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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之转生》第二章 磐落角.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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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啊,为什么黑乎乎的,好像无底的深渊似的,感觉就好像漩涡一样,一圈一圈不停的像那深处扩散而去。

好像有水滴,一滴一滴地滴在这感觉的漩涡之中,凉凉的,粘粘的。

咦,远处好像有青光在游动,像一只极小的水底游龙似的四处走着,还是沿着圆圈形状。

我好害怕啊,我在那里,爸爸,我在哪里。

为什么没有人啊,那几个坏人呢?

我不想挨打啊,很疼的。

“啊“的一声惨叫,赵破漠睁开了眼睛,突然听见又一声惨叫,却不是他发出来的。

刺眼的阳光照得刚睁开眼睛的赵破漠无法看见任何东西,身上的疼痛却是十分明显。

渐渐刺眼的阳光逐渐变得柔和,赵破漠眼中的景物逐渐由模糊开始看得清楚,睁眼一瞧,“啊呀“,四周却围了五、六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赵破漠勉强用手肘撑在地上,逐渐坐起身子,“轰“的那几个人同时猛向后退了一大步,却不四散离去,依旧紧紧地注视着他。

赵破漠这才看清眼前的人群,眼前这几个人都是身穿着一种半短袍子似的服装,不知是由什么料子做成的,但看质地却很是粗糙。腰上系着灰色的、皮质的带子,都插着一根较粗的黑色棍棒物体,看样子是这些人的防身之物。

赵破漠暗自舒了口气,这几个人和他一样,两眼两耳一个鼻子,而且模样并不凶恶,甚至都有种内向的孩子见着陌生人后,腼腆的感觉。不过赵破漠看着他们的手,却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些人的手,不,那不像是手,倒像是爪子,类似动物的爪子。浓密的灰棕色毛布满“手“上,手掌长而粗大,包括那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其中一个还吸溜着长长的鼻涕。手指末端竟不是平常人那样短短的指甲盖,而是常常的粗厚尖锐的指甲,怎么看都是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赵破漠感觉胸口有些疼痛,低头一看,衣服确是破烂不堪,前面破了个大洞,正好露出胸口,上面一滩粘状液体,皮肤内却隐隐有一道青色短长条物体在呈圆圈路线游走。赵破漠吓傻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能知道什么,还道有条蛇钻进了他的身体,突然鼻子抽抽,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连绵不断,四周这些奇怪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了,居然哭了起来。

看样子,赵破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那个拖着鼻涕的小孩好像有些生气,走到赵破漠的身旁,大声朝赵破漠说起来,但叽里呱啦几句话,却不是中原语言,不知所云。

那赵破漠野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兀自哭着。弄得那个孩子也拿他没办法,一边唧唧呱呱,一边摇着头,看着像大人般坚决的神色,估计意思是,我都轻易不哭,你比我还大,居然像个小孩似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估计哭了近一个时辰,赵破漠才停止哭泣。用那双挂着泪光的双眼瞅着眼前的这帮怪人,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愣愣的呆着。

那个觉得自己蛮像大人似的孩子却自我觉得,应该出头询问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似的赵破漠些什么。

遂又开始朝赵破漠大声说着,可翻来覆去说了几十句,赵破漠愣没听懂这带着疑问神情的孩子到底要问什么。

说了几十句,居然对方像个木头似的愣愣的看着他。那孩子也烦了,吸溜着鼻涕,背过手去,朝另外一个那个看似更文静细致点的孩子叽咕了两句,就不再搭理赵破漠。

赵破漠奇怪地看着这个孩子,怎么这些大人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却让这个孩子唧唧哇哇的说了一气,而且一句自己都没听懂,哪怕带着地方的特色方言呢。

另外那个孩子趋近赵破漠,赵破漠也看着他,满心希望他能说出些自己听得懂的话来。

这孩子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赵破漠不禁心里大苦。完全听不懂,顺势说道“听不明白“。同时摇了摇头。

那孩子一愣,也不知道对面这个小家伙对他说什么,想必对他来说,赵破莫说的不外乎也是叽里呱啦,但他好像看懂了赵破漠摇头的姿势。

这个比较细致的孩子没有像那个“鼻涕虫“似的,什么都不想就走开,他挠头想了一下,居然开始和赵破漠打起手势来。

指了指自己,并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又指了指赵破漠。

赵破漠朝他身后的远处看去,经看见了远处有薄薄的炊烟飘袅。

他也不笨,当然明白这孩子是说“我们从那里来,你呢?“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可又想表达一下自己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于是指指自己,再指指天,又指指地,突然往前一跳。意思是“我突然就来了,好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却没想到这套表演得像拳法的手势和脚势。却让那帮人吓了一跳,均想到“他是从天上飞过来的“。

那个细致的小孩惊异的看着赵破漠,又将他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并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

赵破漠明白他们误解了,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也不管刚才那个被误解的动作,指了指自己,说道“赵破漠“。

细致的孩子明白他在介绍自己的名字,跟着也念了一遍,但是比较生硬,听着好像念的是“挠破了“,赵破漠扑嗤一下笑了起来。

那孩子看见笑了起来,猜到念得不好,一下就不好意思起来,脸红了一片,但随即指了指自己,说道“宁台鹿“。

赵破漠也跟着念了一遍,那孩子也抿嘴一笑,肯定赵破漠也是同样念的不甚标准。不过这个名字也算好听,赵破漠也就打算给他用这个名字了。

看着二人靠手势居然聊得开心起来。其他人也都走上前来,纷纷打着手势介绍自己,一时各种奇怪的发音让赵破漠傻了起来,半天介绍,赵破漠竟只记得那个极具性格的“鼻涕虫“叫“喀能守云“,其他的模模糊糊,估计过后也不会记得了。

亲近了后,众人不再互相戒备,宁台鹿也知道这个叫赵破漠的孩子会不去那个现在说不清的家,于是指了指远方的炊烟,又指了指赵破漠,再指了指自己,然后做了个走的动作,意思是“你跟我们回家“。

赵破漠明白他的意思,突然想起家来,也想起自己父亲。可是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去问眼前的这帮人,想到等去了他们家再仔细问问吧。

