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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人生传奇》第一章 十二年后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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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黄的落叶,飒飒的秋风。

周言静立许久,思绪如那秋风中的落叶,茫然失措的不知飘往何处。

一切恍然若梦……

“啪!”

周言不敢置信的煽了自己一耳光,脸上传来真实的疼痛感告诉他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可事实却胜似做梦,甚至还要荒诞不经,至少周言从没做过类似于重生的梦,也许几时失意醉酒之后有着那么一丝奢望,可那也仅仅是一瞬间兴奋迷离中的奢望,也仅此而已。

荒诞的是哪怕醉酒都知是奢望的东西竟然真的发生了,比如现在的周言正走在高中校园中,还是那条已经在这座校园中消失了十年,仅存与泛黄记忆中的道路上。

一瞬间周言便把那些已经发霉变质的学生回忆从脑海的角落里翻了出来,挥发着酸味,像是窖藏许久的青苹果,一打开总有让人落泪的冲动。那些本该模糊,以为早抛到不知何处去的东西,这一刻全都清晰起来,顽固的诉说着,那青春年少,那风华正茂……

上一刻的周言还是十年间渐渐潦倒,只能在高中毕业十年的同学聚会上看着衣着光鲜的同学在高谈阔论,谈论着十年来的往事,甚至跟女同学套着近乎,以图弥补当年那因青春年少而欠下的遗憾,而他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走在那面目全非的校园中,甚至还要忍受着别人那些异样的眼光,被儿时关系不错却又渐行渐远的朋友羞辱。

而下一刻的他竟然回到了二十世纪末的青涩的校园年代,走在这条仅存记忆中笔直的林荫道上,走在高考,工作等无数人生岔路口之前的道路上。

人生本是没有如果的,有的只是结果,可重生,竟然让曾经说过无数次的如果真的有可能变成结果,这奇怪的感觉让周言神情有此复杂。

看着从肩上卸下的山寨对号登山包,他还记得,这个山寨包正是九九年高二时买的,虽然是山寨货,可质量还是不错的,一直用到大学毕业才算寿终正寝。

道旁的树上一片金黄,也偶尔有几片焦急的叶子耐不住性子,迫不及待的回归大地的怀抱,周言看着金秋十月的景象,已经基本确定现在是九九年十月,因为他在零零年就会转到一个三流高中上学,而不是眼前这所全市闻名,全国重点的通城一中。

周言根据蛛丝马迹判断着,渐渐的从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情况中走出,静立半响,才被周围一片嘈杂声扰了沉思,收起那些杂乱,恍然,不知所措的思想,抬起头看着周围因放学仿佛出笼鸟儿一般热闹兴奋的同学。

秋日的斜阳中,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似乎镀上一层金光,交谈声,打闹声,一个一个拉长的影子活跃的跳动着,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亲切,温暖,哪怕那些落叶也只是顽皮的舞着,本来秋天应有的萧索却是无踪。

曾经缠绕在周言生命里的迷雾也似乎被那和煦的夕阳驱散,前路布满了金光,不再是迷惘的灰蒙蒙一片。

自从踏入冰冷的社会后,那一颗热烈跳动的心似乎也被冻结了,那些简单却快乐的心情被彻底遗忘在校园中,渐渐的生命中充斥的只剩迷惘,无奈,随波逐流,却在这瞬间周言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哪怕落日已是半隐云中山后,也感觉一轮朝阳即将从中喷薄而出。

本来不觉中身回十几年前,心却依然是十几年后的,可在这一刻,周言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也有随之跃跃欲试的感觉,嘴角勾出一道弯弯的弧线,使劲吸了口清爽的空心,暗道一声,年轻真好。

这声本不该由他这个哪怕算上曾经走过的也不过二十九载岁月的人应该发出的声音,却在这时让他感觉无比贴切现在的环境。

周言叫住一个路过的同学,问道,“嘿,童鞋,今天几月几号啊?”

被叫住的同学一脸疑惑,在听到他的问题后就转变成满脸的讶然,似乎惊讶与他问题的弱智,“兄弟,我说十一间你是不是在家玩昏头了?今天第一天上课就不记得几月几日?”

