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雅？”莉莉丝不可思议地看着地面上冒起的那个脑袋。

“怎么样，没想到吧”乐雅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这里怎么什么也没有，该死我怎么漏掉了这么大的BUG。莉莉丝，跟我走，距离下次看守巡逻差不多还有5个半小时，我们动作必须快点”乐雅没想到莉莉丝的房间空空如也，一点遮挡物都没有，没有遮挡物就没法掩盖住地上的大洞。这让她原本打算先把逃跑的事讲给莉莉丝，让莉莉丝有先个准备的计划泡汤了。

“去哪？”

“逃走啊，还能去哪，跟我来”乐雅说着重新钻进了地道里。

“天啦，你竟然把这里给挖通了”莉莉丝不可置信地说道。

“小声点，你想把看守提前招来吗”乐雅连忙捂住莉莉丝的嘴“莉莉丝，这个地道连通地底下的下水道，至于最终能到哪里我不清楚，因为那下面的气味太重了，就连房间里的血腥和腐尸的臭味也盖不住。由于通道是向下挖的，距离下水道的地面有2米多，我们下去后并不能把通道口回填，所以我们离开后这个房间将充满了那种怪味道，看守一进门就会立刻发现的”

乐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她心里在打鼓可她不能把这种不安的情绪传染给莉莉丝，她把她们现在的处境大致讲给莉莉丝听，然后分析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要么成功逃出去，要么被抓住。如果是后者，我不敢保证他们是否会像对待那些打算暴动的囚犯一样撕碎我们”

莉莉丝回想起那恐怖血腥的一幕，脸色更白了。

“我们时间不多，我希望你在1分钟内考虑清楚，是走还是留”乐雅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莉莉丝选择不走，那么乐雅会独自一个人离开。逃出去的希望不大，被抓住的后果更有可能是他们不能承受的，乐雅不能帮莉莉丝做这个决定，这个决定只能莉莉丝亲自来做。

“我跟你一起”莉莉丝咬着嘴唇，她知道留在这里活下去的希望同样不大，即使能活下去她也不愿意一辈子呆在这，她还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拿着”乐雅把准备好的干娘带在身上。生条薯虽然不能吃，但条薯皮可以勉强果腹，她把风干后的条薯皮用衣服上扯下的布包好，她们俩一人一小包。然后用抹布把门框给堵上，尽可能地防止气味的泄露“我走前面，你马上跟上，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

“乐雅，这是哪里？”下水道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并且鼻腔里充斥着让人呕吐的怪味。

“应该是地下管道吧，”乐雅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拉着我的衣角，别跟丢了，这把水果刀你拿着，必要时可以用来防身”乐雅手里也拿着一把，就她们俩的身手稍微遇到个厉害点的角色都打不过，这两把刀其实是用来自杀的。她在决定逃跑时，就已经想到了后果，与其被抓回去不知道受什么罪，还不如搏一把。

乐雅重重地呼吸了几口，没有头昏的现象，这些气体应该没毒或者是慢性的。不能考虑这么多的，她把其他感官都封闭起来，加强耳朵的听力。

有两条路，左边似乎是流水的源头，右边似乎是出口。乐雅凭直觉选择了右边，她可没时间浪费在这种二选一的问题上。

潮湿的环境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乐雅还好，封闭了其他感官她注意力都放在了听力上，对其他的无暇顾及。而莉莉丝就没那么幸运了，习惯了用眼睛去看世界的她，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充满怪味、诡异声响的黑暗里，简直如同地狱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她。

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在这静谧的黑暗里格外的刺耳，仿佛有鬼魅不时地往她的脖颈里吹着冷气。深一脚浅一脚坑洼不平的积水地面，让她步履维艰。

“乐雅”尽管手里还拉着乐雅的衣角，但莉莉丝还是想确定一下乐雅是否还在她前面。而且乐雅的速度对于她来说太快了些，她想让乐雅慢一点。

“别吵”乐雅怒声呵斥，全部注意都集中在耳朵上的她被莉莉丝突然出声给着实下得不清。莉莉丝的声音在她耳边就如同一个炸雷，震得她耳膜发痛。

莉莉丝也被乐雅的高声怒斥给吓了一跳，她紧咬着嘴唇。

下水道错综复杂，纵横交错，这是乐雅没有计算到的，她不是数学家、不是地理学家，尽管她已经为这次逃跑做了充足的准备，可依旧有很多事情她没有料到。她现在只能认准一个方向走下去，她能听见老鼠吱吱的叫声，对于她和莉莉丝这样的黑暗魔法师不算什么，可另外种家伙就让她为难了。

她能听见某种动物在水里游动时发出的轻微响声，污水已经漫过了她们的胸口，“小心点，水里有东西”乐雅提醒道。

“你说什么？”莉莉丝根本没有挺清楚乐雅说了什么，乐雅的声音太小了。

“你就不能小声点”乐雅压抑着满心的怒火，她并没有意识到问题其实是出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她很紧张可她又必须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她忘记了她把其他感觉器官封闭而导致的后果。