赵破漠出现的这个地方是一个矮阔的山丘,地势极缓,而丘顶确是一个宽广的平地,就好像本来尖尖的山丘被大大的削去了顶似的。

而赵破漠跟着他们沿着山丘极缓的山坡往丘下走,到了坡面上,赵破漠远远的看见了炊烟升起的地方,宽阔广袤的密草平原上有不少的房屋似的建筑,炊烟就是自那升起,俨然是很多人家居住。那些房屋摆放在一个圆周上似的,中间点远看也是一房屋,只不过好像大了许多,圆周外面有一条长长的带子蜿蜒在那平原上,条河流。

广袤平原的空气似乎格外清爽宜人,不知名的各种花状低矮植物,像繁星一样点缀在这个平原的无望无际的草丛之间,微风吹来,夹杂着泥土气息、花儿香味和草的清新,特别是沐浴在和熙的初夏的阳光之中,有些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怡然沉醉。

自山陵斜坡放眼望去,平原宽阔无尽的延伸出去,好像是承载着那些房屋和带状河流,穿过那个村落,消失在后面一望无际的森林之中。

那些远处的房屋看去倒和近处这些的野花似的,也散散点缀于草原之上。

虽然望去,那村落在草原中极目可及,但实际距离却着实挺远。几个人到那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花了近一个时辰。

赵破漠用手揉着酸疼的小腿肚子,看着其他几个人轻松自若的神情,暗自羡慕不已。

经过刚才一阵的折腾,身上倒不像最初那么隐隐作痛了。

眼前确实就是一个村落,和赵破漠居住的四望村差不多,其余房屋都以环绕状围着中间较大的房屋,中间是屋落间的通道,比较宽,青草铺底。不像四望村人为的踏出土地来形成路径。

赵破漠看那些房屋,应该是由木头构建而成的,房身比较高,眼前目及的几所房屋,都不是临地而建,而是用五根几乎三四个人合抱的原木作为支柱,离地约为一丈的格局建成的。黑色皮质覆顶,类似毡布。顶上都有木质雕刻,看来应该是这个村落的图腾。

细细看去,雕刻并不细致,线条粗犷,轮廓类似,瞧着好像是类似“狼“一样的东西。

中心那所房屋的结构、外貌和别的房屋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要更高一些,而且体积几乎是其他房屋的两倍,其上的图腾也是一样的物体,只不过更大些,而且那雕刻生物的双目中各镶嵌着类似玉石的珠子,让人感觉如活物般栩栩如生。

赵破漠对那所房屋更感兴趣,想要问问他们,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能够表达清楚。

这时宁台鹿碰了碰他,做了个跟他走的手势,赵破漠会意,跟在宁台鹿后面走进了村子。

村子里面很是清静,没有人来人往的景象,偶尔有一、两个人匆匆而过,也只是和宁台鹿、喀能守云他们点头招呼,并奇怪的看看赵破漠。

看了看那些数目不少的房屋,其中的反差让赵破漠很想询问,但心想“连平常的想法现在表达出来都难上加难,更别提问这种复杂的想法了。

几人来到村里面的一间房屋前面,停了下来。宁台鹿朝喀能守云和其他几个人唧唧咕咕说了几句,大家都点了点头,朝赵破漠做了个拍手似的手势,然后各自分散离开。

宁台鹿回头看见呆呆的赵破漠,噗哧笑了起来,对着他指了指那房屋,指了指自己,接着又指了指赵破漠,意思是:你跟我进这屋。

赵破漠猜到这可能是宁台鹿的家,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沿着木制的梯子进了屋内,赵破漠发现里面比较宽敞,由于现在阳光熙丽,又有窗户似的木口接收阳光,因此完全能够看清屋内的摆设。

其实屋内摆设比较简陋,就是和赵破漠跟随父亲隐居的村子内村民的家也比这里的布置要强许多。

屋子中间是一个挖空的大圆洞,反扣着一个圆石板,中间挖了个坑,里面残余些木炭,一看就知道是用来生火的,现在并没有使用。

生火石坑周围放了些木制的,类似木凳的中空木台,应该是用来坐下休憩的。

然后除了屋内深处还有个木制楼梯通向楼上外,就没有任何别的物品了。

宁台鹿指了指那个楼梯,做了个睡觉的姿势,赵破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宁台鹿一把握住赵破漠的手,拉着他往楼上去。

被宁台鹿握着手,赵破漠感觉毛茸茸的,软软的,但没有在山丘顶上所见时,心里感觉的那种被他们抓住后,皮肉都会被撕裂的情况。

上得楼来,光线更加明亮。上面的屋子看来是居住的地方,摆放了两个类似床的木制器俱。除此之外,就是满木壁挂着的动物的标本,赵破漠数了数,有好几种动物的,其中不乏凶猛之兽。

宁台鹿瞧着赵破漠看着那些挂件,也不说话,抿着嘴笑意盎然。似乎对赵破漠那种呆呆看着那些兽骨的神情,十分感兴趣,也带有几分自豪。

两个人之间语言不通,所以交流也不多,简单的几个手势也不外乎是简单的对眼前这些东西评价一番,其中对方不明白手势的时候也仅仅是相对一笑。渐渐的两人也没有更好的手势交谈的内容,气氛渐渐有些尴尬起来。

幸亏这时楼下有人进得屋来,宁台鹿从楼梯口往下一看,朝赵破漠指了指自己,笑嘻嘻拉着他又三下两下蹦下楼梯。

进来的不用说,是宁台鹿的母亲,因为宁台鹿唧唧呱呱的和那个妇人说着什么,并不时地转头看看赵破漠,估计是在介绍今天一不小心,捡到的这个异类。

那妇人看着叽叽喳喳的宁台鹿,满是慈爱的目光。不仅让赵破漠想起了自己记忆中小时候母亲的眼光,不禁开始想家起来。一时神情恍惚,浑然忘了身在何处,以及眼前正在谈论他的两人。

一声提醒的咳嗽在赵破漠耳边响起,把已经飘得遥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是那位妇人,“挠破了“,她同样用毛茸茸的手指了指自己,“坤塔鹿“。

