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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里桃花》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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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凳子坐下,将魏启的所作所为和我凤仙的困境一一道来,瞎子哥哥听的入神,时不时的要问些让我难以启齿的细节问题。(请记住我们的www.Dukankan.com)

末了,我一抹泪,“瞎子哥哥,你可否入主凤仙,助我一臂之力?”

“你可否不叫我瞎子?着实不雅。”

我哭的气儿不顺,倒抽的一口气,“那叫什么?”

他顿了一顿,“谢赫。”

我泪眼朦胧的望他,好难听的名字,“谢兄,这凤霞乃我父留下的,如若经营不善败了去,我对不住九泉之下……”

他很是惋惜的说,“好好的,做这个生意。”

“在下无德无能,做不了别的。你今日如若不应,我就……我就哭死在你面前。”

他一甩袖子,神色里似有同情,我一看有戏,又飚出两行清泪,哭的肝肠寸断,死去活来,“我命苦啊……人家家的公子都读书,我却只能开青,你以为我愿意?我这是迫不得已啊……”肚子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我借着那痛,哭的更拼命。

谢赫再也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那你就哭死。”

我吸了吸鼻涕,用袖子抹了把脸,“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关门,放秋雁……”

这秋雁人长的确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又精通歌舞,也曾是我凤霞的花魁,可这姑娘出身西北,身形柔弱,实则彪悍异常,又懂得西域媚术,太精通于床弟之事,客人在她那里,先是□,再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嘛,体力就那么些,再精壮的男人,只要落到了秋雁床上,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不愿见到女人。

秋雁娇羞的走进来,对谢赫福身行了一礼,我知道,于她,温婉过后,便是血雨腥风。果然,那狐媚的眼睛盯着谢赫,像野豹子见到了猎物。

我暗自为瞎子哥哥扼腕,长了这幅好样貌,好好从了不就是了,非逼着我用这种狠招。

将门反锁,颜让嘴角挂起了得逞的笑容,而我心中,莫名升腾起一丝揪心疼痛。

不知道,经历这场骨肉之痛,瞎子哥哥还能如是风华绝代么?

秋雁果然厉害,我与颜让还未下,便听得房间里发出哀嚎,哎,也好,磨磨他的棱角。

心中又不舍,安慰自己道:一个瞎子,又没个一技之长,靠替人算命为生,风餐露宿,算的不好,还可能被人骂被人扁,在我这凤仙,好歹可以寻求一丝庇护。

可再一听,不似是男人的声音,颜让一个箭步冲上去踢开房门,见秋雁全身痉挛倒地抽搐。

床边只有一张字条,那字迹气势如虹,力透纸背。

“后会有期,来日方长。”

我将字条揉成了团,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这几日我依旧愁眉不展。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姑娘的银子赚的少了,个个的脸都似霜打过的茄子,一些老主顾也换去了别家。

可恨的是对面偏偏又开了家宜春院,豪华精致不亚于我凤仙,加上姑娘都是新鲜面孔,自是吸引了不少客人过去。又听说那老板娘有贵人撑腰,王公贵族莫不蜂拥而至。于是我这边儿,更是门庭冷落。

没生意,只好晒太阳嗑瓜子。

颜让道,“我去砸了他们的场子!”

我笑笑,“想的容易。”

那宜春开门广迎天下客,却偏偏不许凤仙的人跨进去半步,我派了几个姑娘去打探,都被硬生生拦在门外。真真的欺人太甚。我发了一通脾气,红着眼睛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忽而瞥见了那条湖蓝色薄纱缎裙。

前几日有个小厮送来,说是他们家主人给的礼。姑娘们见了两眼放光。那人却指名道姓的说是送给我。我想定是谁在玩儿什么恶作剧,本想扔了,但那衣服委实华美,昂贵的冰云丝缎。裁剪手工,一针一线,也细致得无可挑剔。

便叠好放在屋中,便是不穿,欣赏欣赏,也是美的。

看来,如今只能我披挂上马了。

嘿嘿,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我让晓枫替我换上,又让她帮我竖时下最流行的飞仙髻。

屁股上快要磨出茧来 “怎么这样麻烦。”

“小姐多年公子哥儿打扮,当然不知道,打扮起来就是要这样精细的。”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扫蛾眉,云鬓缭绕,倒也生的一双桃花眼,一张樱桃唇。

“晓枫,你觉得我样貌如何。”

晓枫替我插上发钗,“比咱们这儿的姑娘,都要美上几分呢。”

“比新来的怡凌如何?”

