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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域弥屠》(五)羽化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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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真人看着这延伸到尾椎的白线隐入皮下,脸上表情也是复杂起来。他和高老头不同,他是见过前世灵犀官的人,两人间还曾有过交际,自然对灵犀官这种集天地造化的异能奇才了解更多。

灵犀官及八部灵谋,相传是上古时期就有,本是分散于民间的各类异人。东晋时期佛教热潮传入中国,受其影响道教也在这个时期发生了深远变化,而民间异人更是开始组成相应的团体,这就是灵犀官及八部灵谋官的由来。他们相对应的是佛教经文之中的八部天龙,自称为天授神官,主管人间鬼事妖魔。

这些神官并非世代传承,而天择于平民之中,如果说是天授却也不为过。其中能力最大的灵犀官,历代以来也有断代的时期,所以传至明清时期,八部灵谋已为松散的组织,并没有正式的管理者。

灵犀官的能力在八部灵谋中强,几千年来,有专门的研究者早就发现灵犀官的能力也有高低之分,而区分能力高低就是看这从头上延伸出来的白线长短。短者三寸即可称为灵犀官,据前代灵犀官所言,历代以来灵犀官中白线过心的只有三位,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今天凌楚真人看方临风这白线已经延伸至尾椎,但白线却又隐于皮下,这是什么道理?

“你这段时间可有奇遇?”

“什么奇遇?”方临风没想真人会有此一问。

“我听小高说过,他发现你时你头上的白线自额前伸到脑后,长约六寸。此白线即为灵犀一贯,但现在你头上的白线已长至尾椎,平时还隐于皮下。一定是你近做过什么事,这才会让你的白线贯通筋骨。”

方临风仔细一想,这才将山洞之中偶尔得到的神格大致说了,当然他最后还不忘说明这神格他也并没有得到,而是回来后就消失掉。

“人的身体所能承受的实为有限,这就是你生来体弱的原因。神格是什么?神格不就是期望能通过外力传导给后人的某种异能!你以一已之身,怎么可能承受两种异能同时存在?呵呵,还好,山洞之中的传承只是帮你打通了全身的筋骨,并没有影响你的身体,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不是说我现在比以前更厉害了?为什么我没有一点感觉?”

“呵呵,不要心急,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方临风想起刚来时凌楚真人送他的谒语,顿时语塞,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种故作玄虚的说话方式,但没办法,这叫有求于人,不得不耐着性子听。

两人说完话各自休息去了,傍晚时景秧打了电话过来,才知他准备回去了,方临风告知他自己还要明天才走。

一夜无事,只有高老头来聊了几小时,对于现代生活方式惯了的方临风来说,这种作息时间很不习惯,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才勉强睡着,其实这时才九点。

第二天才六点多,高老头就来叫门,方临风夜里睡得到是很香,起来时精神相当好。一看时间还很早,也不知这时高老头找他何事。

“寿宴就要开始了!”高老头一进来就说。

“呃……”方临风也没过还有一大早做寿的习惯。他赶忙起来洗漱。

等到得大厅中,昨日他见过的厅堂又变大了一些,而原本站在凌楚真人身后的老君像不见了。里面站着十来个他不认识的老头,也有梳着道士发髻,但多数衣着便装。都很恭敬的站在两旁,听着凌楚真人在说话。

“天地两仪,心生无极。道法昆仑,世途便宜。论界无常,语定律义。吾辈今生,枉然希冀。”他一字一句如同在众人心中响起,让周围所有人都将头垂得更低。

“哈!哈!哈!今日一别,世当无期。诸位不可多忧,他途定当恭迎。”凌楚真人环视一周众人,脸上红光尽显。

朱老头有些激动,看他一双老眼中很复杂的表情,也不知在想何事。

“修身尽善,语喻凡尘。天道经论,道意自然。你们还没懂吗?”

“是!”众人同声应道,揖礼。方临风站在最后,他可是真不懂的一个,一看众人施礼,赶紧也跟着照做。

这时凌楚真人抬头看到方临风来了,冲他一笑,招手让他过去。

“小朋友昨夜可睡得安好?”

凌楚真人一句话,让周围站着的众人都很吃惊,要知道今天能来此赴宴的都是有名头的宗师。就算是他们也只被邀请清晨进来,而眼前这个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男子却能住在里面,怎么不让他们吃惊。

方临风能感觉身后怪异的眼光,但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复杂程度,自然更不懂凌楚真人的深意。

“先把定魂珠给我。”凌楚真人张开手掌。

方临风赶紧拿出珠子,只见这放在他口袋里的定魂珠更是璀璨,一拿出口袋就闪着夺目的光泽。方临风也吓了一跳,要知他昨晚可不敢私自拿出来,一想到那个小童,他就有几分心悸。现在拿出来一看,居然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知是何原因。

“不要怕,如果不是你拿着养了一宿,他也不会有这样的造化。”凌楚真人看到如此光彩的定魂珠,心中也是对灵犀官的异能敬佩有加。要知他集百年修为也只能为师弟修形,但方临风一夜却为师弟养精致纯,这可不是任何人能做到的。

一旁有道行的高人这时也看出端倪,看方临风的眼神也变了。

“师傅,寿宴可以开始了。”朱老头走过来,低眉顺目的说。

“嗯!”

