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康英来了，迎着夕阳走过来，柔和的夕阳也未能掩盖那一身的刚毅挺拔。越是外表坚毅的人越是脆弱啊，滕玉莲浮现出康英痛哭流泪的样子，她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一声“好久不见”打断了滕玉莲的思绪，滕玉莲忙站起来，“你好，康英！请坐！”

“你找我有事吗？”面对滕玉莲，康英不知该说什么，这个曾经共同亲密奋斗的战友，竟然是夺走了自己丈夫的女人，该恨她吗?

“没什么事，就想见见你，跟你聊聊。”滕玉莲笑笑。

“是聊江波的事吧？我和江波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康英铁青着脸说。

“康英，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我们只是假扮夫妻，因为革命的需要，你能理解的，是吧。”

“理解，你要我理解，呵呵，你们也太把我当傻子了吧。”康英哭着背过了身。

“我们真的只是为了革命，假扮夫妻。”玉莲尽力解释。“我们只是同志、战友。”

“同志？战友？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以妻子的名义去七十二师传达组织命令，他以为是你，单床并双床，莲花摆满屋地迎接你，当看到是我时，那个失望的表情，我有多伤心？你知不知道，当我换上国民党的军装，他叫的却是你的名字，还振振有词地说这是革命需要，我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当他知道你失踪了，明知他已完全暴露了，却还是自己往自己腿上开了一枪，要回去找你……”康英已经泣不成声。

滕玉莲犹如当头棒喝，听到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悲喜交加，跌坐在石凳上，一时无语。

康英是多情敏感的，她早已察觉自己的丈夫江波对滕玉莲的情感早已超出同志之间的情感，如果说江波跟罗茂丽是身不由己的背叛，那跟滕玉莲就是两人灵魂交融的背叛，随着滕玉莲的消失，这就成了江波永远不能碰触的伤疤，她只能跟随江波把这份委屈深埋在心底，不去触及，今天，埋藏心底多年的委屈象火山爆发一并迸发出来，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继续申诉：“当年他把一个国民党特务搞到自己床上，成家生子，而我居然还帮狗特务养大他的儿子，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今天他为了你，连组织的决定都可以推翻不执行，是不是非要等到哪天你们也牵着自己的小孩才来跟我说你们不是同志、战友？”

康英的话象电击一样在滕玉莲的心里激起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滕玉莲无力地问：“不执行组织的决定，什么决定？”

“组织决定让你嫁给何昆，潜伏军统，掌握军统动向。”

“嫁给何昆？”滕玉莲瘫坐在凳子上，木然。

一个是哭得泪落梨花，一个是思绪早已抽离了身躯，不知飘向何方。夕阳悄悄地收起了最后一丝光芒，月亮也不忍看躲到了云层后。寂静的四周，就远处传来的几声汽笛声和康英低低的抽泣声。

良久，滕玉莲站起来，说：“康英，我会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丈夫的。”

江波自己收拾起地上的被褥，看着准备起床的滕玉莲心疼地说：“玉莲，你昨晚翻来覆去的，是不是没睡好，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别起来了，再睡会儿。”

滕玉莲无力地躺下，望着天花板说：“江波，把滇生接回来吧。我看干妈惦记着了。”

“好，听你的。”江波把叠好的被褥搁到床头，冲着玉莲笑,“是江茂茂，这次回来时，我告诉了组织。”

滕玉莲办公室，闵青告诉滕玉莲何昆又来了。

何昆安排闵青回到滕玉莲身边自然是因为江波，他早认定江波是**，至于玉莲是不是他从来也不愿去想，因为不管是不是，他都不可能看着她跟着江波一起毁灭，安插一个人在她身边，随时了解玉莲的动向，他可以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滕玉莲对于何昆的一根筋只能无可奈何，一笑置之，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无论如何军统都会安插人在她身边，安插别人不如就接受闵青。

何昆来汇报敌伪产业接收一事，他现在可以经常打着接收敌伪产业的旗号来找玉莲了。

“何昆，今天我做东，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这还是滕玉莲第一次主动邀请他，何昆欣喜若狂：“自然是我做东。”

华懋饭店西餐厅，滕玉莲举起手中的酒杯，“何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玉莲，要说谢谢，应该我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早已死在那***海军陆战队手里了。来，为了你的再造之恩。”何昆也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那我们就算扯平了，互不相欠。”滕玉莲继续斟酒，低头浅笑。

“就让我永远都欠着你吧。”看到滕玉莲一闪而过的顽皮挪揄，何昆仿若回到了儿时初见，那个顽皮嬉笑的玉莲，那个对他娇痴嗔怪的玉莲，不禁吟出“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滕玉莲但笑无语，内心却想着着江波，想着康英，想着今晚就到的江茂茂，思绪烦乱，只能浅笑轻酌。

“玉莲，这么多年，为了党国，为了民族大义，你一个女孩子，牺牲太大了。”

滕玉莲望着杯中的酒，摇摇头，“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比起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我的牺牲又何足挂齿。”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八年抗战，我中华儿女浴血奋战，前仆后继，兵力超十万以上的会战22次，万人以上的战斗1117次，还有小型接战38931次，我陆军损失310万，空军损失3万，一半以上的战斗机，海军基本上全军覆灭，共计伤亡360万官兵。这还不包括象方泽亮、杨广忠、唐微微等千千万万默默无名的英雄。”何昆悲愤地说。

“让我们为死去的活着的英雄致意!”滕玉莲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京沪警备师师部，江波的儿子茂茂来了。

当姚刚将茂茂领进来的时候，江波正往滕玉莲办公室挂电话，想催促她早点回家，可闵青说腾专员已经走了。

茂茂瘦瘦小小的躲在姚刚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望着江波。

江波蹲下来，伸出双手，激动地说：“儿子，到爸爸这来。我是爸爸。”

姚刚拉过茂茂对茂茂说：“茂茂，他是你爸爸，叫爸爸。”

“爸爸！”茂茂怯怯地叫了一声，江波把茂茂抱入怀内，十年了，今天终于可以父子相认，江波眼泪充盈了整个眼眶。“茂茂，先过去吃点点心，等妈妈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江波询问起姚刚延安的情况，这一路的情况。谈得太高兴，两人都忘了时间，等想起时，茂茂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滕玉莲怎么还不回来？”江波让勤务兵带茂茂去他的房间睡觉，招呼姚刚先吃饭，滕玉莲没回来，他也没心情吃，姚刚看着心不在焉的师长，强憋住笑意赶紧吃完告辞走人。在从南京回来的当天，白从武就把他听到的故事跟他炫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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