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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红苹果》(59)猫戏刁鼠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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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韬驾车驰聘在江汉平原腹地上。

小玲坐在副驾位上光顾着埋头玩手机,在给谁发短信。黎桂芳坐在沈文韬后面,伏在他背后的靠背上打瞌睡。他们是吃过午饭后离开荆州的,剧组要回竟陵拍戏了,他们提前两天回来做后勤准备。

本来后勤摊子是归黎桂芳负责的,根本就用不着沈文韬回来。由于黎桂芳的“宝马”被周青云手下损坏后还在竟陵修车厂里烤漆,加上她手上还缠着绷带,就吵着要沈文韬送她回竟陵。韩月影和纪舟也一旁催沈文韬先回去,说你回去了熟人熟路好办事,省得阿芳瞎忙乎。

郑玉红从片场“失踪”后就没有消息,虽然他知道她很安全,但沈文韬心里还是惦记着。从荆州到竟陵驱车两小时路途,省道两边坦荡无垠的平原秋色,让沈文韬心里泛酸,感觉就象被父母抛弃送了人的孩子一样,回了家乡却进不了家门。因而,他十分流连地放慢车速,似乎刻意想让自己的心境融入到故乡浓浓秋意里去。

长风吹白茅,野火烧枯桑。

放眼望去,大平原初冬的大自然呈现出一派凄荒的景象。农忙后的田垅上光秃秃的,稻田里干枯的稻茬子列行有序,广阔的棉田深耕翻松的田地里已经播下了麦种。辛苦一年的老牛在堤坡沟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啃嚼着地上的草皮,或趴在地上闭目反咀。浑身闪着荧光的尖嘴雀站在牛背上,认真地替老牛清理皮毛间的寄生虫。老鸹在天空中盘旋,斜阳把它的影子投落在地上,惊得在稻茬里觅食的一群麻雀“呼”地一声腾空而起,密密麻麻地在空中旋个大圈后又回落原地,隐没在稻茬垅子里了。

遍地枯黄间,唯有野*的金黄格外抢眼,一簇簇地怒放开来,似乎是刻意为过往了的鲜活季节来作道别。于是,那一抹金黄总让人心生悲戚,一种遥远了的惆怅刹那间油然袭来,勾起心底中最容易落泪的那些牵挂、一点点叠成愁绪,心肠再硬的汉子也会在野*在芳香里生出思念的柔情来。

不知不觉中,沈文韬眼里盈满泪光。前面就要上汉江(水)公路大桥了,过了汉江便进入竟陵市地界了。他打盘靠路边停了车,摘下眼镜擦眼。

小玲诧意地问:“哥,你流泪了?……”

沈文韬叹息说:“唉,长时间开车,眼酸。”

“不会吧,是心酸了对不对?”黎桂芳趴在背后冷不丁开腔:“这是到哪儿啦,怎么不走了……”

沈文韬说:“阿芳,我要先去处理一件要紧事,一会有个司机会送你们回竟陵,你们俩先到晓兰那里休息,等我回来后再带你们去小招那边。如果有人去打探我的去向,就说我回剧组去了。”

“不会吧,你又要去荆州呀?!”黎桂芳担心地说。

沈文韬摇摇头:“不,要办一件重要的事。”

“不行,至你少工让我们心里有底,知道你是否安全!”

沈文韬笑笑:“回到我的老窝了,你还担心什么?”

小玲说:“芳姐说得对,那你也得让我们知道你在哪里呀?”

“放心吧。”沈文韬看着倒车镜一眼,拿了自己的旅行背包说:“看看,替我开车的人都来了。我不在,你们一切都要听他的!”

话音刚落,一辆“切诺基”从后面插上前停下,身板魁梧的司机下车跟沈文韬无言一笑,沈文韬说声:“拜托了!”

“你先走,我殿后。”司机说完就钻进驾驶室。

沈文韬头也没回就上了“切诺基”,利索地驾车上路了。

小玲看看一脸严肃的新司机,回头来又看看黎桂芳。黎桂芳刚要开口说话,司机说:“小妹妹配合一下,你下车去蹲在路边装晕车,做呕吐的样子,好吗?”

小玲看着司机没动,司机笑笑说:“吐不出来不要紧,就装装样,我让你上车你就上来。”

黎桂芳拍拍小玲的肩,小玲听话地点点头,急忙下车去蹲在路边很像回事地作呕吐状。

黎桂芳见司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倒车镜,好奇地问:“师傅,你……在等谁,是吧?”

“不是等,是跟韬子拉开一段距离。”司机视线不改地盯着倒车镜说:“呶,就后面老远追上来的那辆红色桑塔纳,从荆州跟你们一路回来的。”

“哦,难怪沈先生一路上都心事重重地看倒车镜,这样啊,够刺激的!”

“还刺激呢,要不是韬子机警,你们剧组的郑红玉昨天就被人家绑票了。”司机说完,忙催小玲上车:“小妹妹,快上车。”

小玲上了车,司机就驱车直上汉江大桥,笑着问:“时间还早,你们想不想钓几条大鱼回去烤了吃?”

小玲不解地看看司机,又看看黎桂芳,说:“刚才还让我下车演戏,现在又不急了?”

黎桂芳回头望望后面说:“是啊,师傅你不是说后面那车在跟踪我们,要是让他们追上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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