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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杀戒》第二章、庙堂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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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闲言碎语莫多侃,言归正传,开始讲故事吧。一年前的今天乔银忠开始与手下这些兄弟成为新同事,一起上案子。他面部富有特征,鼻子以上完美如希腊雕塑,宽额头,宽脸盘,秀眉大眼,双眼皮,鹰隼鼻,国字脸下部一张小瘪嘴,稍逊一筹。他家住在富豪小区洋楼上,雕花门窗,别致栏杆,密实楼板,室内壁炉,圆洞窗,天花板装饰线很多。

现在才晓得,20多年前,自己从小到大和父母一起住的房子是多少令人心酸,欲哭无泪。如今,经过这多年一系列努力奋斗,这几栋洋楼专门为县有关领导修建的重要住宅区的其中之一是属于他乔银忠的。

乔银忠生长在一个县城的最高行营里,注定不平凡。

大鼎。

今年春天过后,这一地区没有京师那种非时扬沙尘暴的怪事,只是老老实实地旱起来了。

乔银忠白天随同上边下来视察工作的官员一路负责警卫,经过太鲁阁,看到三门敞开,人头簇拥,大殿里一群法师正在庄严地放瑜伽焰口,施食饿鬼、攘除灾殃。

也就是一闪之眼,领导眼尖发现了,临时来了一些兴趣,于是乎车队行驶了一段后原路返回上了山顶。这太鲁阁原是经济振兴后地方为继续奋勇唱一出振兴经济的大戏,各方筹措巨资搭建了这么一个宏伟的舞台,从四方请来大师主持加油。车行起来,只是转瞬间,但是若要步行,先要在寺后登一条580级的石梯,人称“天梯”,拾级而上,没有三四个小时怕是到不了的。

当初地方官员会同有关大师为之取名字时也颇为动了一些脑筋,后来据不太可靠的内部消息说,相传台湾有个叫太鲁阁的寺庙,坐落在花莲市西临中央山脉纵谷平原的最北端,是一座香火极盛、风光旖旎的大角色。莫不如就叫个“太鲁阁”罢!有人摇头晃脑,不赞成或者有些担心,怕人家知道了会告,影响政绩与名声。

然而,这唯一的担心很快便被说服,有识之士认为,如今年头儿,借鉴参考和克隆是没有限制和法律管着的,只要图个吉利,叫什么无妨,连重庆有名的毛血旺鸭血豆腐都可以告假,用它一个名字实在也是我们看得起那太鲁阁呢,我们只做偏房,那个,按说才是正宗。

不过,这些不说也罢,毕竟许多东西在今天看来都不是唯一的,何况寺庙,只要香火盛,便好了。

立着看了一回,和尚们只是念,乔银忠四处打量,都是些伸长脖子看热闹挨挤着的人脸,心中纳闷:饿鬼群此刻是否和我同在此空间之中呢?我们肉眼中不显饿鬼,饿鬼喉咙放开、大快朵颐之时,视域所及是否可以见着我?一走神的光景,前面的领导们正在表情极其肃穆之间,不由自主垂头而立,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只是不知到底说了些什么而已。

光仪式上这几滴象征性的清水和米粒便能喂饱饿鬼,想来一则是佛力不可思议的缘故,二则在饿鬼状态中,这些却真的是丰饶的食物。记得世亲菩萨的《唯识二十论》上说,“如饿鬼同业异熟,多身共集皆见脓河”。明明于人是河流,于饿鬼的业力显现,便是脓河了。

这些东西,乔银忠闲暇时有过目光接触,看了一回,想了一回,常常是夜里渐渐觉着困倦了,才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必须有的甜蜜梦乡。如今,跟随领导们走走转转,看到差不多了,于是转身要下驿舍,先一步开路维持。

却不料迎面撞见一人,那人先是一把抓住乔银忠的膀子哇哇大叫,让他吓了一跳,以为精神病现身面前,乔银忠想都没想,一个迅疾转身反手便紧紧咬住了那只手,平时抓人的大手劲头用上了,定睛一看,却是以前读书时的同学高子和。

这位高同学少而慕道,一直希望自己能够修炼成仙,白日飞升,所以高中刚一肄业,就四处拜师浪游去了。今天在这些游客中碰到,倒是出乎意料。

寒暄之际,已经被高子和拉到了一处偏僻的处所。昏暗的灯光中,依稀得见四处破败的陈设,既不像人家,又不像庵堂,唯是空气中灰尘骀荡,房后还有什么活物在响动的声音。

正讶异间,高子和把张长满雀斑的脸凑上来说:“乔银忠,你还认得出我吧,听说你发达了,我知道你小时候极聪明胆量大,果然现在又混得好,当年你我登山临水,四处游玩,没有你不敢探一探的地方,不知今日可有兴趣跟我去见见一只难得的神兽?”

“神兽?”