晓枫退后几步打量我,“你比她胜了几分英气,她比你胜了几分妩媚。”

“那到底谁胜谁负?”

“当然是姑娘你胜啦。”

我很受用,赏了她一大盒芙蓉糕。

我这身打扮,想对面的邻居谁也认不出来。莲步轻舞移,自我感觉无尚良好,对着守门大哥一个媚眼,他当下愣住,估计喉咙忍不住想蹦出一个字,“美!”四个字,“美若天仙!”

残忍且骨感的现实是,他的话与美无关,“姑娘止步。”

“大哥,我寻亲戚来了京城,盘缠用尽,才得知亲戚家已经搬去了别处,前些日子听说宜春院招姑娘,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来宜春院求掌柜的收了我。不然……”我红了眼眶,自从凤仙生意变差之后,我这演技,是一日更胜一日。

那人问我,“你知道我们这里是做什么的?”

我抹了泪,叹口气道,“当然,可是……可是我真的别无他法了,还请大哥通融。”

“好,我去去就来。”

我等了片刻,便被如愿以偿的请进了宜春。

有人领我到雅间休憩,上了茶,我把玩这茶杯,心中凉了半截……连这茶碗茶壶,都是羊脂玉雕,做工精细,堪称鬼斧神工。看来凤仙想要翻身——难!

许久也不见人来,我打开窗户,对着西凉河,时值正午,河面波光鳞鳞好不耀眼,恍惚间想起那日,我与裴扬站在水边,也有这样的金光闪耀,他说他会保护我。继而微微一笑,我眼前便被一片金色占据,再也不能自持。

想着便愣了神,以至于宜春的老板娘翩翩然坐在我面前,也不得知。

“这位小姐。”

我一抬眸,当即自卑到石化。那女子美的超脱于尘世之外,一颦一笑,风姿卓越,倾国倾城。

“姑娘缘何来我宜春?”声音也如玉珠落入冰盘,清透悦耳。

我欲将戏再演一遍,那姑娘却掩面笑了,“你是对面凤仙的老板。”

“呃……我……”

“姑娘操持那么大一份家业,多年女扮男装,也颇为不易。早前就听说你那凤仙何其繁华,都说是一翩翩佳公子苦心经营的,听我家公子一说,才知道原来是个姑娘。”

我有些恼,扬扬眉,“你家公子?”

“还没跟姑娘介绍自己,小女子冷含冬。我知姑娘有个男人的名字,叫戚樊宇,却不晓得姑娘真名?”

既然已经没识破,再骗无益,便道,“于婉莹。”

“于姑娘……”冷含冬向我福了福身子,便起身要走。我叫住她,“哎……我还有话。”

她莞尔一笑,“我家公子早就说过,姑娘迟早会来。是而我知道姑娘此行的来意。”

我被看穿身份,心中本就不快,她口中这公子又故弄玄虚,终于将我惹火,“什么公子不公子?!这么大的本事,让他出来见我!”

冷含冬笑着关了门,我听见了门上锁的声音,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是自作虐不可活,我虐待谢赫的一幕幕浮上眼前,心中甚虚,这因果报应不要来的这么快。

越想越怕,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房内乱窜,又想着如何逃出去,可这四层高,我跳下去,岂不是香消玉殒了。晓枫将将夸我美,我可不能对不起咱这张脸。

咬手指咬帕子,终于听见门外有动静,窸窸窣窣的,荡漾着猥琐的气息。

我对门外喊道,“你可知道,上至王公,下至平民,可都是我凤仙的客人,你若……你若今天……我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门锁卡擦一声开了,我却不敢抬头看进来的人,那人的步子沉重,一步步的向我靠近,味道好似熟悉,“林樊宇,不曾想你这么大本事。”

我抬头,迎上他如水的眸子,依旧温润的笑容,月白色的袍子,单手背于身后,身子微微向我这边倾过来。

他贴着我的耳朵,“原来这个骗子,叫于婉莹。”

“我……我……我是叫于婉莹……可……可我没有骗过你。”

“在巅月山脚,你骗吃骗喝骗酒,还骗我说你是要去京城投奔亲戚,骗我你是个男儿身,还骗我说你叫林樊宇。”

我无从辩驳,但那都是迫不得已呀。我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你刚才说,我若今天,怎样了你,你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抬眼看他充满笑意的眸子,不知为何嘴里就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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