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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曲》第九章 谁是英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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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见他只是喝酒,也不说话,知他还在想着刚才的事,笑道:“小欢,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唐承欢长叹一声,自顾自说道:“想不到我一出唐门,竟牵连了数人的生死。那日铃儿劫走阿娇,我为了追敌,将我重伤的姐姐托付给神捕方洪亮,谁知竟有人想要劫杀我姐姐,方捕头为了救她,被敌人打成重伤,眼下也生死未卜,唉,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个灾星一样?”

李顺奇道:“你姐姐不是唐门的人么?谁敢在唐门头上动土?”

唐承欢苦笑着将唐妙婉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他不当李顺是外人,也不隐瞒丝毫。

李顺也听得叹气,道:“你姐姐想要寻回父爱,却哪知那人根本就不是她的爹。她真正的亲爹,却又被她恨之入骨,你们唐门中人的关系,也太复杂了。不过,你师傅倒是够狠,派人追杀到成都来了。”

唐承欢摇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师傅派人追杀来了,后来替方捕头疗伤时,听他讲述了当时情形,凶手虽然手段凶悍,但不像唐门的行事作风,何况阿娇还未回到唐门,断不会是我师傅所为,这样才叫我犯了难,凶手是何来历?所为如何?一点头绪也没有,幸得方捕头精明,将我姐姐和他藏身于大牢之中,并请求陶知州加派了守卫,这才暂得平安。但一日不知凶手线索,我姐姐一日不得安宁啊!”

李顺道:“你且别心急,我妹子最善打听江湖中的消息,你把这事跟她说说,她定能帮你查出凶手的线索。一旦知道了凶手是谁,只要我没死,一定回来和你并肩子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唐承欢暗暗心惊,问道:“你这就要去向九爷寻仇了么?”

李顺苦笑道:“不是。事情有先后,阿娇当年被我打下山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她已死了,心里总忘不掉当时那种愧疚。后来遇到妹子,便全心全意地照顾她,一方面因为她和我一样,孤苦伶仃,另一方面,却是不知不觉在妹子身上去赎我犯在阿娇身上的罪。

谁知阿娇竟没有死,被我害成了个瘫子。如今我和她两人一齐中毒,却又被我妹子抢了解药,拿来给我服了。我打定主意了,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救阿娇一救。那日你在门外向妹子讲解‘合欢草’,我都听见了,吐蕃虽险,我也要去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两样异草。只要达成这个心愿,我就去找唐九报我二妈的大仇,倘若此去有个三长两短,相信我去地下见了二妈,她老人家也不会怪我的!”

唐承欢动容道:“就算你有这心,只怕阿娇也等不及了,算算时日,她最多还有十日的命。”

李顺掏出剩下那一小瓶解药,问道:“这里还剩下半份解药,你是神医,看看有没有法子保住阿娇的性命?”

唐承欢垂头沉思,抓着酒坛一口接一口的喝酒。良久后抬头道:“这异草我从未见过,只在医书上看到过,也没有把握。不过,从这异草分则剧毒,合则治病的特性来看,多半这异草的药性乃是一阴一阳,而且药力奇强。因此若只用其中一草,用阳草则令人阳盛暴毙,用阴草则令人阴衰溺亡,两草混合,却可令人阴阳调和,百病消除。若我所料不错,这剩余的解药不可一次全服,因为全部服下,最多只能暂时缓解每日毒发的痛楚,还是解不了阳盛或者阴衰的根本,到了时日,阿娇还是难逃一死。也许有个法子……你将解药拿我瞧瞧。”

李顺把手里的药瓶递了过去。唐承欢接过,小心翼翼揭开瓶盖,凑近鼻子嗅了片刻,说道:“这解药味道沉香,略带清凉,应是用的阴草。这一来倒好了,也许我这法子可以多延阿娇两、三月的性命。”

李顺听得虎目一亮,催道:“怎样?”

唐承欢道:“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阿娇这次被我劫了出来,暗藏在她腿上的‘从此别’定然早已淬上了毒,倒并不是针对你。但巧在淬毒用的是阳草,你身为男儿,毒发时的痛苦一定比她更甚,说不定要不了一十三日,你就会痛极而亡。但是对于阿娇,她是女儿身,这毒发作起来,相对来说,痛楚要稍稍轻一些,如此若用些其他滋阴的药物,说不定也可多续她几日性命。如今幸好,还有一瓶阴草粉末,我写个方子,叫成器每日里用少许阴草粉末,添上一些滋阴药材一并给阿娇服用,只要保住她体内的阳草之毒无法达到极盛,如此便可暂时保住她的性命。只不过此去吐蕃路途遥远,艰险坎坷,时日既久,能不能寻到这两样异草,也是未知之数,而且阿娇日日须得忍受腹内绞痛之苦,能否忍受那么长的时日,更不可料。唉!也不知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

李顺一伸手,夺过药瓶,道:“这事既然是因我而起,原该我亲自去解决。你把方子写出来,我去给阿娇送药,然后我便快马赶去吐蕃寻药。”

唐承欢一怔,劝道:“成器脾气不小,你去只怕他会为难你。还是由我交给他吧。”

李顺嘿嘿一笑,拿过酒坛,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酒,道:“小欢,你当张顺数年不见,胆子变小了么?”

唐承欢听他自称张顺,登时脑海中浮现出当年悄悄送他逃出唐门时,那白马金鞍在月光下经久不息的光芒,心中热血澎湃,笑道:“好。虽然还没见你耍过拳头,但就凭你现在这份沉稳和冷静,我定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成器心浮气躁,他就算想留难你,也是没法子。”

二人相视大笑,抢着酒坛喝了几口。

李顺顿了顿,问道:“小欢,没想到你和我妹子原来竟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如此倒好极了,原本我就打算撮合你俩。你若真当我是兄弟,就说句真心话,是不是真想对我妹子好?”

唐承欢面色黯然,垂头不语。

李顺笑道:“你若不愿,也别勉强,我去同妹子解说。”

唐承欢猛然抬头,怔了片刻,道:“也许是流水多情,落花无意啊!”

李顺使劲拍了他肩膀一下,正色道:“你别拿你那身公子哥儿的性子对我妹子。她当年落入魔窟,受尽百般艰苦,好容易才逃了出来。然后跟着我在江湖上相依为命,若没有一身迎奉做戏的本事,也许我和她早已不知死在了何处。你若嫌她,趁早说出来,免得我妹子将来痛苦。我只想告诉你,女人里面,像我妹子那样,为了一个儿时的婚约,从此再不对别的男子动心的,只怕不多见。若不是为了活得下去,她也不用去做那些逢场作戏的事了。除此之外,她又轻易对哪个男子展过笑脸了?而她想要活下去,是因她知道朝天会是她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一切的委曲求全,只是她想要得报父母大仇,以尽孝道。这样好的女子,你若不惜不怜,自有他人去惜去怜。你明明白白的同我说句心里话,究竟对我妹子的心意如何?”

唐承欢暗自一惊,失声道:“杀铃儿全家的,竟是朝天会?”

李顺道:“我只晓得这些了。你若有心,自己去问我妹子;你若无心,趁早别再去见她了。”

作者题外话:PS:紧张出差之中,可能无法一日一更,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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