别看乔银忠一身邪恶与正气交叉附于一体,做人能量也够,但是他平时心里最敬畏和相信的还是面前这一大堆凡人肉胎所不及的神鬼大仙,如果不是一直没忘记身负使命,所为何来,他岂能放过高子和送到眼前这样开眼的大好时机?

他摇摇头,表示此时此刻不行,另有任务在身,领导们还等着呢,但他还是重复他的话追问了一句。这一根深蒂固的兴趣他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高子和也真是神神叨叨的一个半人半仙的家伙,他毕竟生活在凡界,理解领导们的重要和老同学的难处,还是一个凡心俗套难改呢。

他嘻嘻哈哈笑道:“上古神兽东海极地,水天一方,有岛名桃花。山高五百尺,中有瀑百六七尺,分三折下。午日照彩虹,瀑声如闷鼓三里可闻。瀑下积潭深数丈,粼嶙方圆十数丈,水溢成溪纡于海。山麓天网高三百尺,依山傍海似罗伞其势甚恢。内小桥流水荷塘珍禽百鸟。山径溪涧遍植桃木,春来艳红相映处处。园内禽乌世代同堂久居不知年日。每日喂食时间管理人甘撒谷物于槽,禽鸟皆和唱以悦游客。荷塘有群鲤,世代驯养不知渔鹰谓何物。甘侍半生,百禽与之皆有情。好了,好了,我知你有重要事情在身,我也不多叨扰,改日你若有时间,兴趣也在,可找我。”

说着,他递一张片子在乔银忠手上,乔银忠一愣,怎么,都混上烫金名片了,这么香气扑鼻?嘴上不露,心里一笑,我靠!

“乔大队!领导要下山了……”

有手下匆匆忙忙跑到房后来喊他,通知车队要走了。

乔银忠握了握老同学纤细白皙的手,用力摇一下,“好,你小子,没变,长能耐了!不过我的时间可少得很,有机会再说。你有事找我……”

庙檐下的旧铁马突然只管叮叮当当的乱敲起来。

整个一天,他都没有离开领导们半步,上了几趟厕所,草草了事吃了一顿中饭,没敢喝酒。乔银忠钻入警车后,前后左右扫了一眼,立即用手上的工具通知前头开道车可以下山了,“注意安全!”在公安机关干了这么多年,他越来越理解权力,喜欢权力,争取权力,权力是什么?若时间充裕他希望坐下来,一支九五至尊,一杯巴西黑咖啡,可以做一篇醒目的大文章。

但现在,他要绝对保障权力们安全回归到县委宾馆为第一要务。

其他,暂时顾不了许多了,包括与高子和不期而遇的神秘邀请。手头的一些事情都不重要了,执行任务不出差子就好。的确,一个有序的社会应该是“各走各的道”,农民种田,就像自己农村的老父母和乡亲们那样,工人做工,军人备战,而警察,就说乔银忠自己吧,心里透明白着呢,但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三条本不是一股道上的关系,却在他身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社会的分工来说,你走了红道,就不要走黄道、**,走了黄道,也就不要去走红道、**,当然了,一个人若是走上了**,一般是不会允许你去走红道的。而且,从三者的关系而言,红道属于“上层建筑”,它管理、制约着黄道,而且是**的天然克星。唯有乔银忠自己明白,他既入了红道,又走黄道,还沾了点**,三条道占了一个全。

……………………

……………………

太鲁阁的这个平常黄昏,朗月的一勾已经显现出山头,领导们的车队刚刚离开,已有和尚在弯着身子到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树下拣扫针或扇形的落叶了。说是寺庙,实际上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一进套一进,深不可测,不似一些旧寺的那种残垣断壁,古朽不堪。而是金碧辉煌的一座簇新佛教圣地。

铁马敲透宁静的时候,檐头上几茎干瘪的草随着哆嗦了几下。仿佛被惊吓到了。不知是不是世亲菩萨的《唯识二十论》上说的饿鬼显现了?

乔银忠随同下山的半路途中,山环路转,暮霭中远远看到祠旁有一瀑布,分为两股,沿崖竞泄溪中,声若雷鸣,再往前是接连不断的长短隧道,两岸陡如削,仰视云天一线,约半个小时后,到达燕子口,归于高速公路上了。

远远望去,那一片红墙琉璃瓦的太鲁阁,掩映藏匿在黝黑之中的苍松翠柏里,隐隐约约闪现在最后一抹些微的天光剪影下……

涧户寂无人,纷纷自开落。

徐行踏断流水声,纵观写出飞鸟迹。

莫夸耀,也须是转过那边才得。

一行字,几句话,映现在颇有传统文化和同感的乔银忠脑海里,有点儿莫名其妙之感。前方不远处,已见黑暗处大鼎县的灯光闪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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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与雄,尽在大鼎,请看爽文《大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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