原来她是在介绍自己,并朝赵破漠友善的笑着。并朝着赵破漠指指,做了睡觉和吃饭的姿势,然后又指了这个屋子。赵破漠明白她是让他先在这里住下来。不禁一种对母亲的眷恋之情油然而生。

于是,赵破漠就在宁台鹿家住了下来,并且在当晚见到了宁台鹿的父亲,“司战云旭“,一位彪悍的大汉,浑身充满了力量的气息,但也是同样友善。

三个人不断用手势来试图熟悉对方,但到了复杂的地方,总是不知道用什么肢体来表达,因此也是聊得混混沌沌,几乎没有任何他对这个村子的了解,反之亦然。

索性也就不再去聊那些深入的问题,只是互相简单的交流。

***

在这个村子住了将近一个来月,赵破漠和他们也渐渐能够读懂一些对方的语言,交流多了些。他从宁台鹿那里了解到,这个村落的人都是属于狼人,而且知道这个村名叫“角硌村“,但具体狼人属于什么样的种族,他还是模模糊糊,只不过知道肯定不是像他这样的中土人士。

慢慢的,对父亲和其他亲人的思念也被自己封存在记忆中,因为他和宁台鹿交流过,居然被告知没有听说过“中原“这个地方(虽然十分广大的疆土),更别提什么“四望山,伏涧谷“了。

对于赵破漠所说的站在一个怪异石阵后就到了这里的经过,宁台鹿听得半懂不懂,毕竟两人共同的词语还是有限。但肯定的是,宁台鹿对简单易懂的石头围圈的东西也是从未听说过。

其间,喀能守云那个“鼻涕虫“也来过,和赵破漠交流了一会儿,同样不清楚,然后回家帮助向大人打听后,也比划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没有任何头绪能够知道家在哪里,赵破漠野索性暂时放弃寻家的念头,安心在这里住了下去。

***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匆匆流逝。

赵破漠在这个村子已经住了大半年。

半年时间内,他也基本熟悉了当地的语言以及他们的生活习惯。

此村名叫“磐落角“,至少听他们的语调是这么念的。

磐落角村是一个族人聚居的村子,也就是此村没有多种族杂居的现象。全部村民都是“狼人族“,这在赵破漠看来,看看他们的手掌形状,很符合这个称呼。

他发现这个村子的居民都是身体比较敏捷强健的,平常的举止行为中带着很浓的剽悍之风,但为什么叫狼人族,除了那些身体上点滴的特征,他也没有发现有别的举止上与一般村族有什么不同。

现在他也能用当地的语言和磐落角村的族人进行简单的交流。交流之后,他所问到的那些关于家乡的线索还是一无所知,这有一点让他沮丧。在夜晚独处的时候,那种对家乡亲人的眷念之情顿涌上心头,甚至让他几乎整夜不能入眠。

自己的身体经过这半年的休养,加之受当地风气的影响,倒是越加壮实,而且也剽悍起来。

胸口原来那条短青色物体倒是变得越来越暗,但好像繁殖般的竟多出好几条来,都呈环状游动,并且有朝身上别的部位蔓延的趋势,虽然不疼,但让他十分害怕。

宁台鹿和喀能守云经常来找他,看着这个现象都说不出所以然来,不过那两个孩子倒越来越和赵破漠亲近起来,现在和他就如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伙伴似的,毫不见外。

不过宁台鹿安慰他,说这现象他们不知道,并不一定别人不知道。然后很神秘的用眼睛透过窗户朝村中心的那座神秘的木制楼屋看了看,说道““萨乌满“巫师神通广大,没准他知道。“。

看着那栋神秘的建筑,赵破漠总是有一种莫名寒意,倒不是说这楼屋有什么鬼怪传说或死人历史,而是每次看着这栋木楼的时候,感觉那个“狼“图腾的那双镶玉的绿眼都会阴森森的看着他,不管他从哪个角度,甚至在喀能守云家里看着他,要知道,喀能守云家位于那个狼图腾朝向的后面啊。

这木楼的主人是一个传说中的巫师,据说法力高强,卜知过去未来。村里人都很虔诚膜拜的称他为“萨乌满“。

赵破漠从来没有看见过萨乌满巫师的真实面容,印象中那巫师几乎很少在村内走动,偶尔一两次都是黑色长袍及首,遮住整个头部,从村内房屋匆匆而过。

村里只有村长碣喇齐可以去求见萨乌满巫师,并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炼制的丹药来医治村民,并聆听一些教义。

听宁台鹿讲,每隔三年,村内的所有的适龄孩子在这期间的成人仪式需要举行的时候,那时萨乌满巫师才会在正式场合亮相。但也仅限于执行仪式,而不会露出他的真实面目。

想了想,赵破漠心中叹了口气,连见上一面都那么难,更何况需要当面和他交流询问了,因此也不继续追问下去。

村里居民几乎没有圈养牲畜的习惯,食物的来源全靠村后面不远处那片广袤无边的森林获取。磐落角村的成年男子都会在午晌时分组织起来,分成四、五个小队进入森林狩猎或进行采集活动。这也是为什么赵破漠那天下午来这个村子的时候,感觉萧条的缘故。

可是,这件突如其来的事件却打乱了整个磐落角村平静的生活,如一颗石粒扔进了平静的湖水,不仅荡起水花,还造成了一圈圈的涟漪。

这天下午,赵破漠在屋内正和宁台鹿打着手势,讲着简单的语言,互相学习着对方语言的时候,外面村内却传来嘈杂急促的叫嚷声。不时有人跑来跑去,相互通知。

两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听见吵吵嚷嚷不绝于耳,觉得奇怪。磐落角村很少出现这种热闹的情景。

