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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里桃花》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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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扬挡在那个叫赛满的大汉前头,手紧握着腰间的剑,谢赫扬起嘴角冷笑了一声,“裴兄,你这是?”

“公子,这女子是在下的老相识,如果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就是,何必带回去?”

谢赫转脸看着我,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原来是裴公子的老相识。(www.dukankan.CoM请记住我们的网址)”他的老相识三个字念的着实古怪,我不由得抬头看她,撞上他冷峻的眸子,立刻被那寒气逼得低下头来。

“可这人让我那日受辱,我且带回去问问话,若是她态度尚可,我保证原封不动的将他还给裴兄。”

说着我的嘴便被一大坨白布塞住,动弹不能。

裴扬紧皱着眉头,却不好再说什么。我被赛满抗在肩上,将眼睛力所能及的瞪大表现我的惊恐,快要出了屋子的时候,裴扬轻轻的道了句,“婉盈,勿怕。”

我怕,且怕的很那!

谢赫着实过分,本可以从后面小路走,他却偏让赛满扛着我在凤仙面前溜达了一番,姑娘们的嘴个个张的鸡蛋似的大。看着姑娘们满眼满嘴的忧虑,我心不忍那!

颜让已从凤仙里提剑出来,怒目横瞪,却被裴扬拦在半路。

看来,我真的得罪了大人物。

今年并非本命年啊,为何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这谢赫也着实小气,也就是那日帮他当算命的瞎子接到凤仙来,好吃好喝好姑娘的伺候着,无论如何,我也不甚理亏。退一万步说,他非礼且视,非礼且听了,而后的关门放秋雁,也算和他扯平。

想到这里,心下不满,不由的发出愤懑之音。又因被白布塞了口,那声音出来古怪难听。赛满起初还能忍受,后来以手堵耳,再然后,干脆出手给了我一拳,正打在我的左脸上,立刻淤青一块,连带着半边牙齿似乎都松动了些。

打人不打脸!

我便更加不依不饶的在他肩头挣扎,发出刺耳且惨烈的吼声。

终于,谢赫和另一个侍从也无法忍受,站定回头瞧我。

我狠狠盯着他,他却淡然如水的看着我笑。

“把她放下来。”

赛满“喏”了一声,将我放下,我狠踢了他屁股一脚,他伸手又要打我。谢赫扬了扬手,赛满立刻低下头,退到一边。

公孙赫走到我身边,扯下塞在我嘴里的东西,淡然的眸子一直未离开我的眼,他的手划过我脸上的淤青,指尖冰凉像是能戳穿人心脾。

“你认识裴扬?”

见他那样子,倒是顾忌裴扬三分的,于是说,“你没听得裴公子说,我们是老相识,情谊可不是一点点。”

看他没有反应,又加了一句,“不是一点点哦!”

他上下打量我,“好。”

吩咐赛满,“不回府了,去别院。”

赛满接了令,又欲将我扛起来,谢赫已兀自走在前面,然淡淡的声音传过来,“让她自己走,料定她也不敢逃。”

不是不敢,是不能啊……他那两位侍从,是不是从小吃狼长大的……那个凶,那个狠啊!

那别院叫做桃坞,名字甚雅,而别院中曲径通幽,亭台阁,桃林满园,虽不是大气磅礴,但也俊秀飘逸,自成一派。

满目桃花,香气扑鼻,翠绿桃红,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这别院分明是在城中,却极其隐蔽,像我这样经常乱逛的人竟也完全不知晓离凤仙也就十里开外的地方能有这样一个别致的地方。

谢赫散退了手下,独自在一凉亭中坐下,春风袭来,带来飘飘然的柳絮在他周身旋转飞舞,仿似春光明媚中唯独他身旁飘起了雪。那日的瞎子哥哥已是赏心悦目,这日多了这份清贵的态度,更是让人……

我站在一旁,生生咽了口水。

果然好看的公子,非富即贵。

他久久未语,只好我来打破沉默,“公子,那日我误以为你是瞎子……对你……颇有不敬,如有得罪之处,还望你多包涵。”

他抬头望望我,“恩。”

我见他依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又道,“凤仙最近生意忙,您看,您要是没什么事儿,就放我回去罢?”

“恩。”他眯着眼睛望着远处青黛,并不瞧我。

“你这别院甚雅。”我赶紧恭维一番,“我先行告辞,改日得闲,再来与谢兄饮酒叙旧。”

说完转身便走,一双手却死扣住我的肩,我回头,鼻尖蹭到他下巴除泛青的胡茬,眼神又撞进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不知为何,一阵心悸,脸上也发红发烧。

自三年前遇见裴扬后,我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些年里逢场作戏,见识了太多的男人,仿佛什么样的男人在我眼中,不过是披着各种皮囊的浊物罢了,仍再光鲜的皮,也遮不内里腐臭。

可这谢赫为何让我心流激荡,中邪了中邪了……

我赶紧避开他的眸子,“谢兄是不是要留我午膳?我……我肚子不饿……”

“我肚子也不饿。”

“甚好。那……”

他挑挑眉,“你那里有秋雁,我这里有冬虎,你那日关门放秋雁,来的极有气势,我亦觉得好玩。我这别院里,冬虎夏豹随你挑,但求能说一句,关门,放……”

我膝下一软,“别……别啊……我错了,错了还不行?”

