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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坡地》第三十九章 官方 私方 A B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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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进财也真的很大方,他和“鸟叫嫂”胳膊挽着胳膊肩蹭着肩,脸不红心不跳地跑到村西摸了一会子那棵大皂荚树,遥望了一会子牛头垴,后来两个人拉着手又挽着腰到了石碾街。 那两棵大槐树都还在,瘦三也还在,夫妻两个一人吃了两块贯尝,丢下一百元票子就走了。北圪台儿上的人都惊呼。

进财夫妻还没有回到家,赵老拐就知道了,他拿了一把零钱就去找瘦三。因为已经成了亲戚,老拐嘻嘻地笑着正在想如何开口,瘦三却把脚板一挪,露出一张已被搓成一团的台币,说:“要不是别人给俺说,那贯尝俺也不卖;他就是吃了,那国民党的票子俺也不稀罕!快点儿拿去,才刚刚儿俺不想使手摸,就拿脚踩着,这会儿俺看也不想看,快点儿拿走。”赵老拐到底反应快,他拾起那张票子后,给瘦三说:“俺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换成人民币……”

回到家里后,进财正在清点家里的男丁,老拐先把玉辉说了,他说玉辉欠了别人的钱,到外边躲债去了。进财问欠了多少债?老拐说不太多也不太少,二三十万吧。进财思索了一会儿,说先给拿十万。老拐就急忙问,是台币还是美元?旁边的那只“鸟”就脆生生地吱喳了好几声。

说到赵起升时,“鸟叫嫂”就叫进财坐到另外一个凳子上给当专职翻译了,对那些事,似乎她更有发言权。老拐说起升也就因为女知识青年那档子事,判了二十年。“鸟叫嫂”听了以后,她要真有翅膀,惊惧得真要飞走了!她吱喳了好一会儿,后来竟有些急了,看样子恨不得把一个个长指甲都拔下来扔了。

进财翻译说,她的意思是,那不是两厢情愿吗?知识青年也是人啦,上床满欢喜,下床就反悔,她的人格也有问题噢!那种事如何能怪罪一个人呢?这太可怕了!怕得不得了呦……

赵老拐忽然又闻到了那一身浓甜浓甜的香气,就急急地说:“说了那些个鸟儿语,她就没有听清,人家还是个没过门儿的大闺女。叫人家孩子以后活不活?那个起升,他就不蹬底!”

“鸟叫嫂”明白了老拐的话后,她给进财说,咱那边报纸上说的都对吧,这边的,真的太厉害,连亲生父亲的洗脑工作都能做到这步田地!连他父亲都这样说,那比魔鬼都可怕!咱们还是早走为好,这边早就是兵民不分、官兵不分,千变万化、诡计多端,咱弄不清官方、私方,a、b方,免得再中了他们什么圈套,回去可不好交代,咱早点儿回吧。

那个大红大绿说了这几句话以后,就变得花自羞鸟无语了。

进财走之前又去石碾街转了一趟,马六变或许还在记恨着老拐说马家人“放屁崩豆子”的话,她后来给老拐说:“俺大爷爷,看穿衣打扮倒像从海外来的一个文才,石碾街的大槐树下,他可丢死人了!他对着那些个人背了个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衰:读cui),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当时俺就听着不对劲,总觉着就像一个人上边穿着个红棉袄,下边穿着个黑裤头儿,新鲜倒新鲜,跟俺大奶奶身上的那个味儿一样,——呛人!”马六变说完,叭叭地亲着怀里的“开国大典”,留下一大溜幸福无比的“咯——咯——咯”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赵老拐似乎并不恼,他神秘无边又底气十足地大叫了两声,头抵住墙又一暄一暄地笑了好一阵子,连拐棍儿也忽暄到了一边去。

笑够了以后,他又兴奋有加地到了后谷场,来到皂荚树下王炳中的门前朗声喊:“王炳中!恁小子早来早早儿回来了,挣了几棵柏树换了一个烈属,俺哥哥迟迟儿回来了,县长接见还白管饭!”

进财刚走不久,白坡岭铁矿就闹嚷嚷地开了工,周山杏不知因为什么也没有当上那个会计。

在赵家蒸蒸日上的日子里,张红梅却忽然像有了病,后来她就不敢在自己家里睡,说一合上眼就有人追着打,后来白天也不敢在家里呆了,就到雪梅家里坐着。雪梅问打你的那个人是谁,长啥摸样?红梅说:“披头散发看不清,还就是个女人。俺早就说,那个箱子不能动,还就有人要钱不要命!都非要动,动了就不得了,不——得——了……”

红梅正在雪梅的土炕上盘腿坐着,雪梅也正想问问那是个啥箱子,比伏魔殿里镇妖的那个箱子还厉害?不想红梅正说着说着,两只眼睛向上一翻,身子向前一栽,就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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