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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来》48.宫中游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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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雪漫天飞的街上打探消息果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还好这消息是好打听的,天降祥瑞而且降得那么明显。当晚几乎城中所有人都见到过“漫天金雨、金碧辉煌”的情境,甚至不少人对着远远的东郊外跪拜祈求苍天赐福,更有甚者,早上已有不少人去过东郊燃放焰火的地方,人们试图去寻找上天赐下的金银珠宝。

很遗憾,这一点贺千里早就想到了,选在一条未结冰的溪水上燃放焰火,燃放结束后又把所有的痕迹清扫得干干净净,甚至清扫痕迹的时候完全不假手他人,就是他们几个人做完的,连那位豫亲王都没能幸免。

“哥,所以结果就是大赦天下、减赋轻役。”贺千里实在想不出来,明明是这么可以利用的一个东西,晏东楼怎么就能只拿来要求这些。

不过她也实在不知道晏东楼应试要求什么,人间富贵他有,雄武天下他曾,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以后他的余生就靠点儿小趣味渡日。可是就这样一个胸襟如星河般的人,要真是从此困于京城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内心想必很凄苦吧!

可怜人呐……

“这才是皇上和王爷真正想要做的,减赋轻役这件事皇上一直想办,但朝中亲贵多有反对,赋税一减他们所获之利益势必减少,借着这事儿做成不是正好么。”贺沧海看来会越来越崇拜晏东楼啊,个人崇拜什么的最要不得了!

叹口气,其实这也不错,天下河蟹生活其间才能平安自得:“借皇上的口说出来,晏东楼就不怕事有万一吗,这么信任我们还真是感觉浑身上下不对劲儿。”

俗话说得好,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那啥,立马贺千里就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正确:“有何不对劲?”

看向贺千里身后,贺沧海施礼称道:“王爷。”

长出一口气缓缓回转身,贺千里觉得自己此时根本无法形容心情如何,任何的词语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都空洞无比:“东楼。”

放焰火的那个晚上教训比较惨痛,她已经决定老实遵从某位看似柔和实则执拗无比的“爷”的意思,以后只称名不称“王爷”。

三人嘘寒问暖过后便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喝茶说话,几句话不到晏东楼便扔出一个消息来炸着了兄妹俩。

“我想宫里有你们要找的标记,正巧是我从前在宫中的住所,你们运气不错。”晏东楼之所以趁今天偶遇时说,就是因为如果要找什么东西,初一晚上的宴会最适合。只因就算晏东楼身份再尊贵,如今的宫中也不是他想留宿就能留宿的,但逢年过节时可以例外,做为在京的亲王他依旧可以保有他在东十六园中的住所。

这却让贺千里不由得皱眉问道:“为什么会这么巧?”

但晏东楼却直摇头:“不是巧,若真个算来,令尊是我的远房表叔,令尊甚得嘉帝喜欢常年出入宫廷,直到令尊离开前他都经常出入宫廷,我所居住的宫殿正是令尊当年出入宫廷时留宿的地方,而且令尊与我当年也非常亲近。我想我现在大概能理解为什么他会经常出现在我的宫殿,没有任何预报没有任何解释。”

“爹他会不会算得太长远太多了些,难道他真能算到有一天我们会一一来揭开所有的谜团吗?就像直议郎府,如果不是上一位出了些意外,那么我和哥想进去找点儿什么实在易如反掌。爹好像在他做这些事儿之前就为我们选择好了人,可以信任,或者说他觉得可以托付的人。”贺千里这么一想便心生敬仰,真是步步算得周到圆满,这样的人怪不得早亡,这样的人留在世间绝对会泄露太多天机。

顿时间谈话的三人面面相觑,每个人都似乎感觉到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无比巨大而且无比睿智的人,这样的人一定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很难有遮挡。

最终还是晏东楼最先回过神,朝着兄妹俩轻轻拍了拍,然后笑道:“今晚宫中有新年宴会,我带你们进宫里去,余下的你们看着办。不管是什么,若是可以让我知道的无妨说来一听,若是不可以,你们可以什么都不必说,令尊是我一直很敬仰的人,他的安排我不会置疑。”

“现在我在想,难道这十几把钥匙所能打开的都在京城吗,我们居然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发现了两处,是只有这两处,还是另有什么隐情,如果只有这两处那安排这两处在京城又有什么目的?”贺千里忽然觉得自己肯定是推理小说看多了,居然能想到这层面上去。

