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的之前的发展轨道，覃煜冉只觉得后背有一股凉意直往上冒：“你说真的？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陈泉摇了摇头，脸上表情淡淡的，“放心吧，我公安局里有朋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王铭进去不会吃亏的。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不关个一天两天，是放不出来的，毕竟，人赃并获。还好，今天货不多。过段时间，就可以去保他出来了。”

“……”

“王铭在我这里卖药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陈泉叹一口气，面对覃煜冉的一脸惊愕似乎并不意外，“我也劝过他，可是，你知道的，有些东西的诱惑，不是一个朋友几句话就可以拒绝的了的。更何况，他比我们更需要钱。”

深吸一口气，煜冉脸色铁青：“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年前吧，那会儿，你跟齐二的矛盾还没这么厉害。就是齐二的一个手下，叫，叫什么来着，不记得了，好像是他妹妹的男朋友。王铭跟他在网吧里认识的，一来二往的就熟络起来，跟着就开始卖药丸了。后来，一次交货的时候，钱的方面出了些问题，两个人就掰了各搞各的。我估摸着，后来你跟齐二之间的矛盾，多多少少也有些王铭的利益问题在里面。”

听完陈泉的话，煜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只觉得心里一瞬间就冷到心尖上。

“为什么，你没有跟我说过。”

陈泉勾唇自嘲的一笑，并不看身边的人：“说，说什么，怎么说？你是我兄弟，王铭也是。卖药丸在A市，甚至在C大都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凡事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是每个人心里有一个不一样的标准而已。对于王铭来说，只要是能赚钱的事情就是对的，别人说多了也没用。就是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他答应你了又如何，你就确定你说一顿他就改邪归正了？或者，你觉得你给他钱他会要？就算一次要了，会次次都问你要？王铭是缺钱，但是在兄弟这方面还是不含糊的。”

覃煜冉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也不能由着他这么胡来，零下是你的心血，你跟……你们两个的下半辈子还得靠这个地方吃饭呢。要是出个什么事，酒吧关了，你们……”

陈泉失笑：“现在你兄弟在公安局你不担心，反倒担心起我来了。”摇摇头，暗叹覃煜冉的傻，“他在我这里，多多少少我能保他一些。在别的地方出了事，到时候失去的更多。一个酒吧而已，如果真的出了事，没了就没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可王铭就不一样了，他才多大。”

取过陈泉手边的打火机，覃煜冉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两个男生在烟雾中陷入沉默。

好半天，煜冉叹气：“紫飒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泉一怔，随即笑笑：“也没几天，那天齐二来闹过，之后紫飒就来了。我一身的伤，小楠一副快哭了的样子，瞒也瞒不过去。”

“这几天你拦着不让我过来就是因为这个？”

“恩。原本以为女生看到这些事情会吓得哭的，连小楠都……”放下烟蒂，陈泉笑得轻松，“紫飒是个很奇怪的女生，碰到她，你很幸运。”

煜冉摇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其实我以为，尽管跟我承诺了要保守秘密，但是我一直觉得她一回去就会忍不住跟你说的。就算当天不说，第二天也会说的，可是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天才告诉你。”

“她什么都没说。”身体靠向垫子，煜冉仰头看向天花板，“她一直不让我来你的酒吧，你也到处推脱不让我过来，其实早就该想到不对的。要不是今天王铭跟我唱这么一出，我还真不知道，他竟然……”

陈泉抬起头，似乎释然很多：“别想太多，没人想干犯法的事，都是生活逼的。”

“……对不起。”

“不是吧，跟我说这个，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

煜冉没有动，依旧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当你是兄弟才说的。王铭是我兄弟，你也是，没道理为了一个兄弟赔上另一个。我覃煜冉的朋友都一样，没有谁比谁金贵的。是王铭错了……不是，不是他的错，都怪我，怪我……”

“是兄弟就别再说了。”拍了拍男生的肩，陈泉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慢慢走向吧台，“酒都被砸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没冰冻的百威，要不要？”

煜冉坐直身体，无奈的笑笑，然后站起身来跟着陈泉走过去。

……………………………………

在宿舍里缄默许久，煜冉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失魂落魄。

翘课已经有段日子了，陈泉关了酒吧休整，小楠成天闹腾说什么也不肯让陈泉再开门，再加上这段时间公安局那边盯得紧，陈泉也打消了这个念头。煜冉更是无心学习，紫飒也成天宅在男生的宿舍里，跑进跑出的煮饭洗衣买菜洗碗，学习处理千百年来从未涉及过的家务事。

做好早餐，将碗碟摆到餐厅里，煜冉才摇摇晃晃的从二楼踱步下来。

一夜无眠的女孩子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将热好的牛奶端出来摆到餐桌上，一脸笑意的凑过去冲着男生笑：“正打算上去叫你呢。昨天晚上也睡得不好么，你的黑眼圈又重了。”

伸出手指轻抚男生的眉睫，尤紫飒满腹心疼。

“我没事，怎么就你一个，每天都来报道的那两个家伙呢？”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煜冉拉出一个椅子坐下，看着满桌的食物哈欠连天，“习惯了斑鸠的聒噪叫我起床，突然没了他跟小斗的吵吵闹闹，感觉还真有那么一些不习惯。”

“斑鸠来过电话，说是今天带着幽冉出去散散心。听他说这段时间陈泉活动了不少，看样子王铭也快出来了。斑鸠想在王铭回来之前把社团跟酒吧的事情都处理好，估计他们两个晚上才能来烦你了。”

煜冉点点头，伸手拨弄牛奶壶：“是啊，幽冉，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除了之前上课的时候见过，后来我不去上课她也跟着不见踪影了。也不说出国的事儿，家里也没人来找，每天跟着斑鸠也不知道都竟去些什么地方。”

“斑鸠是你兄弟，也是幽冉的朋友。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不会对幽冉胡来的。我倒是担心他，要是在这个当口儿陷了下去，幽冉还好，估计对他没那么快上心，但是如果幽冉真的被阿姨送出国的话，我觉得斑鸠会很难过的。”

“你倒是挺关心他们的，那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煜冉埋头低声嘟哝，感觉到女生的犹疑，又抬起头来扯出一个淡淡的表情，“对你，我从来都没有把握，比斑鸠还可怜，你不觉得么？也许有一天，你忽然消失了，我不仅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连去，哪里找你都不知道。”

紫飒愣住。

抿了抿唇取出两个玻璃杯子放在桌上，紫飒又伸手去拿男生手里的牛奶壶，腾着热气的乳白色液体让女孩子一阵心悸，扭捏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你也该出去走走了，再这么宅下去，该生蘑菇了。今天天气就不错，要不然，一会儿你陪我去逛逛超市，冰箱里没什么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