轻易夺走了kk，魔术般地化解了子弹，他清楚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冒牌货，是真正的外星人，他放下了枪：“我对我的无礼表示道歉。”

“我能理解。”

“我该从何问起呢？”

“我先自我介绍吧，我来自远离地球二十六亿光年的织女星，大约七百万年前，我们在离太阳系较近的天狼星建立了一个中转信息站，地球西元纪1936年，我们收到了来自你们的信号，知道了地球上存在高等智慧生物，就是你们：人类。我们来到地球，正遇上你们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你们称之为第二次世界大战。”

“我刚到地球时，带上kk，最开始，它是作为一个资料收集库的作用出现的，我认识一位杰出的德国科学家，我很坦诚地向他表明了我们的来意，并展示我们星球的文明，我们是为和平而来的，然而，这位科学家效忠于他们的元首希特勒，他把我的到来当成获取一个战争助力的机会，尤其当我出示具有非凡创造力的kk后。我拒绝了他参与战争的提议，表示不会帮他残杀同类，他意图杀死我谋取kk，而那时因为我的疏忽，他真的差点还成功了。”

“非人协会是地球上最出『色』的人类，与他们的交流让我获益良多，甚至萌生加入他们的念头，不过有了那位德国人的前车之鉴，我不太敢轻易向人表明身份，也就是在我向他们提交申请的中途，那位德国人向我发动了偷袭，他杀死了我，并夺走了kk。我通过备用能量保住了『性』命，之后，我萌生了一个念头。”

史天龙接口说：“地球人激怒了你，你打算消灭人类？”

“我不会因为个体行为而迁怒整体，作为毁灭人类决定的，是我的同胞，我把我的经历以久这场战争的过程传送给他们，他们得出结论，地球人原始而野蛮，身体里流淌着好战的血『液』。”

史天龙明白了：“你们认为我们是劣等民族，理应消灭，就像希特勒认为犹太人是劣等民族一样。”

“恰恰相反，我们的结论是，地球人是一个比我们更加优秀的种族，一个优秀得令我们感觉到恐惧的种族，你们现在相对我们粗野而原始，只是因为你们还年青。在我们的星球一直以为我们是一个进化得非常快的种族，但同你们一比，简直让人羞愧，你们从猿到人，只花了几百万就完成我们花上上亿年才走完的进化历程，我们从茹『毛』饮血到核子动力萌芽时代花了近九千万年，可你们呢？”

雅罗斯拉夫表情『露』出一丝沮丧：“我撰写了《群狼流泪之地》，这是缘自我们星球的一个典故，或者说一个寓言，大意是一群优秀的生物遇到一群更优秀的生物萌生自惭形秽的自卑感。我吃惊地发现，你们选择了一种非常令我们不解的进化方式，一种极度残酷的竞争促使你们的进化得到飞速发展：战争！”

“我们的星球没有过战争，所有的竞争都是在一种非常温和的状态下进行，正是因为战争的要求，你们的科技文明，意识形态以我们不敢想像的速度在飞速进化，你们游走于死亡的边缘，不惜以生命来印证理论是否能应用于实际，这种对自身，同时也对敌人的残酷，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你们的确是一个优秀的种族。”

“但你们更是一个危险的种族，你们对其他生物，对同胞，甚至对自己，为了理想从不留情，只要能感觉到利用价值，你们就毫不犹豫对任何东西予求予取，对宇宙和大自然从来不懂得敬畏。”

史天龙点点头：“是的，人类是自私的，这个缺陷我们自身也意识得到，我们也渴望一种理想化的生存方式，但我们毕竟是生活在现实当中，生存竞争是我们临驾于一切原则之上的基本原则。你们如果因此而厌恶我们我非常理解。”

“不要误会。我们谈不上对地球人有多少厌恶，我写的书表面上对地球人充满憎恨，但如果你细细品味，你会发现更多的是恐惧，是赞美。也因此我从地球人身上学到一种品质，那就是为了自身，我们不得不做出思想境界上的牺牲。”

史天龙感到不妙：“你的意思……”

“照这样的进化速度，不用多久，地球人就要超越我们，我们的科学家推测，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三十万年，那时你们迟早会发现我们的存在，而以你们的作风，入侵，奴役我们，绝对不是杞人忧天，所以意识形态上与我们的差异可以先放在一边，地球人的存在已经成为我们的安全隐患，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我们所见到的一切已充份证明你们的恐怖，你们不是有句话：先下手为强？”