等两人下的楼来,发现就在宁台鹿家门外有几十个人,有吵吵嚷嚷的,有来回奔跑的,也有傻瞪瞪看着的,围了一大圈,都是自己村里面的人。

喀能守云朝他们招了招手,二人才发现他早已经来了,跟着就挤进了人群。

等挤进人群,朝被围的地方看去,两人吓了一跳,地上五个树皮和树枝搭成的简陋支架上分别躺着五个磐落角村的村民,确是浑身血淋漓,而且因血流时间已经不短,而结成了满身的血痂,其中一个脑袋被什么东西削去了半个头骨,白花花的脑浆都露在外面,另外四个也都是要么一条胳膊没了,就是一支腿断了,断处就像被什么东西强劲的生生切断似的。五个人都已经死去多时,但从面容上的神情和眼神看来,却是惊恐万分。看得赵破漠三人胆战心惊,差点忍不住要吐了出来。

人群一阵骚动,村民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几个人伴着几个悲惨的声音朝那五个村民扑了上去,号啕大哭,不停的捶胸顿足,嘴里念叨着什么,赵破漠知道这些都是那死去的五个人的亲人,听见他们不停的呼喊着他们的名字。看着这场失去亲人的情景,心理同样不是滋味,不禁想起了不明情况的遥远未知的亲人,是不是他们也曾经为自己这么痛苦万分?

人群又安静下来,原来村长碣喇齐闻讯赶了过来。不过等他走了进来,人群又是一阵更大的骚动,赵破漠三人顺眼望去,罕逢一窥的萨乌满巫师居然跟在后面,依旧黑色长袍从头到尾遮住身体。

经过赵破漠身边时,一股阴冷强大的气息压来,不由得赵破漠身体猛然一抖,感觉一下从和熙暖意的风中掉进了寒冰彻骨的万丈深渊似的,心寒之极。

但赵破漠却感觉到了那萨乌满巫师朝他深深的注视了一眼,他竟然看见了隐藏在巫师那宽大黑袍下的眼睛,感觉就像那神秘木楼上的那只狼图腾似的。

巫师轻轻的飘然而过,赵破漠突然感觉到那巫师并不是双足踏地般走动,而是虚空飘行的,因为黑袍贴住的他的臀部居然没有摆动的痕迹。

不容赵破漠在那里猜想,村长碣喇齐已经站在尸体旁边开始沉声询问那些一起回来的狩猎者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那些活着的狩猎者,惊恐万分,七嘴八舌说了起来,乱乱哄哄,谁也不知道谁在说什么。

“你们闭嘴“。村长碣喇齐怒道,眉头像打了个结似的拧在一块,看来极为生气。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着一位岁数较大的人,不再嚷嚷。

赵破漠知道那位岁数较大的汉子名叫骆璞泰桂,是个很有经验的老狩猎者,而且人很沉稳。

果然,那骆璞泰桂并不想别人那么激动,乱七八糟胡讲一气,而是想了想,稳着情绪讲述道“下午,我们按照日常狩猎的时间聚集后,分成几批进入“魇森林”去狩猎和采集。其中他们五个人组成了一队“骆璞泰桂目光朝地上躺着的五具扫了扫,显然就是他们分成一队。

骆璞泰桂继续说道“我们进入森林后,按照日常惯例只是在森林边缘活动,到了林中一千来步的距离就不会再往里深入,而且当天狩猎的成果还是很不错的,也不需要再继续活动了。“

“当时我们就决定返回村子,他们五个一组走在最后面。正回头走呢,其中一个惊叫了一声,大伙赶紧回头望去,却见他惊喜万分,指着后面,却连话都说不出来,我们顺手指看去,后面方向却没有任何东西。我们当时比较生气,都纷纷骂他大惊小怪,也不理他,往前准备再走,却听见他又惊喜的大叫一声,被他一惊一乍的,谁都会不耐烦地,你说是吧。“

骆璞泰桂也没想谁会迎合的回答,自顾往下继续“可是,当第三遍这种情况再出现的时候,我们都有些急了,你想,好容易今天工作完成的顺利,谁不想早点回家,呆在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于是,我们就纷纷的骂起来,开始骂的时候,他还不说话,也不知道想什么。后来,开始盯我们几句,越来越急,也开骂起来,说道“你们他妈的知道那是只血巫獠吗“?一听说是着宝贝,顿时大家不说话了“。

听到骆璞泰桂说到“血巫獠“,周围的人群都惊叹起来。

村长碣喇齐不禁朝巫师萨乌满看了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表示。于是转过头朝骆璞泰桂说道“你继续往下讲。“

那骆璞泰桂继续讲述“听到使这个传说中的东西,大伙儿都有些激动,这东西可是千年不遇的东西啊,好容易碰见,于是大伙问他是不是看清楚了,是不是那东西。得到的回答挺肯定的,说是看见了三回,应该是没错。“

骆璞泰桂朝那五具尸体看了看,心有余悸地说“可是,这魇森林不是什么平静的地方,大家一直都遵照巫师大人的旨意,从不踏进魇森林一千步以上的深处。所以大伙虽然对那东西十分向往,可是说到要进去搜寻,大伙却也是万般犹豫。只是他们五人一组,却坚持进去搜寻,而且说什么几百年来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情,哪有这么凑巧,而且揣测巫师大人意思,可能也是怕咱们迷路,所以才不让深入那森林的。“

村长低声狠狠地骂了一句“一群笨蛋“。

骆璞泰桂惭愧的看了看村长,继续说道“他们五个人意志坚决,我们也不好坚持,但大伙却实在害怕这个森林,商议后决定,他们五个人进去,我们在原地等着,如有什么异常发生,他们就吹牛角号,然后我们再去接应。“

“可是等他们五人进去后,就如石沉大海,再无讯息。我们等了有两个时辰左右,大伙有些担心起来,您想,毕竟是五个大活人啊,就这么没信了。我们决定顺着他们留下的踪迹进去寻找。哦,他们进去前,我们商议过,用采集的野果在地上做记号。在这个魇森林,都怕迷路啊。“

“一路上我们都能看见他们留下的野果记号,但没想到竟如此深入森林内部,可能进去了有六、七千步远,我们就吓坏了,不远处树枝上就挂着其中一个。“说到这里,骆璞泰桂指了指其中地上躺着的一个缺了条大腿的尸体,心有余悸的眼神让谁都能猜到当时他们看见这一幕的心情。

