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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馨村的故事》第一章 软磨与硬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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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茶馨村没有茶,多的是梨桃瓜果。在离北京几百里的黄土地上,二千人不到的一个小村落,这里属于河北。

茶馨村是分南北两片的,北边的人日子过得紧张些,南边过得舒坦些。“软磨”住北边。

“软磨”翘着二郎腿坐在胡同口的石磨盘上,满脸落寞地瞅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村民,偶尔跟别人心不在焉地打声招呼。他裤角被风刮起,显出那像细木棍儿一样的瘦腿,心里琢磨着跟哪个做小买卖的讨点吃的。

“软磨”真名叫张尚宽,这个绰号是近几年才有的,因为他经常跟做小买卖的软磨硬泡,明着要暗着偷一些吃的。

他只有一个儿子,常年在石家庄,逢年过节才回来,女儿早就嫁出去了,在西安。儿女倒是时不时捎钱给家里。但钱都在软磨老婆“香饽饽”手里攥着。

据说这个“香饽饽”出身书香门第,读书识字,爷爷曾在清朝为官。她年轻时聪明伶俐,又长得漂亮,婚事上难免横挑鼻子竖挑眼,挑来挑去岁数大了还没找到婆家。

“软磨”年轻时就好吃懒做,而且看起来还有点呆,自然也找不到媳妇儿。

有个媒婆介绍他们两家联姻,“香饽饽”当然看不上“软磨”。

过了几天,换了个媒婆,把男方说得天花乱坠,她也有意了,到最后,喊到家里来,在屏风后瞧了瞧发现还是“软磨”。

“软磨”走后,“香饽饽”许是倦了,许是心灰意冷,说:“算了,就嫁给这小黑小子吧。”

婚事就这样成了。

“香饽饽”下嫁“软磨”,财政大权顺理成章地握在“香饽饽”手里。其实不只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软磨太馋,手里有多少钱都敢花光。自从有一次,“软磨”把“香饽饽”给他买蔬菜的钱全部买了熏肉之后,“香饽饽”几乎再没给过他钱了。

“软磨”馋,“香饽饽”过日子勤俭,舍不得买好吃的。“软磨”年轻时能自己挣钱还好,岁数大了,没有退休金收入又摸不到钱的老人,处境可想而知。他总要想个办法满足自己的嘴巴。这个办法就是仗着“地主”的优势欺负做小买卖的。

“软磨”欺负的对象相对单一,方式也较和平,只对卖吃食的小买卖人,而且是看起来不像凶神恶煞的。

坐在磨盘上,百无聊赖的“软磨”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槐树底下,来了一个外地口音的卖抹糖的,“软磨”两眼放光,嘴里不断咽着口水。(抹ma糖,北方的一种面点,做法跟油条一样,形状不同,上面抹有糖芯,又叫果子。)一般卖抹糖的还要卖油条和浆子糕(在油里炸过的圆形面饼,里面包有浆糊一样的白糖馅,三厘米大小的直径)。

只见这个卖抹糖的是个辈开玩笑:“大伯,回去让大嬷给你炸去,大嬷炸的好吃。”

人群里又爆出一阵哄笑。

“软磨”趁着混乱,伸手在苫抹糖的白布里摸出一个东西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塞到衣服口袋里,扭身就往远处走,一边走一边尴尬地回头笑:“臭小子,你大伯吃不起抹糖,也不说孝敬我,还说风凉话,看我不打你屁股。”说完头也不回急忙往前走。

身后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

估摸别人看不到了,他又不敢回家,就仍坐在那石磨盘上,从衣裳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褐色的圆圆的油炸浆子糕,送到嘴里咬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口袋表面已经露出了深色的油脂麻花印儿。

这一举动恰巧被刚刚走过的那群人里一个年龄相仿辈份一样的人看到了,哈哈大笑,说了声:“你啊,真不愧是‘软磨’!”

“软磨”尴尬地陪了个笑。就在他狼狈不堪地把顺来的浆子糕吃完的时候,卖豆腐脑的人慢悠悠骑着脚蹬三轮车停到这边。他停的地方正好是“硬杠”的门口,“软磨”所坐石碾子的斜对面。其实这个卖豆腐脑的人还是经常过来的,离茶馨村也不是很远。

这个人放下手里的梆子,低头拿起搭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然后眯缝着眼睛,瞧了瞧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眼睛扫了一下放到三轮车斗上的两个桶,他知道已经卖完了一桶,另外一桶也卖了一半多,被烈日晒得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顺手提起梆子刚要敲,过来几个买主。

他笑嘻嘻地拿起递过来的大瓷碗,拿片刀快速地片了豆腐脑到碗里。又利落地撒上胡椒粉、辣椒面和醋。

正在忙的时候,“硬杠”走出来了,光着膀子,嘴里叼着一支烟,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盆,比脸盘小,比饭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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