有些学生上学时知道星期几而不知道几月几日,放假时知道几月几日而不知道星期几都是一件正常的事,但是刚放完十一假期的第一天不知道几月几日有些说不过去,难怪被问的那个人如此惊讶。

九九年十月八日,周言不动声色的默念着日期,回忆却在时间的长河里飞跃,高中毕业时憧憬,大学毕业时的期盼,参加工作时的无奈,忙碌奔波时的茫然,一张张面庞像是一幕幕电影画面,一直到十二年后的同学聚会时并不苍老面庞上的沧桑,回忆到此戛然而止,留下无数悬念却曲终人散。

回忆十二年后,两个按说根本联系不到一起的名词联系一起后,就像两个互相背离的射线,却某种特殊情况下相交,这推翻了周言从小到大的关于线性的知识体系。

难道就是因为十二年一个生肖的轮回,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有着一瞬间把射线的方向改变,而自己又那么恰巧的在那个时间出现在了那个地点,从而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这个想法在周言脑中一闪而过,也仅仅只是闪过而已,他并不打算深究,也无法深究,别说他只算得上是一个略显聪明的高中生,就是把陈景润,华罗庚,阿基米德,欧几里得,牛顿,高斯,哥德巴赫的等古今中外闻名的数学家全集合到一起,碰到这种情况也是一筹莫展。

周言瞬间便放弃了追求那永远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也许曾经十七,八岁时有着对这种无聊却很有意思的问题有着兴趣,可经历过十多年奔波忙碌却又无可奈何的生活后,那些本应还不属于他这个不到三十岁人的苍老心态让他对这类根本想不通的问题兴趣缺缺。

收拢那些杂乱而毫无头绪的想法,周言开始回忆那曾经走过,而此时却尚未走过的那段时光。

这年十一是建国五十周年,也是历史上的第一个黄金周,周言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这个假期去了一趟云南,因为那是上辈子人生中最后一次出远门,日后渐落魄潦倒,整日奔波,既没时间也没闲钱去旅游。

从云南回来两天后,也就是九九年十月九日,是周言人生最大的转折点,身为市委常委,城关区区委书记的父亲周振龙被人陷害,以贪污受贿的罪名被双规,继而锒铛入狱。

周言那本来风风光光被人羡慕的家庭瞬间支离破碎,沦落到被同学的嘲笑讽刺的阶下囚的儿子。

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十八岁青少年在人生尚未正式开始前突逢如此大变,人生轨迹自然不可避免的呈直线下滑的趋势。

本来成绩尚可的他在漫天的风言风语中直接滑入谷底,渐渐开始自暴自弃,在这个学期结束后,终于忍受不住学校中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转学去了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三流高中,接下来自然而然的进了一个三流大学,学一个三流专业,找一个三流工作,过着一段三流生活。直至十二年后,人生轨迹依然在三流中徘徊,丝毫没有抬头的迹象。

十二年后的周言也似乎已泯然与芸芸众生,安于现状,也就图着混个三流的工作,找个平淡的算不得丑也算不得漂亮的老婆,有个不算优秀也说的过去的孩子,平时混两个吃喝钱,大概一生也就这么平淡过去了,就如大多数为生活奔波的人一样,那些所谓的豪言壮志终究是过眼烟云。

而现在,周言竟然再次站到了人生的分水岭之前,知道了自己日后被时代浪花打进谷底的人生,自然不会安于上辈子的轨迹中继续行走。

明天就是九九年的十月九日,是改变人生轨迹的第一节点,让周言有种冥冥中自有神佛,让自己回来改变自己一家接下来十年的运行轨迹的感觉。

“周言,去桌球室玩两把?”郑锋从后面赶上来问道,打断了他陷于往日的思绪。

周言听到依稀有些印象的声音,侧过头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郑峰,所谓熟悉,是因为在高二之前他父亲郑华是区长,同时跟他家住在一个小区里,由于两人父亲工作的关系,郑峰跟他走的很近,甚至他曾经还把郑峰当成最好的朋友之一。

而说陌生,则是郑华在周振龙出事后,地位水涨船高,十年后已是副部级大员。而周言的父亲沦为阶下囚,不复往日辉煌,而出狱后更是沉默不语。

郑峰跟周言的轨迹在那个时候就出现了巨大的偏差,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远离,关系自然就淡了下来。

周言对郑峰最后的印象也是定格在十二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在那个拼爹年代,他身为一个依然有着很长一段政治生命的副部级的公子,事业有成吗,意气风发,成为同学中备受瞩目的中心人物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周言呢,只能被众人挤到角落里看着众人中心的郑峰,周身闪着副部级公子的光环,光芒万丈。

按说当时的郑峰眼中应该已经看不到角落中的周言,如果真是如此,两人相安无事,对周言来说也不过是又有一段友情敌不过现实,他经多了,见多了,也习惯了,自不会有什么难过的地方。

可不知何故,郑峰总是针对着周言,以嘲笑他的落魄来衬托自己的成功,让当时的他愕然无语,不知所措。

想到这,周言不免自嘲的笑了笑,亏得当时自己还天真的认为是十多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把少时那点并不坚固的友情冲刷的一干二净。如今重来一次,回到那段最初的岁月才发现,原来那只是自己自认的友情,也许高二之前郑峰对自己一直有着嫉妒,毕竟不管学习,体育,人缘,家庭背景,自己始终压着他一头。