“真的是吓坏了,我们都吓傻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凶恶的猛兽。大伙商议,决定留下两个人照顾这尸体,剩下的人继续朝里面走。“

“结果没隔五百步左右,我们都会发现一具尸体,死的….唉!“骆璞泰桂叹了口气,想想进去时活生生的汉子,不到几个时辰就变成尸体一具,亲眼目睹的人谁不会震惊害怕。

“等再往里走了两千来步时候,就发现前面居然是一片很大的空地。“骆璞泰桂想了想怎么来形容,说道“和咱们村子差不多大。“

“空地上有十来根石柱,很粗很高,围成圆圈形状,中间是一个大的石台。“

赵破漠不禁“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不和当初把自己送到这个闻所未闻的地方来的那个地方一样吗?宁台露和喀能守云都听赵破漠形容过这个怪异的石阵。两人都朝赵破漠看了看,心里均想“看来赵破漠所说的那东西真不是凭空捏造的。

赵破漠刚“啊“出一声,尽管声音也比较低沉,而且大家都全神贯注听着骆璞泰桂讲述当时的凶险,谁也没有注意。

但赵破漠觉得心中一寒,突然就像自己从后面看着那个怪异的狼图腾似的,虽然萨乌满巫师在他前面,并没转头。但就好像他那双阴异的眼睛看着自己似的。

“破漠,这不就是你形容的那个石阵吗?“喀能守云悄悄的在赵破漠耳边说道。

赵破漠轻轻点点头,心里却想到“当时是那个名叫金散人的家伙和自己同在这石台之内,难不成他被传到这魇森林内,然后怕暴露自己的行踪,就朝村子里追寻异兽的村民下了毒手?”

想到这里,心里倒是盼望是他。毕竟只有他才和自己是一个地方的人,虽然是他害了自己。

“另外一个就躺在那其中一根石柱附近,脑袋被削掉一半。“想到当时的场景,骆璞泰桂有些想吐的感觉。“但附近却没有任何野兽和人影。“

“于是我们赶紧把他们都顺着原路拖了出来,在村后面扎了架子,把他们抬了回来“,好容易将这件梦魇般的经历讲完,骆璞泰桂长长舒了口气,好歹现在自己身在村子内,安全多了。

听完这些,村长碣喇齐皱了皱眉头,还是不敢相信他讲述的这些经历。

他朝萨乌满巫师看了看,想等巫师说话。

那萨乌满并没说话,而是转头往人群外的空地走去。

村长也明白,朝大家吩咐道“你们几个将他们安葬了,你们几个扶着他们回去,别的人留在原地等我。“

说完,就尾随萨乌满而去,村民们也三三两两的按吩咐各自行动。

那萨乌满和村长在远处空地开始耳语起来,村长都是在听着,不停的点头,偶尔还朝人群这边看看,似乎两人的谈话涉及到原地待命的人们。

谈了不久,萨乌满就朝自己的木楼而去,村长径直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人群,说道“你们都回去,嗯,喀能守云和那个嗯,赵破漠,你们跟我走!“

喀能守云和赵破漠面面相觑,喀能守云不知道村长突然要他做什么,满肚子疑惑,看看赵破漠。赵破漠倒是很沉静,知道萨乌满巫师看见了刚才他的反应,以及喀能守云和他耳语。

也不说什么,两人跟在村长后面,跟着他竟然朝萨乌满巫师的木楼而去。

到了木楼的门前,门紧闭着,村长回头发现宁台露也跟了来,严厉说道“宁台露,没你什么事情,快回去。“

这时才发现宁台露一直跟在后面,他也是不太放心赵破漠这个朋友,毕竟对于本村他是个陌生人,村里又发生命案,他怕赵破漠吃亏,于是跟了来,想借机解释赵破漠今天都和他在一块儿。

宁台露听了村长的训斥,正犹豫的当口。木楼内传来巫师的声音“让他也进来吧!“声音低沉阴冷,让人听了都不禁寒颤一下。

门无风自开,村长带着三人进了去。

***

这个神秘的房间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多了,包括本村的两个孩子,赵破漠三人都是第一次获得允许进入这房间。

三人好奇的打量这间屋子,墙上挂了不少的东西,有动物的头骨,也有一些说不上来神符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做的。屋内偏南中间有个台子,上面摆放的居然是那狼图腾一个缩小版,眼睛处同样镶着两颗青色玉石似的珠子,让这个无生命的东西凭添不少摄人神魄的灵气。

这也是二层的木楼,却没有楼梯,只是屋内深处的上面有个口通向二层。黑乎乎的洞口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屋内居然没有客坐之物,那巫师也应证了这句话“这里没有你们能坐的地方,如果想坐的话,可以席地。“

他这时依然是长袍从头到底都裹着,然人看不见他的真实面目。

“我听说你是从别的地方流落到这里的,能告诉我是什么地方吗?“他朝赵破漠问道,声音阴寒的让人十分不舒服。

“我,哦,我从中原而来“。赵破漠犹豫道,心里盼望着这巫师能够神通广大的知道他的家乡,以解他大半年来连自己的家乡在哪里都不知道的苦。

“中原,没有听说过?“那巫师的话让赵破漠的心顿时又沉到了底。

不过,萨乌满巫师又继续问道“你在听说那个转遁法台的时候,显出好像遇到过。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赵破漠沮丧之余,也不隐瞒,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萨乌满,听的其他三人也是大眼瞪小眼,惊异不已。

听完赵破漠的陈述,那巫师也不说话,似乎正在思索考虑。其余四人也不敢打断他的思路,静静地等着,一时间屋内静得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见似的。

半晌,那巫师说道“你想知道那转遁法台和你怎么来这个地方吗?“

对于赵破漠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至少能够让他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他与自己的亲人两地之间,恍如隔世。

连着其他三人,都点头希望听巫师的解释。

“把你送到这个地方的那个石阵就是转遁法台。此法台是修真大成以上的人物用上天异石摆下,并用本身法力注入石台中心的起遁锁,用上天法力并石台周围的十根左右的石柱摆下转遁法阵。只要起遁之锁嵌入石台中心,则法力会籍由此人为载体,注入石柱,经那建此台之人的本身法力和上天法力互导。即会产生空间扭转,让阵中之人遁入其它空间。“

