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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穿心》第四章 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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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月红神色微变,叫她千万不要下车,自己则微微挑起车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立时脸色大变。回头对沈秋低声说道:“外面是劫匪,你如果想活命,就躲在这里别出声。我去想法子周旋一下。”说完,摸出一大叠钞子捏在手里,下了车往前头走去。

沈秋当然不会听她的。这个人惯于欺哄吓诈,真要相信她,自己只怕是被卖了还帮她数钱。沉吟间,她赶紧瞅准一个空档,跳下马车准备逃跑。又听到后面的动静很大,不免有些好奇,就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咦了一声。

只见前头不远处火把晃动,火光点点,一群人持枪拿刀将打头的那辆马车团团围住。沈秋仔细看了两眼,发现这群人非常奇怪。

十几个大汉居然都穿着和城门守兵一样的衣服。

他们不是劫匪,是官兵!

沈秋大喜过望,有路子了!自己只要向他们求救,不就可以离开这个老鸨子了吗?便抬脚往前头走去。刚刚起脚,就听见前面传来喝骂声。她赶忙停下步子,歪着头看过去。

当中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络腮胡子,貌似是个小头目,正在大声呵斥着两位车夫。一位车夫神色焦急地说着话,好像在辩解着什么。

齐月红走过去,对那络腮胡子说道:“这位官爷,我们有急事才赶了夜路。还请您放我们过去。”说着就拿出那叠钞子递上去。

络腮胡子接过钞子,一边数一边挑眉说道:“我瞧你是个生意人。这么着急赶路,做什么生意的?”

齐月红赔笑道:“官爷一看就准!我们是做布匹生意的。”

络腮胡子嗯了一声,勒马往旁边让了让,放他们过去。

沈秋见状,立刻冲过去大喊道:“你别相信她!她不是……”

齐月红赶忙捂住她的嘴,对络腮胡子笑道:“官爷,这丫头是个疯子,经常胡言乱语。我们可以走了吗?”

络腮胡子怀疑地看着她们,侧头吩咐手下去仔细检查车厢。不一会儿,手下人回报说并未发现异常。他便挥挥手,叫他们快走。

沈秋登时急了,无奈被齐月红死死地捂着嘴,无法求救。心一横,抓着她的手就狠咬下去。

齐月红吃痛,立即松开了手。

沈秋挣脱她,冲到络腮胡子马前,指着齐月红对他说道:“她骗你的!她是开妓院的!你救救我!”

齐月红过来对着她就是一巴掌扇过去:“老娘看你又犯病了!”说完叫车夫将她拉走。

沈秋对着车夫又抓又打,高声叫喊道:“放开我!抢人啦!救命啊!”

齐月红气得眼角抽动,对车夫吼道:“把她捆起来!一天到晚惹麻烦!”

车夫把沈秋拖到马车边,顺手扯出一根麻绳就往她身上绕。

“慢着!”络腮胡子喝了一声,翻身下马,走到齐月红面前,仔细打量她一番,问道,“她跟你什么关系?”

齐月红挤了个笑,道:“是民妇的女儿。”

络腮胡子围着她转了个圈,冷声说道:“我看你几十岁了还穿得这么花哨,想来你的布匹生意做得很不错,绫罗绸缎也很多吧?怎么给自己的女儿穿得这么寒碜?”

齐月红瞅了一眼沈秋身上的灰麻布衣服,勉强笑道:“官爷您说笑了,我这是小本买卖,只能糊口。”

络腮胡子喝道:“小本买卖?你倒是很大方。你方才给我的钞子至少也有十五两。足够普通人家吃上半年了!”

齐月红不想他突然发难,顿时有些无措,嗫嚅道:“这个……这个……”

络腮胡子冷笑道:“什么这个那个,我看你就是一个老鸨子。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说罢叫来手下将齐月红押住。

沈秋立刻欣喜起来,大声说道:“对!她抢人!我根本不认识她!”说着挣脱了车夫,往络腮胡子跑去。到了跟前,她急急地说道:“她对我又打又骂!凶得很!”

络腮胡子瞧着她红肿的脸颊,微蹙眉头,说道:“照此说来,你是不愿意跟她去了?”

“当然不愿意!”沈秋急忙说道,“你可是父母官,你快救救我!”

齐月红连忙说道:“这位官爷,我可没抢人,是她父母把她卖给我的!我有字据为凭!”

络腮胡子便叫手下人松开她:“字据在哪里?”

齐月红站起来,从怀里摸出字据递过去:“请官爷看看,这就是她的卖身契。”说罢往沈秋瞪去,冷笑了一声。

沈秋立刻一惊,自己完全忘了卖身契这档子事,忐忑不安地朝络腮胡子望去。

他接过字据,仔细看了一遍,问沈秋道:“你叫吴四妹?”

沈秋赶忙摇头:“不不不,我叫沈秋。”

齐月红立刻骂道:“你真是掉水里丢了魂魄,连爹娘都不认了!”转头对络腮胡子说,“官爷请看,上面还有她的手印!”

络腮胡子便借着火把光,拉起沈秋的右手,与字据上的手印仔细对比了一番:“如此便是了。”转头对沈秋说道,“手印与你右手掌纹一致,你就是吴四妹。”

沈秋立时傻眼了,辩解道:“我真的不是她!我……”突然想起自己借尸还魂,说出来只怕又会被当做厉鬼给灭掉。便收了声,低头站在一旁。

络腮胡子狐疑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不是吴四妹?”

沈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齐月红马上冲过来揪住沈秋的胳膊喝骂道:“说不出话来了吧!叫你乱说话!看老娘不打死你!”说着扬手一个耳刮子就甩过去。

站在旁边的络腮胡子一把抓住齐月红的手,喝道:“我买了她!”

沈秋立即抬头,却看见他正看着自己,明亮的眸子里竟带着几丝戏谑。

齐月红被络腮胡子钳住手腕,又听见他要买沈秋,就惊诧地看着他。

络腮胡子挑眉说道:“我看字据上写你花了十两银子买下她。现在我给你十五两,这个价钱你可满意?”

齐月红岂敢说不满意:“一切官爷说了算。”

络腮胡子便从怀里掏出她送给自己的钞子,数了十五两给她:“拿去。快走吧!”

齐月红松开沈秋,收起钞子,谄笑道:“多谢官爷!我们这就走。”说完转身便走。经过沈秋身边时,她幸灾乐祸地说道,“快跟着官爷去吧!以后可是吃香喝辣的,有你好日子过。哼!”然后摇晃着肥硕的身子走到马车处,招呼车夫们上路。

沈秋听她话有深意,就不安起来,揣测着络腮胡子买下自己的原因。突然听到络腮胡子问自己:“你会骑马吗?”

她摇头道:“不……”没说完便感到腰上一紧,顿时惊呼出声。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马鞍上。紧接着马身一阵晃动,随着衣袂窸窣声,她身后就有一股热气贴来。

那络腮胡子坐在她身后,一抖缰绳,马儿便载着两人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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