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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一阵急促的上课铃声响了。在操场上四周活动的学生听到铃声，拔腿向教室跑去。

这是前苏联n市一所中学。校园环境幽雅、宁静。高大茂盛的棕榈树婆娑浓萌，一行笔直的挺立在教室楼前面。

学生们一窝黄蜂吵嗡嗡似的涌入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等待老师来上课。从上课铃响到学生回到教室里坐下已经有两分钟了，比平时差不多快许多。因为这一节课的内容是由学校特意聘请教堂的神父萨哈罗夫主讲《圣经》。一方面，神父外表慈善，内心严厉，对稍不顺眼的学生就体罚背圣经；另一方面，有相当部份的学生对神学十分感兴趣，他们希望自己将来成为一手拿文凭、一手拿圣经的知识分子。其中还有不少学生打算以后大学毕业后，再申请出国到世界慕名的神学院深造。

萨哈罗夫胳肢窝夹着一部厚厚的烫金字的黑色羊皮封面的《新旧约全书》，他迈着高傲的步履走进了教室。他长着高大的个头，秃秃的额顶上只有几根稀落的头发，一双深幽的蓝眼睛泛着灰浊的光泽，高凸的鹰鼻子上边架着一副金边眼镜，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牧师礼服。初看一眼，犹如一尊夜游神令人毛骨悚然。他走到讲台前停下，全班学生肃然起立，祷告一句什么，才叫大家坐下。

萨哈罗夫扶一下眼镜，再用手指沾湿一下舌尖的口水，然后慢慢翻开《圣经》，双手合十做个祈祷的动作，拖长腔调说：

“孩子们——下面我们开始复习这个学期所传授过的《圣经》知识，我提出问题大家一起回答。”

课堂里除了好像春蚕啃食桑叶的翻书声音外，一点杂音也没有，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全班学生的心跳。神父对这殭死一般的课堂气氛很满意。他巴不得把眼前这些年轻的学生迅速培养成为诚虔的教徒，使教堂的钟声一代一代敲下去，每个礼拜的弥撒总是诵声朗朗。因此，他把语调比刚才提高了：

“现在我们复习《圣经》的第一章，关于物体——哎，可爱的孩子，你看见过天空悬挂的太阳吧，你想想，是谁把太阳挂在天空上的呢？”

“是上帝。”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能把太阳挂在那样高的地方吗？”

“不能。”

“为了使太阳不落下来，而给予它无穷夫尽的光和热又是谁呢？”

“是上帝。”

“对！我的孩子们，你们回答得很好！”萨哈罗夫满意地点点头，“大家对所讲过的《圣经》记得很牢，说明你们的心灵是纯洁的，不愧是十字架下的传人，将来一定会把宗教这一神圣的事业发扬光大，以至影响整个苏联！”

一个叫安娜的学生站立起来，她好奇地问：“神父，如果我们真的变成了上帝的孩子，还会有人类的灵魂吗？”

她的问话刚落下，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

“肃静！”萨哈罗夫操起教鞭敲敲黑板，严肃地说：“嗳，看你说到那里去了，人类的灵魂没经过洗礼前是肮脏的，而上帝的孩子是重新获得新生命的标志。”

安娜受到启发，说：“哦，我明白了，我们人类的灵魂也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哦！”

萨哈罗夫摸一下下颏的长胡子，郑重地说：“唔，等下面我们将会讲到关于灵魂。在没有讲这一章之前，我们继续把第二章关于母亲的内容再复习一遍。”他示意女生坐下。然后接着向大家提问：

“你爱母亲吗？”

“爱。是的，我非常爱母亲。”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但是，赐予你慈祥的母亲的又是谁呢？”

“是上帝啊！是上帝赐予了我可爱的母亲。”

“回答得很好！”萨哈罗夫竖起一只手指，往自己的脑勺画了一个弧形，说，“是啊，没有上帝就没有母亲，我们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大家一定要讴心沥血学好《圣经》，把六十多章的《新旧约全书》读熟背透，每天至少念诵两遍，上午念诵一遍，晚上念诵一遍，不然就不能成为上帝诚虔的孩子，不信教的人头脑里往往会充满欺骗和邪恶，而教徒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去骗人。”

接着，萨哈罗夫涎沫乱溅地讲起圣经第三章关于父爱。正当他讲得天花乱坠的时候，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原来他发现与安娜同桌的女生卡佳正在聚精会神地做别的功课作业，根本没有注意听课。

安娜看见神父已经把目光停在卡佳的身上，连忙用手肘捅她一下，提醒她，卡佳好像没有察觉，也没有抬起头来。

卡佳是个文静的女孩子，性格温柔，但是她的主观性很要强，她十分讨厌上宗教课程，凡是轮到神父主讲这一节课时，她不是看其它课文，就是做作业。学校发下来的《圣经》当成了她的草稿本，上面写满许多数学公式、物理练习题、化学程序，几乎没有不写字的地方。

平时课余时间，她还常和奥丽嘉、安娜、萨夏、薇拉等同学争论不休，争论的内容几乎都是天上究竟有没有神、有没有上帝，是上帝创造了人类，还是人类在劳动中创造了自己本身？正因为她固执，校长、教师多次批评她，说她大胆妄为，竟敢与神父唱对台戏，是一个积孽造恶的坏学生。

奥丽嘉、安娜等几位要好的朋友想尽方法，耐心劝导她信仰宗教，无奈他们怎样苦口婆心，也改变不了卡佳的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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