赵破漠突然听巫师一说,并没有领会过来。呆呆地问道“修真之人?“

今天不知为什么,一向神秘沉寂的萨乌满巫师竟会如此多语。村长心想道。

“相传万世皆有修真之人,万事修真之路皆难,修真分为各类,修仙者者,仙之大成者,谓之上仙,小成者谓之散仙。修魔者大成谓之天魔,小成者谓之地魔。其他如修道者,谓之天道和散道。修灵者,也就是成妖,分上妖和地妖。修神者,谓之上神和人神。每种修真小成者,必经各自的一道大限,谓之仙解、魔解、道解、灵解和神解,其时形俱灭,但留魄七分,魂三分,自魄修魂,魂聚则成虚形,由虚形渡实体,经苦转,谓之轮回,尚得大成,是为上天。“

说道这些,以其他四人的理解,和听天书一般无二,呆瓜似的听着。

“这些东西说多了,你们现在也不会明白。“那萨乌满好像在自言自语。

可能巫师今天话多,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赵破漠也不觉得他有初时那么可怕,想到自己发生的一事。

朝巫师问道“萨乌满巫师,那我身上这怪异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以前是没有的,被转到这里后,就发现了?“

萨乌满看着赵破漠,还是带着那种青色阴寒的眼神。让赵破漠心中一凛,嚅嚅道“就是这个“。说罢,撩起上衣,露出前胸上那越来越多的青色纹光,依然在不停的绕圈游动。

“咦“萨乌满居然有些惊奇,盯着赵破漠的前胸,沉沉的看着。

一时间屋内又归于沉闷的气氛中,大家都看着赵破漠的前胸。

“你在那转遁法台的时候,是不是还有别的物体也在里面。“半晌,萨乌满终于说了一句。

赵破漠惊奇的看着萨乌满,说道“那时,还有一个叫做金散人的人,不过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觉得他好像撞了我后背一下。“

“这就对了,你在嵌入那起遁锁后,那以前修真大成之人注入的本身法力,就会注入你的体内,经小周天运行一周,本应该在你头顶的灵口泄出,注入石柱,与上天法力互导。但机缘极其凑巧,居然有那什么…金散人在你背后与你接触。那法力一定会再次注入与你接触的任何事物,然后才自他灵口泄出。这样却有部分那本身法力留在你体内,不过出现这种情况,不知那金散人会不会同样也有什么异样,那么他人呢?“

赵破漠接口道“我没有见着他。“

“我们见着赵破漠的时候,他是单身一个人,我们也没有见过那个什么金散人。“宁台露也帮助解释。

“可能空间扭曲让他切入别的空间了。“

包括村长,四个人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传说似的事情,惊讶之余也无比向往。只不过村长却从来没有见过巫师居然如此话多。而且语气竟比以前有很大的缓善。

“赵破漠,留在你体内的那法力,现在有扩散的现象,如果你不加以引导,肯定会被其反噬,最终会导致魂飞魄灭。也罢,我将这“培元之法“传与你,自己好好加以引导,以这千年难得的仙法力为培基,开始你自己的修真之法吧。“

赵破漠张着大嘴,突来的狂喜之情,连谢谢都忘了说,双手接到巫师凭空送过来的一块兽皮。

刚刚说了一句“谢谢!“。又大吃一惊,居然是巫师隔空送物。

宁台露和喀能守云看着,羡慕之情露于言表。

“你们两个也不要自扰,这是他的机缘巧合。你们如果有缘,也自会有那一天。对了,村长,我准备明天去看一下那石阵。就让赵破漠与喀能守云和我一起去。喀能守云也已经到了成人的年龄,需要开阔眼界。宁台露你的岁数还小,就不要去了。“

村长还要说什么,巫师目光一寒。吓得村长唯唯称是。四人告退离开了巫师的木楼。宁台露小嘴噘得老高。

***

不过小孩子的心情是瞬息万变的,等回到家里,宁台露就缠着赵破漠要看巫师给他的那块兽皮,并要赵破漠答应明天回来就给他将石阵的见闻,以及给他带回森林里面的罕见果子。

两个小孩将那块兽皮拿来在火光下看,其中的文字宁台露认得,都是用他们狼人族的语言写成,在每句旁边都有注释。

宁台露就将文字转译过来,让赵破漠默记。

大概记了一个半时辰,赵破漠将那文字及所有注释都牢记下来。经过几次来回的默认,觉得不会再忘,就将这块兽皮送给宁台露,宁台露也没拒绝,答应替他保管。等需要时再给他。

天色已晚,宁台露和赵破漠道了声别,自己去睡了。

赵破漠处于兴奋状态,而且对那修真抱着极大的兴趣,也睡不着。呆在家中怕吵着睡觉的人。因此,就悄悄从木楼上下来,步出门外。

一轮圆月挂在夜空,明亮皎洁的月光细碎的撒在村内木楼间的小路上,撒落在那些木楼的顶上。已经末夏临秋,但吹拂在耳旁的风还是带有白天留下的余温,让人并不觉得已经是初秋的季节。

不远处稀稀疏疏传来昆虫的叫声,特别是那牛蛉在展翅发出的拍打声,在安静无人的夜晚格外清亮。

在这柔和的夜光下,赵破漠感觉连那平日看到的阴森可怖的狼图腾的神情和面容都温柔许多,赵破漠心道“这种感觉可能大多是因为白天和那萨乌满巫师见过的缘故吧,“而且他现在也相当于自己的师傅似的。

找到一个月光比较明亮的地方,赵破漠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琢磨傍晚默背下来的那些修真之法。

其实巫师在那兽皮中记录的法门并不是很难,都是些初级的东西。赵破漠自己大概也看得明白。

于是就着月光,按照那些法门就修炼起来。

根据兽皮文字所言,对于初修者必须学会采气,将所采集之气经周天循环,以体内经脉、血液和内息相辅,聚于丹元(丹田),形成精气。再以神定魄,以形定魂。魂魄于大周天一周,同聚于丹元。以精气练魂魄。以此为本,周而复始。则丹元内真气成形,始为元婴。元婴初时很小,几不成形,必须以真气积累。