他拎着我脖子,推推搡搡的穿过了长廊,又越过了小径,来到别院里一处安静的小院落里。

不远处水汽氤氲,竟是一汪温泉。

我叹了叹气,“这人可真会享受。”允国国境内就没听说有几处温泉,竟被他引了一处来放在自家别院里。

谢赫进了屋子,我踟蹰了片刻,也跟了进去。院里只一间屋子,似是书房,书墨飘香,经史典籍包罗万象,一角放着一架古琴,一眼便瞧出那琴是把好琴,我素来爱琴,虽琴艺一般,但对琴颇有研究。

他见我眼光直直的盯在琴上, 便问,“你懂音律?”

我颔首,“略知一二。”

他冷笑一声,“看不出来。”

任你鄙视去。

我环顾四周,嘴上也抹了笑意,“这里无人,你准备关门放谁?”

他负手而立,“你说呢?”

原来是放他自己。

反正现在我为鱼肉,您为刀俎。

我只有狼来咬狼,蛇来吃蛇了。

许是怪穿的这身漂亮裙子,竟是这样招惹男人,委实麻烦。

我悲壮的站在那里,他漠然的坐在那里。

我那姿势摆的有些累人,便在琴前坐定,拨了下琴弦。

这琴似是通晓人心似的,声音一响,心中便有旋律流淌而出,指尖也着魔似的动起来。

一曲奏罢,又来一曲高山流水,竟是我毕生没有到达的艺术高度。曲至兴起,竟有箫声相和,箫声似远似近,又似幻听一般飘渺不定,我只当是自己入了境界,抚琴的手更加有了灵气。

曲到忧伤之处,不禁潸然泪下,我骤然停了手中的琴,一般情况下,潸然泪下这种情况,是不容易出现在我身上的,我哭一般只为两种:骗人怜悯,被人打痛。

我抹了泪,不知是这琴是魔琴,还是自己着了魔。

环顾四周不见人迹,木门大开,我便提裙走了出去。

泉声潺潺,铺面而来湿柔气息。

我素爱泡澡,长这么大,还没享用过温泉,看四下无人,便朝温泉走去。

脱了鞋子,在浅处一走,便觉脚底生风,妙不可言。这样的舒适想是神也阻挡不了我泡他一泡的念想了。便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深处走去。

谁料还没行的几步,便被个什么东西绊住,狠狠的摔了下去。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护住脸。

这水里尽是碎石,要是刮花了脸……可对不起我这身漂亮衣裳。

可我结结实实的跌入了一人的怀里。

谢赫光着身子,头发披散,手上拿着一把玉箫,正淡淡然看着我。而我斜倚在他怀里,绿丝绒薄纱裙因为着水,全贴在身上,胸口处略略起伏,我赶忙伸手去捂,谢赫却抓起我的手,“怎么不接着抚琴?”

我盯着他小麦色的胸脯,尽量平静道,“没心情。”

“哦?”他这一声哦,委实曲折蜿蜒,说罢指着我胸口,“没心情?”

我赶忙打掉他的手,“你莫要轻薄!”

“奇了怪了,京城青的老板,竟说出了莫要轻薄四个字。有趣,有趣……”

仰天,我是个质本洁来的女儿啊!

纵然我在青,可一向男儿面目示人,颜三哥又将我保护的极好,除了个别断袖的客人说过几句风凉话,再无其他。

凭什么我就该是风尘万种,好像人人都可以肆意轻薄一样。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委实命苦,那温泉的热气熏着眼睛,眼眶也微微湿润,我咬着唇狠狠的看着谢赫,“你……去……死……”

这四周都是院墙,声音回荡其中经久不绝。我万没想到这三个字造成了如此震撼的听觉效果,心下一阵得意。

谢赫却不恼,“你这衣服湿了个透,还不脱下,看你难受的紧。”

我推开他,又将衣服往身上紧了紧。

他终于露出一丝浅笑,但转瞬即逝不易察觉,“你肚兜上秀的鸳鸯,倒是精致。谁替你秀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是一踹,这一脚想是踹对了地方,他身子一扭,脸变的乌青,一别嘴,斜睨了我一眼,我也觉得下脚过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去。

打人是不该打脸,踢人,也委实不该踢人家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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