史天龙倒退了一步。

“我们的议会做出了决定，要抢在你们还未成长起来之前，消灭你们。不过我们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一帆风顺，议会分成两派，一派激进，一派温和，激进派主张消灭以保证自身的安全。温和派认为作为比地球人更先进的文明，我们不应该剥夺其他种族的生存权，这样做法是把我们降低了层次。两派的争执不下，于是，kk计划就应运而生，kk的确是为了毁灭人类而产生的，但它也不是完全不给人类以机会。”

“什么机会？”

“你可记得你幼年时候玩蚂蚁？”

史天龙一愣：“我？小时候玩过蚂蚁？我都忘了。”

“那是你六岁的时候，我对你的一生事无巨细都记录在案，这对你来说只是童年时一个无足轻重的游戏，可我却从你那次游戏中得到灵感。你当时把一只蚂蚁放在一根竹管中，如果它爬向左边，竹管会落入水中，它会淹死，而它爬向另一边，则是地面，它可以逃出生天重获自由。”

史天龙说：“我明白，你们看待人类就像我看待那只蚂蚁一样。”

“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机会，kk从黑侠手中落入卓成之手，就处在一场早已安排好的计划中，它的一举一动都沿着我给它安排的既定路线在进行，卓成得到kk看似一种偶然，其实是一种必然，因为那时kk的蝴蝶效应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卓成是我选择的第一个人类代表。”

“为什么是他？”

“他富有良知和正义感，是可以堪称表率的五好青年，我需要通过他来证明，他是否能在复杂的经历中保持天然的淳朴和善良。人类是否如自己所说，人『性』本善？还是依赖外在环境将自己的内在『性』格雕塑成形？”

史天龙使劲摇头：“我不信，后来卓成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偶然事件……”

“果真是偶然吗？”雅罗斯拉夫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史天龙额头出汗，他听说过kk以蝴蝶效应的手段杀死叶芝的事情，如果kk将这种能力扩大化，那制定一个貌似处处有巧合的长期计划不是不可能的。他换了个问题：“kk自己知道这个计划吗？”

“看来你还真把kk当成一个人。它只是一台智能化的机器，它能构建蝴蝶效应能力的大小取决它资料库中的内容多少，它的思想意识不过是对所有资料进行整合时在行为上的一种映『射』，它后来产生的思维能力是独立它的计算能力之外的，换句话说，它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运行。”

史天龙没能听太明白，雅罗斯拉夫说：“我们星球的文明超越你们数千万年，有些技术上的东西你一时不理解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卓成已经浪费了一次人类获得救赎的机会就行了。”

史天龙问：“这个机会指的是卓成的选择吗？”

“是的，就在他在收割者前，询问自己是不是该救甘琳时。”

“那个硬币……当他抛出那个硬币也是你安排的？”

“不，那是真正的随机事件，其实这只是多此一举，你试想一下，以卓成对甘琳的感情，就算硬币说的是不救，他又会真的不救吗？那个硬币恰好落在正面，只不过是坚定了他的决心。人在无所适从的时候会求助于上帝，这一点你比他要强，你总是目标明确，不为其他人着想，当卓成会犹豫不决时，你已经付诸行动，这也是你今天能成为kk新主人的一个原因。”

史天龙对这种赞美并不领情：“可当我知道这一切只不过安排好的硬『性』规定，我就一点不为自己而骄傲了。”

“不必自卑。你要明白，kk所做的只是‘牵引’，它可以利用条件，但不决定条件，就像一棵树，它可以决定种子种在哪，什么时候摘果子，如何施肥如何浇水使它长成什么样子，但它不能改变这棵树，如果这棵树是桃树，就不可能结出李子。比如你，kk能通过对你的心理分析预测你下一步的作为，会在环境中带来什么影响，但它不能控制你，不能改变你，它只能通过一系列的计算在某个关键点触发一个随机事件，从而使事情往想要的方向发展。所以，它能预测到你不会甘心屈居于卓成，预测到你会试图通过谋害他的亲人来夺取权利，预测你会利用黑鹰来谋杀……”

史天龙大声说：“那它又怎么能预测到甘琳那时恰好会偷听到我和萧家豪的对话？”