元婴成形之后,修真者再根据自己的门派修行。修神者属五行之火性,修仙者属金性,修道者属木性,修灵者属水性,修魔者属土性。各有不同,因此修真之成各自相异。

说实话,赵破漠对于修真一途是闻所未闻,更别提这些养气禅定之功了。

他知道自己体中那存留的先人法力已有,现在需要的是固基培元,于是就按记忆中的搜索。

固基培元也就是所说的将那先人法力进行引导汇聚,在丹元之处进行修炼。

可是此处修炼需要魂魄运行大周天,然后以此先天法力炼制魂魄。这样才能形成元婴。那魂魄是以什么为根呢?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他觉得后背寒气大盛。大惊中回首一看。

月光下确是那萨乌满巫师,那黑色长袍遍布碎点般的银色光芒,恍如天外幽灵般站在他的后面,怎么到了他的后背之处,他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以形定魄,所谓之保持修真的姿态,兽皮上有此修真的姿势的图解。以神定魄,你要摈除一切杂念,守住顶上灵口,心中只有一片清明之境。也罢,你我总算有缘,你按照那法门姿势,去除一切杂念。我帮你从灵口、醐醍、楼头鼓引导这魂魄往下,你按照我这引导之法,继续游走大周天,记住,只要在引导间想象这股魂魄之气是在你的全身走了一遍,然后回到你的灵口顶台。再想像自灵口沿明堂天目九霄雷府人中往下,直达丹元即可。“

说到这里,赵破漠并没见萨乌满垂下的双手如何动作,直觉虚空中,头顶已被他按住,耳边传来刚才提及的那些灵口、醐醍、楼头鼓等位置的说明,并让他凝神入定,身体按照图解摆出。

赵破漠只觉头顶一道阴寒青光自顶沿头左下,他意识中立即主动引导这股寒光沿路往下。在体内运行一周天的沿途中,这股阴寒青光不停的将他体内的胡乱四处游走的先天真气不停融合。并成一股,而且是越来越粗的一股,沿身体右面往上,到达灵口,然后自灵口沿明堂天目九霄雷府人中往下,汇入丹元。

这股真气进入丹元后,赵破漠的意念惊奇的发现,那真气开始聚集,逐渐形成固形,慢慢的一个似人形的真气聚成之物在丹元形成,并散发着清冷的青光。

“你的元婴已经形成。不过因为是寒性的真气,所以你现在选择的修真之路最好是修灵。“那萨乌满巫师对赵破漠说时,语气竟然变得十分柔和,并无对其他人那样阴冷。

他看着眼前这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俨然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子一样。而且这孩子的修真之途将和他是如出一辙。心下不禁对这孩子的将来担心起来。

赵破漠此时的心情可不是如萨乌满似的。他现在心情大好,这么容易就炼成了元婴,距离靠自己力量可以回到家乡的想法又近了一步,虽然他还不知道炼制这元婴会有什么结果。

“今天就练到这里,记住每天你都按此法修炼,直到元婴逐渐成形,变为实体,那时元婴之期即可成矣。你每天都会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我送你一个宝贝,和它的修炼之法。此宝名为“青狼“,修炼之后,在你突遇危险之时,念动咒语,可召唤出一只青色的狼,助你一臂之力。“

“早点回去睡觉,明天你还要随我去那石阵看看“。萨乌满回身径直朝自己的木楼走去。

赵破漠看着巫师的背影,将那“青狼“的宝贝揣进怀里,手里感觉那是一个不知名的木头制成的狼状物体,挺轻的。手里攥着记录召唤和修炼之法的兽皮,也转身朝自己现在的“家“走去。

刚走几步,耳边却传来萨乌满的声音“那兽皮上记录了这个宝贝修炼进阶的法门。请珍惜它,将来在你的人生中,它将护你平安。“

赵破漠回头看去,盈亮皎洁的月光之下,哪还有巫师的身影。

回到自家木楼之上,宁台露一家早已经睡去,隐隐听到呼噜的声音,看来睡得好香啊。赵破漠却被兴奋和憧憬刺激得睡不着觉,但也不想上楼梯打扰他们。

于是就呆在底屋内,借着月光开始看那青狼修炼法门。本来说实话,赵破漠在磐落角村待了近一年了,对于本地的语言已经可以读出。只不过甫一接触到这个全新的修真世界,开始时对那些文字还真是不太适应,因此靠了宁台露才默记了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自己的理解、自己的修炼和萨乌满的讲解。他现在已经明白很多了。这个法门倒没有什么太深奥的地方,关键在于先默诵那几句咒语,唤出那只青狼,不停念动咒语的同时,再用意念控制元婴,让那元婴控制这个青狼,经过这番功夫,元婴意志已经能够控制那只青狼。每次出现危险时,只要念动咒语,元婴将会召唤青狼,控制他的行动。

再念一句咒语,那青狼即刻消失,被收回到怀里。

其实这青狼也就是那个木制宝贝的化身之物。

赵破漠试了几次,均成功的放出和收回。但那青狼并不太大,大小倒和一只狼狗差不多,自己想想估计和自己修炼的程度太浅有关。心下释然,又玩了几次,终于抵不住困意。打了几个哈欠,就地在屋内沉沉睡去。

***

突然脑袋被拍了几下,耳边传来宁台露的声音“赵破漠,天亮了,你怎么睡在这里。“

好容易睁开眼,就看见宁台露硕大的脸在眼前晃,“讨厌,你的脸怎么这么大?“

“什么?“宁台露不知道赵破漠嘟囔了句什么,问了句。

“啊,没事,我习惯性打个嘟噜。“赵破漠答道。

“嘟噜是什么玩意?“宁台露奇怪的问,好在这时突然想起什么,才没打破砂锅问到底。急急说道“快点,村长和巫师大人他们在村口等着你呢!“

赵破漠这才想起今天之约,赶紧起身,也不洗脸,整理着身上睡觉后皱巴的衣物,边往村口跑去,身后传来宁台露大声的叫嚷“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村口处,村长,萨乌满和喀能守云已经等在村口,其中喀能守云满脸兴奋,一付跃跃欲试的表情,只不过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跳跳蹦蹦的,跟只大白兔似的。看来也是昨天兴奋过度,没有睡好。