也许,就是因为曾经的嫉妒,郑峰才再三邀请自己参加同学聚会,毕竟同学聚会如果没有郑峰的强烈邀请,应该没高二下半学期就转学的自己的什么事,也许郑峰的意思就是让同学们们看下曾经风光的自己落魄到何种地步。

有时候事情就是一张牛皮纸,一旦捅开一条缝,所有的真相立即一览无余,如今周言再回忆起来前世种种,很多茫然不解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在父亲被双规的第二天学校里就是满城风雨,大约也有郑峰在中间起的作用。高中时大家都几乎窒息在繁重的课业下,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关心时事,即使有关心时事的同学也没有什么渠道可以如此迅速的知道父亲被双规的消息,也只有郑峰有条件知道的如此之早。

再说父亲下台后便是郑华接任区委书记,其中是否有着猫腻也是未知数,虽说平日看起来郑华跟父亲关系不错,可是官场本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最不缺少的就是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或者,关系不错的印象仅仅是一个少年简单到只看事物表象的天真。

周言瞬间激起许多的回忆,虽然对于这些猜想他并不能确定,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猜想有着极大的可能,也许,郑峰之所以跟自己交往,也许有着刻意的目的在其中。

人的怀疑就像是藤蔓,一旦生根发芽,便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朝着未知的方向生长。而周言此时心里藤蔓遍布,把一颗心裹的密不透风,看向郑峰的眼神自然越来越冰冷。

此时的郑峰自然不像周言那般从十二年后重生归来,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被眼神脸色逐渐冰冷的周言搞得满头雾水,却还是亲热的把一条手臂搭在了周言的肩膀上,探出头说道,“怎么了,兄弟,我没得罪你吧,怎么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收敛了那十年间让人发酸的回忆,周言略有厌恶的耸了耸肩膀,把郑峰的手臂抖了下去,这些终究也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借此发难冲动的跟眼前的少年干上一架。

再说让一个心理年纪近三十岁的人为了那些事跟一个少年去干上一架,让周言感觉那是一件挺没意思的事,便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独自向前走去。

其实真让周言说也是无从谈起,如果之前有人对周言说他在十二年后在母校的同学聚会,走在校园的道路上,走着走着就感觉眼前的景色一变,走到了十二年前,相信周言也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亲君子,远小人,不管周言猜想的这些是不是真的,至少接下来十二年郑峰的表现,足够把他归到小人那一类里去。

郑峰胳膊被甩掉以后,怔怔的在后面看着周言,寻思着这是怎么了?他有些搞不明白刚才放学前一切还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副冷漠的模样。

他自然是不明白的,对他来说只是几分钟的事,可对于周言来说已是十二年,还是物是人非,遍尝人世间冷暖的十二年。

郑峰怔了一下后见周言丝毫没有停下的脚步,便有些恼火,在后面紧赶几步追上,声音提高喝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吃错药了。”

周言闻言停顿了一下,静静的看着郑峰。

本是他是没打算让郑峰太过于难堪,多了那些年的经历,沧桑,对少年那点争吵不感兴趣,可既然他喋喋不休的追了上来,他自然也不会特意留情,在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我看是你才吃错药了,难道看不出我只是想让你离我远点。”

郑峰还是一个青少年,完全没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听了周言的话,脸色变的愈发难看,双拳紧握,任由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骨节声,“周言,你小子说这话什么意思?”

周言仔细盯着郑峰那因为愤怒而睁大的眼睛,“怎么?听不明白?好,我再说一遍,你支起耳朵听清楚些!我不想再次重复。”

“你!给!我!滚!远!点!”

六个字,一字一句无比决绝的从周言嘴中迸出,像是十二年间的怨气要从嘴中喷薄而出。

那六个字,仿佛天龙八部里的六脉神剑,而被击中郑峰脸色哗然一变,大口喘着粗气,暴起满头的青筋,半响之后,狠狠的点了点头,“好,好,好,周言,算你厉害,从今天开始咱们恩断义绝,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如果换了个人,郑峰绝对不介意让他尝尝拳头,可是对上周言,他完全没了这个想法,对于周言从小锻炼出来的身手,他一清二楚的知道三个自己也不会是对手,只能扭头便走。

“从今天开始恩断义绝?”周言心里冷笑一声,看着逐渐远去的郑峰,在我这里,咱们已经恩断义绝十二年了,至于说后悔,已知后来事的我自然不可能有后悔之事。

夕阳下,两个身影越拉越远,就像曾经生命的轨迹,而人这一生在很多时候总会跟某一些人在某一个时刻分离,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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