“因为你不是它唯一的计算对象，当它进入这个生活圈子，里面所有人，所有的事，一草一木，一次呼吸一次心跳都是它的计算范围，要明白计算一组蝴蝶效应内部过程是个浩大的工程。也正是因为如此，kk不能面面俱到，所以才有了卓成选择时无法得出结果的一幕。”

史天龙叹道：“总之一句话，我们都被kk给耍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就寄托在卓成那一次选择上。”

“是的，结果就是在那时决定了，如果他当时选择是放弃让甘琳起死回生，那么事情就会往kk所计算的方向走，卓成将继续充当天霸的大人物，然后被权力和**腐蚀，堕落，最终成为一个利欲之徒，无所不用其极地追求权力，最后众叛亲离，他只拥有kk，最终用kk来试图控制世界，从而引发战争，人类将在这一次战争中毁灭。那会是另外一个故事。”

史天龙惊出一头冷汗：“你是说，他偶然中的一个选择拯救了世界？”

“我说不清这是不是偶然，其实在kk送往地球之前，我们的科学家也得出过另一个结论，那就是卓成选择了为救甘琳而放弃现有的荣华富贵甘险出生入死，但计算的内容呈爆炸『性』增长，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但得出另一条很关键的线索，如果他选择救甘琳，那会将来事情的发展带来两个关键『性』人物，欧阳晴与萧虎。”

史天龙不信：“如果你们得不出计算结果，又怎么知道他们会出现？”

“你要明白，我们不是得不出计算结果，只是说计算不了那么精确，就比如你去饭店去饭，你也许猜不到菜单上所有的菜，但你肯定能猜到，会有鱼，有肉，有蔬菜，这是基于经验上的认知。kk的计算虽然比这个要精确和复杂许多，但基于经验上的计算，还是大同小异。”

“那又怎么样？”

“那就是我们给人类的第二次机会，如果这两次选择人类都躲过了劫难，我们就相信人类的生存有存在的合理『性』，我们将放弃对人类生存的干涉，任其自由发展。”

史天龙有些怒了：“你们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弄人类。一旦人类这次又侥幸躲过了，天知道你们又会不会带给人类第三次第四次灾难？”

“这就是我站在你面前的原因，就是让你做个见证，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们赢了，而我们还背信地继续对付人类，你们可以藐视我们，要知道我们的思维方式同你们不一样，我们看重名声，超越生存。”

史天龙苦笑：“我明白，如果你们真要毁灭人类，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也许你们真的在考验我们，试探我们。”

“看，你也是个令我意外的人，虽然你有极强的权力欲，是所有人眼中的坏人，在涉及人类整体利益时，你还是偏向于人类。”

史天龙说：“我虽然是个野心家，但我没有变态，如果全世界都死了，我的野心我的权力就没有存在的价值，我也许没有正义感，但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我们要先对付你们这帮外星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你的观点我表示赞赏，也因此我不吝啬地告诉你这次的机会将如何运行，同上次一样，如果萧虎和欧阳晴不能真心相爱并最终在一起，人类将会毁灭，而你将成为kk的主人，也是最后一个地球人。”

史天龙问：“能告诉我这个蝴蝶效应的过程吗？”

“可以。”雅罗斯拉夫笑意变得很浓：“故事将这样发展，第一条线索是，如果萧虎没同欧阳晴在一起，他将继续在消沉中酗酒度日，不久在一次酒精中毒中死亡。痛失爱子的萧家豪因此憎恨欧阳晴，在欧阳晴出现萧虎的葬礼上时，他失去理智地试图开枪杀死欧阳晴，却错手打死了赫青花。萧家豪因家破人亡『性』情大变，从此愤世妒俗，憎恨全世界。”

“与此同时的另一条线索是：得到超人力量的甘琳与卓成联起手来，在非人协会的协助下，很快将打败你，重新夺回kk，杀死普修和齐格拉，将你逮捕，你将因*罪等十几项罪名面临死刑。此时，『性』情大变的萧家豪突然出现，救走了你，并借卓成安慰他的机会偷取了他的kk，你们两人将结成新的同盟，再次用kk试图掌控世界，可由于萧家豪的丧心病狂，情形已不受控制，他不加节制的『操』作引发了核武器，带来第三次世界大战，最终人类灭亡，而你在试图制止他时杀死了他，可已经无法阻止战争的继续，最终人类末日，你因为kk的保护而活了下来，成为地球上权存的人类。”