敲了几下桌面后贺沧海摇头说:“不应该都在京城,那样不安全,不符合爹一贯的行事作风,我想我们在京城最多也就能找着三两个,再不会有别的了。如果说目的……这倒比较费神,爹学究天人、识贯古今,我们很难去解开他留下的谜题。”

但是在场不就有聪明人么,聪明人的思路在某种程度上会有共通之处,晏东楼琢磨着说:“如果今天你们找到的还是能用来脱身或者说能造成比较大伤害的东西,我想令尊大概是留下这些想要保护你们。这天下没有比京城更需要用到这些的地方,也没有比京城更步步险恶的地方,留下这些用以脱身或者说像昨天晚上一样制造些什么,这是令尊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你们以及贺家的后人。”

“天啊,操那么多心,怪不得老天爷早早把爹叫回去。这样一个人用心若在善处于世间大好,但若用心在险处后果不堪设想,爹大概是这世上灵魂和神最接近的人。”贺千里说着看了看天上,忽然觉得自己冥冥中开始和这位骨血上的父亲有了联系。

“爹是世间最好的父亲。”贺沧海也看着天上感慨。

剩下的晏东楼也看了眼天上,然后说:“我先回府,待会儿派人来接你们。”

“是,我送送王爷,千里你先准备准备。”说着贺沧海就与晏东楼一道出门去。

留下贺千里在原地傻眼:“准备,准备什么?”

摇头晃脑半天儿她反正是半点儿答案没找着,她又不是去参加宴会,是要去悄悄干个溜门撬锁的活儿,总不能还来个盛妆打扮吧。除了准备好钥匙和夜明珠以及夜行衣之外,她不知道还应该准备什么,但这几样东西一直在线待命呢!

直到下午贺秋水跑过来,兴奋至极地说:“里里,来来来,看看今天晚上穿什么、戴什么,画什么样儿的妆容、梳什么样儿的发式。”

“干……干什么?我又不是去参加宴会,我是去干需要偷偷摸摸不能见光的事儿好不好,难道还打扮得跟圣诞树一样。”贺千里非常反对,不是反对参加宴会,主要是她现在对开锁更感兴趣。

“你当然要去参加宴会,以我们家老张干女儿的身份参加,里里,你可不能丢我们老张家的面子哟。”贺秋水说完又继续整理她带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张?你们家管家吗?”

停下手里的活儿,贺秋水瞪了她一眼:“老张就是我爹,爹喜欢管我叫小张,我喜欢管爹叫老张,不行吗?”

“可以可以,你们继续,别把我捎上就成。”

笑眯眯地走过来,贺秋水一把挽住她的手,说道:“不好意思呀里里,我已经把你捎上了。人呢,都上哪儿去了,现在可以进来了!”

随着贺秋水高声一吼,不多会儿就有人破门而入,或许应该说鱼贯而入,这样会显得比较整齐有秩序,而且显得人更多。进来的全是些十来二十岁上下的姑娘家,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右路元帅府上的丫头们。

“现在我把里里交给你们,你们非得还我一个漂漂亮亮、艳光照人的妹妹不可。”说到“妹妹”这两字儿时贺秋水特意加重了声音。

贺千里才懒得理会这妮子,不时提醒她现在比她大,瞧今天这阵仗她是不被折腾都不行了,只好眼一闭任揉圆搓扁喽。但不得不承认,这些个巧手的姑娘们把她揉得真圆搓得真扁,一番折腾下来再往镜子里一看,她自己都快要不认得自己了。

白裘红袄,贺秋水就爱这么打扮她,说这样显得极为精神,而且衬得她跟雪里的花朵儿一样。这打扮确实经典,白和红一配起来,只要红色不过艳,而本身皮肤干净洁白,那就非常衬人。只是贺秋水的眼光实在没什么新意,永远都这样儿。

“不要,我不要这个,绝对不要!”贺千里看着那看起来就很重的珍珠银冠,实在不能接受,一来太华丽,二来太重。

“好吧,里里爱简单干净,给她别上那一串珊瑚雕成的花儿。”

等她被揉搓完,贺秋水一看天色就赶紧拽着她出门儿,却不是去豫亲王府,而是往右路元帅府去,气喘吁吁地挤上张元帅夫人的马车,然后又赶到宫里去。

到宫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甫一下车站在雪地里,被晕黄的烛光笼罩着,贺千里就感觉有些梦幻色彩了,每棵树上都挂满了如霓虹一般的小小灯笼,映照在雪地里放眼望去真如人间天堂。

“美吧,从前我最爱过年进宫来,宫里这时候真的很美。”

“今年更美。”

晏……晏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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