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龙原是顶戾气而生，只是不知为何，除了那身黑得让人直打颤的颜色之外，他深不见底的性子当中，并不常年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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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黑龙太懂得敛收，更或许，他的戾气全被暂时关在那间随他修行的小黑屋里，永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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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有的，是谁都能一眼看尽的懒散与悠闲，他爱争，却只争争口头，一直不见他有什么实际行动，即便是花了五年的时间，将云雾从龙泉村弄到龙宫，那也不过是玩玩罢了，若随黑龙认真起来，一个小小的云雾岂能让他花上五年时间，就整个龙泉村也不值得他花上五年，西方大地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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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玩心一起，觉得这事有兴趣，那么，他要怎么做，做了什么，就轮不到旁人来说三道四，连龙帝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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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兴致一起，便要巡世，巡的也是东方大地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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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承认，他的确是弄不懂这个弟弟，正是因为弄不懂，他更不能等闲视之，藏得太深，一旦暴发，不一定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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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的西方大地俨然是一片人间地狱，你的百姓，来有东方大地，更有到南方与北方的，二弟，你确定长此以往，西方大地上真的还有人在吗？”早就被他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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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又如何，我仍居我的龙宫，就算西方大地变成大漠一方，也无妨”。无关紧要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不像是气青龙，更不像是说说玩的，他，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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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不在乎西方大地上的百姓，是死是活，还是走到哪里去，皆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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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看得暗暗心惊，他到底怀的是什么态度，怪不得，与她做成交易之后，仍是那般懒散的让人去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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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打算只管布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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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啊，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掌管一方水土的龙王，为什么不换个人，就算是告岐也成，至少，云雾看得出来，告岐比起眼前的黑龙，有责任心多了，至少告岐会把一方百姓挂在心上，做他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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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有人不认同你的做法”。青龙笑看云雾平静的小脸，他仿若看进她心底深处一般，这话，是对着她说的。“黑龙，冥帝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来找你上地府做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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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黑眸一撇，“他托人带话给你了？”倒是有趣的紧，这事儿，也该上西海龙宫去说，而非东海龙宫，莫不是冥帝的人在地府居久了，人间道不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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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是父王说的”。是他的错觉吗？黑龙眼中闪那一抹光，是感兴趣的模样，该不是，他这五年来做这些可笑的事，只是为了上地府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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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等着冥王来请，上得了天，可还未真的入得了地，大哥可有兴趣随我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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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的盛情，不奉陪了”。地府是阴寒之地，比起海底那是更寒上十分，就算是龙身，也怕沾上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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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的阴气，扰人，没人爱往地府里钻，除了这个特异独行的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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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可惜了”。完全听不出来可惜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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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不再理会他，反是一心对着云雾，之前虽对她稍有了解，不过，眼下，他可是对她非常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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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看中的人，必定死后升天，成神成佛，永享人间香火，眼前小小人儿，不过十六，五年求雨未果，西方大地百姓饱受干旱之苦，这样的人，会有何功德可言，能让天帝选中死后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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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免要怀凝，天帝是否错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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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黑龙想与天帝争人，亦或是，想与天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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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姑娘难得来一趟东方大地，事愿到东海龙宫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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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东海龙王盛意，云雾只是龙王的侍女，需要随时伺奉左右，没有龙王的命令不得离去”。头，低低一额，轻柔的嗓音，仍带几分甜稚，她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相较于龙的无限寿命，实在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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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模样，倒是与人间女子有些异样，青龙半眯了眼，细盯着云雾瞧了一会，黑龙见状也不拦不阻，让他瞧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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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之所以会来东方大地，为的就是让青龙好好的瞧瞧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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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奇了”。一会之后，青龙笑了，“看不出来黑龙对你倒是体贴啊，连这等好东西都给了你，而非他身边的小金蛇”。眼，扫过小金蛇一眼，小金蛇一颤，她自是知道青龙说的什么，连他也看出来云雾体内有千年蛇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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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金蛇细细的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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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严重了，龙王对下头的人并不坏，只是那时我恰巧在而已，云雾一介凡人，就算拥有如此金贵的东西也不一定派得上用场”。只会让她途增难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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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这千年金蛇胆，对凡人可是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功效，虽然无法让你成仙，倒是让你可以比常人多活上许多年”。手中扇，已不再摇，“黑龙，看不出来，你倒是真的跟天上那位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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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不语，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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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之前，青龙回头看了云雾一眼，那一眼，云雾一直到很久之后，都不明白这一眼的深意，却，让她觉得通体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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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爱受到关注，如果她没有受到黑龙的关注，今日仍好好的呆在龙泉村，仍然只是云氏一族小小的巫儿，一生只呆在龙泉村中，不会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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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她走了恶运被瞧中，让她身不由己，现在，可莫要被青龙瞧中，不管好坏，对她都不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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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神，终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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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当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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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走后，他们仍在茶楼里，半个时辰之后才离开茶楼，黑龙显然已无兴致再走他处，他果然是等着青龙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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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东方大地的一草一木——”。回去之前，他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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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明白，他们身居西方大人，为何要记住东方大地的一草一木，云雾亦是满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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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龙宫后，小金蛇才悄声告诉云雾龙王圣意，“龙王的意思是说，要咱们记住东方大地现在的一草一木，以后不一定能再瞧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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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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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小之前龙王也是这么说的，他让我记住那时的模样，我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元神丹就被龙王收了去，再也变不回以前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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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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