大厨一手提着一个大木桶,一手端着一个木盆走进厅堂。木桶中少说也装着百多斤的米粥,而木盆中则放着碗筷,但这个大厨却步伐轻盈。他走到厅堂中间,放下木桶,一手抄起木盆中的碗,用大瓢装上一大碗米粥,送到站立在左手最前端的一位老者手中。

“吃!”

方临风看着大厨依次送着米粥,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他没想过一位世外高人竟会这样招待祝寿来宾,但是当他也喝过米粥后,他决定今后再也不武断的下结论。

原来这米粥看似大厨随意呈在碗中,但在碗中竟会变成如太极图一样阴阳两色,米粥入口即化,吞咽之时如琼浆玉液,满口留香。

要知他昨日也曾吃过大厨做的饭,并没有今日这般神奇,他这才知道真人不露相,看来这里的一个大厨也不是凡夫俗子。

每人吃完后,大厨又会再添上一碗,有个老头吃完碗,还眼巴巴的看着木桶中。但大厨不再给添,而是将众人的碗收起来,提着木桶就往外走。

凌楚真人并没有吃,看众人吃过,微微一笑。

“今日云香粥,诸位可还满意?”

“谢真人,可惜啊……”左手首位的老头作揖礼,脸上尽是遗憾之情。

“哈哈!你啊!”真人看众人都有同感,也心生感慨。

“你们都坐!想我这近几十年来,也淡看春秋啊!有时也很奇怪,越不忍世人的凄苦,越不想离开,总想着能多做点事。可惜人的贪念太盛,就算如我也是一样。我辈修行,只为了一个道,这个道是什么?就是自然之道,平衡之道。阴阳是这样,五行也是这样,唯求得平衡即可。我知道你们之中也有守不住道的,但只要你能为世间做多点好事,你就是守住了一点道。我没做过不闻世事的高人,也要入道,这才是修行、修身、修性。但我守住了道,这才是修行!”

“好了,今日之会本应开心才是,我也就不再说道。我们论道。”

方临风差点没晕倒,说道和论道有什么差别吗?他从小到大最怕长篇大论,记得小学入学时,那个校长在太阳底下硬是说倒了十个学生才作罢。现在让他站在厅堂中听他们说与他无关的道论,他估计也会有说倒的可能。

还好真人似乎明白他的心声,让一旁的朱老头带着他去偏厅休息,他们这一帮老头子开坛谈法。

也不知他们谈论了多长时间,朱老头才又过来请他进到厅堂中。这一次方临风感觉到有些不同,而且厅堂也比以前更亮,他这才发现厅堂的顶上开了个天窗。

“时辰到了,各位来日他途再相恭迎!”凌楚真人冲众人行道礼。

“师傅,您老人家……”朱老头眼中湿润,突的跪在真人身前。

“好了,你也老大不小,快起来!”真人一盘腿,坐定身子。

方临风感到事情不对,看这个样子真人这是要羽化仙去啊!他突的想起真人昨日一语,顿时明白他所说的话来,原来他辟谷百日就是为了今日的羽化飞升,简单点来说他就是要成仙了,他要去另一个世界做神仙去了!

就在方临风意外时,他突听得耳中有玄明之声响起,如同是某种乐器所奏,但却是在脑中响起。就见天窗上有一道光柱投进来,光柱中有五彩霞光。

凌楚真人正好坐在光柱下,片刻后就见真人身子一轻,向上浮起一尺来高。

还不等众人惊叹,就见一个七彩人形的光影从真人身上站起来,瞬间这个人形光影就向天空中冲去,而随着光影一起飞升的还有一个小些的人形。

方临风甚至看到这个小些的人影冲他偷偷的笑,他知道这就是那个小童,但小童的光影冲到天窗时有些懈怠。

“临风!”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方临风想也没想,举起手来,似乎感应到他的托举之力,小童猛的向上一冲,两人的光影就此消失在天空中。

“啪啪”声在四周响起,众人全部跪拜在厅堂中,低着头,没有再敢看一眼天空中的景象。

方临风如梦初醒,也跟着拜下,他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人类的奇迹。如果说昨日真人和他说起时,他还只是感慨,今天他就只剩下感叹。

只是他感觉照真人的说法,这成仙和去世也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死的时候隆重些、样子很酷,真不明白这些有什么好稀奇的,有什么好追求的。看来人总是想不平凡,就算是死法也这样!

成仙仪式完成后,众人都各自散去,也有一些留下方临风的联系方法,看来他们也看出方临风对小童的帮助,也许某年某月又用得着方临风的时候,所以最后方临风成为了大忙人,只到下午时分他忙,推辞了高老头的留宿建议,他有点乏味的想回家。

走时朱老头送给他一个木盒,说是真人特意留给他的。方临风打开一看,最上面是定魂珠,只是这时它又回复原本的玛瑙样,也看不出奇特。下面有封信,上面只写了几行字:‘得君一助,还师遗愿。灵珠遗赠,它日光华。凌楚子’

信的背后还写着两行谒语:知天为命,授业为谋,仙道自然,法则乾坤!世事多厄,渡厄飞升,白骨七绝,阵助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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