村长看看喀能守云,再看看赵破漠,感觉总是眼前有两只兔子,一只活泼,另一只沉静而已。

萨乌满倒是跟往日一样,整个人用黑袍遮盖起来,看不见任何裸露的身体部位,只是低沉的说道“进入这魇森林森林后,都跟在我后面,不要到处吓跑,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转身就朝魇森林方向而去。

另外三人都跟在巫师后面,村长当然是毕恭毕敬,不过他看见喀能守云朝赵破漠边走边挤眉弄眼。始终不明白,巫师留下一村子的壮年汉子不找,怎么就让喀能守云这只红眼小兔子跟着去,而且还是一只很容易就被别人制住,可红烧,可清蒸的兔子。不禁皱了皱眉。

四人沿着村里人昨天记下标记的路线进去,这一路上古木参天,密林丛生。那一排排而去的大树几乎没有两人合抱以下之粗的,普遍都在四五人合抱之间,更有那估计十来个人才能围成一圈的万年之木。

参天之木覆盖之下,各种千奇百怪荆棘林木,低矮丛地,野花浆果和大面积的杂草丛生。构成了魇森林原始和相对静止的庞大的自然植物系统。

四人行走在林间中的小道上,这小道是由村内狩猎的人们长年累月的践踏出来的,一直朝森林深处延伸而去,末于深处黑暗之中。

眼前不时蹦过灵巧的小野兔,窜出谨慎的地鼠,掠过各种不知名的小飞禽。

但奇怪的是,几乎没有碰见大体积点的动物和飞禽,连远处那种猛兽的嘶吼之声都没有。

“见鬼,怎么都是这些小东西?“一心想猎杀一头凶兽的喀能守云有些失望,跃跃欲试的表情所剩无几,低声喃喃道。

村长也听见喀能守云的嘀咕声,回头说道“巫师大人的告诫,不能进入森林千步以上的地方。但在这一范围内的大型动物已经被狩猎殆尽,其他的躲在深处不敢出来。现在村内狩猎都已经差不多超出一千五百步左右了。“

萨乌满冷哼一声,道“那也是为村长着想啊!“

村长诺诺恭敬道“巫师大人说的极是“,可不是吗,这次超越了警告的范围多了些,就造成五死伤,给村民造成了极大的惊恐。

作为村长,他是难咎其责的。

再往里进了去,沿着昨日那死去的村民撒下做记号的野浆果,走了大概有七千到八千步,一路上不断能听到大型猛兽的嗥叫,而且时不时能够看见他们的踪迹。

喀能守云却不说话了,红红的大眼睛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左右东张西望,紧紧拉着村长的衣角.当初那种擒猛虎,射雄鹰的气概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停的默默念道“别吃我,我最瘦,肉很臭,别吃我“。真是一只大兔子!

赵破漠都不禁苦笑。虽然他也害怕,但不像喀能守云那么惊慌溢于言表。也是岁数和经历的缘故。

“看那里!“喀能守云大叫,指着几步远的一棵参天大树蹦跳着。

“闭嘴“,村长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骂道,一起朝那方向看去。

那大树的枝干有些被折断的痕迹,上面居然斑斑红色血迹,俨然是昨日那五人中一个留下的。

越往里走,感觉附近有不少凶恶的眼睛在暗中窥探他们,并且耳边不时传来阵阵震耳的低吼。

“你们跟紧我左右“,三人发现只要跟着巫师,就没有任何凶猛之物感冲出来。仅仅听他们对几个人威胁般的嘶叫,引得喀能守云不停的低声念叨“我们被它们包围了,被包围了。“

这一路上,喀能守云眼尖,在村长的怒骂之下,赵破漠的捂嘴之下,一一辨认出其中四个人惨死的凶案现场。恐怕兔子也没有他的眼睛更好使。

“我们到了“,萨乌满指着前方说道。

三人顺着指向望去,果然前面有大片极广空地,参天树木都围绕着这片空地。中间有一石台,大半人高,十来根石柱围绕四周,成环状守卫着这石台。

赵破漠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当初的情景如潮水般涌来,激动地叫道“就是这个,巫师大人,就是这个东西“,引得村长不停的将手指放在嘴边“嘘“着,喀能守云受惊兔子般的东张西望。

台子边上还留有最后死去那人的血迹,有些触目惊心,让人不禁脑海凭空幻想着这个可怜人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夺取半边脑袋的场景。

巫师飘上石台,朝赵破漠招了招手。

赵破漠跟着上了石台,并沿着石台看了一遭,说道“这石台中间那怪坑的形状和我见过的那个并不一样。“

“按道理来讲,修真之大成者,如果已经有法力造这“转遁法台“,并步下转遁法阵,他可以用仙力按法阵的阴阳法位确定将转遁到哪个空间。如果他在目的空间没有建造具有相同形状的“起遁锁“,那么他转遁到那个空间的地方是没有规律的,可能是高川上,也可能是大海渊。就如你被传到这个空间的磐落角村,这也是碰巧之事。“

赵破漠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转到这里,却发现身处之地没有石阵的原因。心下释然,拼命回忆当时那“起遁锁“的形状,以便将来找到或自己有能力造出此石阵时,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

至于回到自己那个“空间故乡“的哪里,都无所谓了。到时买匹马什么的,骑回去不就得了。

想到这里,觉得光明前景越来越近,却不去想如果要达到这个境界的艰难,及获得的机会有多少。但就是这个纯朴与执着的信念,才支撑着赵破漠在以后很长的日子内不断地实现自己的理想,只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这是后话,暂不提及,随着情节的深入,会一一描述。

想及至此,赵破漠不禁手舞足蹈,跟个疯了的小兔子似的,居然就站在石台之上。

村长和喀能守云站在台下,不禁面面相觑,傻呆呆看着。

还没等萨乌满巫师言语,顿生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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