史天龙颤声问：“就这样了吗？”

“后面的事情说不说也罢了，不过你既然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独自在地球上的废墟上开始重建文明，kk给了你无穷的创造力，你将制造试管婴儿，清除地球上的辐『射』污染……就像传说中的创世神一样，重新打造新的人类，成为名符其实的神话人物和地球精神领袖，不过地球文明因此倒退回史前时代，再次进入漫长的进化期，虽然他们可能走回从前的老路，但数百万年内，将不再成为我们的威胁。”

史天龙捂住了面孔：“难道我少年时独霸天下的愿望，实现了……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很讽刺是吗？独霸天下，却要独处愁城，孤独，就是权力的代价，自古皆然。”

“但我并不希望孤独到这个程度。”史天龙扯着自己的头发，闭上了眼睛。

“这是成正比的，你会是创世神，地球上另一无二的霸主，整个星球都属于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然付出的代价也要高一些。”

史天龙声音惶急起来：“那如果我不希望这样呢？如果我选择另一个结果呢？如果我宁愿萧虎和欧阳晴在一起了呢？”

雅罗斯拉夫深深笑道：“那就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很快会被他们打败，面临死刑，你作为最大的反派恶贯满盈，卓成还有其他人都会成为英雄，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着，而你，将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史天龙霍然站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个结果，我……”

“程序在六十多年前就设定好了，kk随着卓成第一次选择的结束进入再度运行，这也是对人『性』最后的考验，史天龙，我们无法预测像你这样的人最终是否会为他人选择牺牲，以你的人生观来说，你更可能选择成为一个创世神，我们相信你应该可以忍受孤独，但也难说，就像当初我们错误地估计了卓成一样，他这个好人会为了爱情不惜把世界推到毁灭的边缘，那么，你现在，是否又会为了世界的安全而选择放弃自己的『性』命和荣誉呢？要知道，你作为kk现在的主人，是最有能力最有资格让萧虎和欧阳晴走到一起来的人，何况他们现在还就在你的手上，向左？还是向右？”

“我不信！我不信！”史天龙愤怒了：“就算你们再强大，又怎么可能掌控命运？难道只有这两种结果吗？难道不可能出现第三？第四？”

“卓成的经历已经证明了kk的能力。”雅罗斯拉夫递给他一本《群狼流泪之地》：“这本书中，你只要用kk解开双重密码，就会看到从卓成开始选择前的一举一动我都有详细记载，全是我六十年前的设定，你不妨看看哪一桩记错了，如果有错的，兴许你还能证明你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因为我们也不是万能的，我们不是神，我们只是知道得比你们更多，对未来了解得更加清晰而已。”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史天龙咆哮着：“你就是想看看我为难的样子吗？你不是以高等生命自居吗？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人类，让我们自己决定我们的命运？这是六十亿条生命，你们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雅罗斯拉夫摇头：“我们公正，但并不仁慈，就像你们地球人把猪牛羊杀死还把他们吃下去也不觉得残忍一样，我们不在乎游戏中因为一不小心烧死一群蚂蚁而内疚，更何况人类还并不是一种讨人喜欢的生物，严格地讲，我们已经很仁慈了，对于地球来说，毫无节制地破坏和掠夺的人类与病毒毫无区别，人类对病毒可曾手软过吗？而我们还给了你们机会，当然，可能只对你和卓成相对来说不太公平，六十亿人的命运，不该由你们两个独自承担，可没办法，谁让设定一开始你们两个就是主角呢？”

雅罗斯拉夫手一抬，手心中的kk飞了起来，慢慢回到史天龙的手臂上，重新与他连成一体，可是，史天龙现在已毫无兴奋的感觉，他痴痴地望着kk，连雅罗斯拉夫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身后的齐格拉幽幽地转醒过来，他『摸』着晕乎乎的头，正要问史天龙发生了什么，可一看他吓了一跳，史天龙一瞬间像苍老了十多岁，从来精明利落的眼睛黯淡无光，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望着手腕上的kk。

“你怎么了？”齐格拉问道。

史天龙没说话，他翻开手中的《群狼流泪之地》，当kk压上纸面，前面的收割者开始显示所有的内容。

“一定要有错的，拜托，一定要有错的……”史天龙生平第一次开始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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