莉莉丝这次没有说话，她把乐雅的衣角拉得更紧了。

“啊”安静的下水道里充斥着莉莉丝的惊叫声。

“该死”乐雅用沾满污垢的手去捂莉莉丝的嘴，可是她看不到，以至于把莉莉丝整张脸都弄满了散发着恶臭的污水。

“乐雅，我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被捂住嘴的莉莉丝含混不清地说。

“忍着”乐雅自己也被咬了两口，可她有什么办法，一没药，二没能力捉住那咬她的东西，第三，她也没有办法避开咬她的东西。

“你再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乐雅恶狠狠地威胁道，原本以为计划周详的行动，却漏洞百出。这下水道太长了，而莉莉丝的前进速度又太慢了，她不敢确定她们还有多少时间，烦躁的情绪开始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莉莉丝的大惊小怪更让她心里憋着一把火。

风声，没错，是风声，乐雅寻声走到一处往外喷涌着污水的管道，她用手探索着，管道大约离地面1米半左右，风声几乎被喷涌的水声给掩盖，可听力高度集中的乐雅还是从哗啦啦的流水声中判别出那为不可闻的一点风声。

“从上面的管道爬进去”通道口不大，只能勉强容得下一人爬行。

“上面？”尽管莉莉丝看不见，但从恶臭和流水声还是能够大致判断出那是什么，莉莉丝拽了拽紧贴在乐雅身上的衣服“不可能，水流太急了，而且那么高，我上不去，我们再找其他出路吧”

“爬不爬，不爬我可一个人爬了”乐雅不想跟莉莉丝废话，刚才莉莉丝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不仅让她的耳朵暂时失聪了，而且很有可能传入其他人的耳朵，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发现自己逃跑了，正顺着下水道追过来呢。没时间了，失聪也让乐雅无法再短时间内再找出另一条出口了。

乐雅管不了莉莉丝愿不愿意，她把莉莉丝托上去直接往管道里塞，然后自己也爬了进去。

太难受了，尽管已经封闭了嗅觉，但鼻腔被水呛到确实不可避免的。更糟糕的是，在前面的莉莉丝被水冲得不停地往后移，乐雅不得不费劲地在后面推着她往前爬。

……

急促的敲门声不断地回荡在寂静的黑夜里。

“出了什么事”女人压抑着心里的怒火，敲门声让她有种直觉的不安，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急的敲门声了。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打开门。

“322逃跑了”盔甲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声音里透着不可抑制的恐慌。

“你说什么？”‘咣当’一声，女人手里的头盔掉落在地“不可能，凭她一个不会黑暗魔法的黑暗魔法师没有一丁点可能性能跑出去，守卫呢，难道今晚所有的守卫都睡死了不成”

“她在她的房间里挖了条通道直通下面的下水道”盔甲男颤抖着说，他不敢想象那位大人得知322跑后会怎样的震怒。

“那更不可能”女人跳了起来，“没有人能从这里挖出条通道，除非”女人的声音像是树枝突然被折断一样，消失在空气里。

“不可能”盔甲男知道女人说的那个‘除非’指的是圣魔导师或者是剑圣亲自出手，“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可那下面味道太重了，道路又错综复杂，普通的追击魔兽不可能在短时间追上，所以我来找你，只有你的魔宠有那个本事”

……

“为什么？”乐雅目光空洞地看着眼前的莉莉丝，她想知道答案。水果刀的刀身完全没入了她的肚腹，鲜红粘稠的液体正不断从伤口处涌出。月光把树叶的阴影投射在莉莉丝的脸上，显得朦胧而又神秘。

“为什么？”乐雅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她尽管她已经用尽全力用手去按住伤口，可依旧杯水车薪。

闻言，莉莉丝森然阴冷的面容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她摸了摸乐雅那还布满污水的脸蛋，嘴里发出‘啧啧’的轻笑声。

“我也想告诉你为什么，可惜时间似乎不够了呢”莉莉丝回头朝她们出来的方向望去。

“你一个人是逃不出去的”或许是生命力在她体内不停地流逝着的原因，乐雅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身体已经麻木了，自己快死了吧，她不禁想道。

莉莉丝转过头来，拿起乐雅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刀，刷刷刷的几下在乐雅苍白的脸上划出几道深浅不一的长长的血痕，然后哈哈地大笑起来“乐雅，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会死在那个鬼地方的。我一个人是逃不出那里的，可你却把我带到了这里，呵呵，下面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说完，莉莉丝最后看了眼乐雅那已经惨不忍睹的小脸，拿着刀狠狠地朝乐雅的眼睛刺去。

“嘭”莉莉丝手中的刀在就要扎进乐雅眼睛前的刹那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给震飞了出去，连带着莉莉丝也被那股突然冒出的力量给震得摔倒在地上。她的手腕被那股劲力给划破了，鲜血从手腕的破口处流了出来，和乐雅的血混合在一起，把她褐色的长袍侵染成一片迷离的暗红色。

“快，她们在那里，抓住她们”莉莉丝听见了追兵的声音，她捂着手腕连忙爬起来，换忙地朝树林深去一瘸一拐地跑去。

而乐雅呢，她并没有听见这些，她的瞳孔已经涣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