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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邪王》第七章 深夜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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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圣旨要传达的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是要求铭幽在端妃寿诞之日,入宫祝贺。

接过圣旨,铭幽似是随意的说道:“母亲的寿诞,孤王自是要去的,又何需父皇专门下旨?”

“王爷有所不知,其实这道旨意并非只发给您,各路藩王都已接到同样的旨意。陛下的意思,是要给端妃娘娘过个隆重的寿诞。”传旨太监恭敬地答道。

看来,母亲的手段是越来越好了。各路藩王都要进京祝寿,如此隆重的寿宴,连皇后也不曾有过。铭幽心底暗道。

不过,以他对母亲的了解,他也知道,这次借以寿诞之名招各路藩王进京,恐怕还另有用意。

铭幽吩咐人带传旨太监下去休息,太监刚要离开,铭幽突然想到前几个月传得沸沸扬扬的塞外胡族前来求亲之事,随口问道:“公公,前番胡族前来求亲,可有了结果?但不知是哪位宗亲的女儿如此倒霉?”

“王爷还不知道?”太监语带诧异。

“知道什么?”铭幽脸上仍是带着笑。

“前日已然议定,由荣昌公主远嫁和番。只怕这几日就要下诏,通告天下。”

“啪――”铭幽手中的扇子跌落在地,笑容也登时僵在脸上:“绮罗?!为什么是她?出塞和番,向来是从宗亲之中挑选女儿,为什么这次……”

“此次胡族前来,指明要娶真正的公主而非宗亲之女。陛下迫于无奈只得答应。”

胡族常常南下扰边掠民,自天华王朝立国以来,也曾与胡族有过数次交战,可惜输多胜少,加之后来即位的皇帝都是从小过着舒适安稳的日子,渐渐也就将太祖皇帝的一番雄心壮志抛诸脑后,只求以金银、美人换取和平,时间长了,倒越来越不敢开罪胡族,使得这些胡族越加狂妄、自大。

见铭幽半晌没有说话,太监小心道:“王爷若无事,奴婢就告退了。”

“母亲……端妃娘娘可知道此事?”铭幽幽幽地问道。

“端妃娘娘实在是深明大义,据说,让荣昌公主和番,就是娘娘主动提出。”

果然!铭幽在心底嘲笑,母亲,这果然是你会做的事。你舍弃了绮罗,就像当年舍弃了我一样,原来我们都不过是你的垫脚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呆立于原地的铭幽才被莫离唤回神智。

“王爷……”

接过被莫离拾起的扇子,铭幽想像以往一样对他露出无所谓的笑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最后,他叹道:“莫离,忘了绮罗吧。首发”

提到荣昌公主,莫离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甜美的女声:“你就是莫离……你怎么那么容易脸红……”

莫离不自觉道:“王爷,没有转圜余地了吗?她可是您的亲妹妹!”

传旨太监那番话,莫离刚刚也听到了。

铭幽除了摇头,无话可说。

铭幽坐于花园之中,仰头看天上明月。月华如水,兜头而下,越加映照出他的孤独无依。

静静看着酒杯中映出的孤寂脸庞,他冷笑着将这满杯孤独尽数饮下,脑海里无端端蹦出几句诗词:“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王爷独自在此喝闷酒,该不是为了哪家求而不得的小美人吧。”

曲荷的声音由远及近,铭幽也不回头,直到曲荷行至身边,为他披上外袍,方拉了她的手,一如往昔的调笑:“你说呢?”

轻抚他的肩头,曲荷也放软了语调:“不说笑了。荣昌公主的事,我也听说了。王爷是在为公主伤心吧。但不知,这‘美人如花隔云端’又是为谁发的感慨?”

铭幽只是轻笑,并不回答。

他是为莫离发的感慨。莫离暗恋荣昌公主已久,聪明如他又怎会瞧不出来。原本想着,将来有机会要撮合他二人,谁知……

对莫离这个莫家不能承袭爵位,一切只能靠自己努力的三公子来说,荣昌公主岂不就是远在云端的花朵吗?

“对了,你是如何与欧雅鱼相识的?孤看你好像很喜欢她。”铭幽将话题岔开。

曲荷坐到他对面,为自己斟了杯酒,道:“早上去教坊找旧日的姐妹聊天,正好遇上她女扮男装来喝酒。我们教坊里头的姑娘,什么人没见过,一看就知是个女子。我呢,也正好无聊,看她逗别的姑娘逗得挺开心的,也上去逗她。谁知道,这逗来逗去的,我们倒十分投契,所以就约了她去卧仙居吃饭,接下来的事,您就知道了。”

“哦。”

铭幽将她手里的酒劈手夺过,自己饮了,示意她斟酒。

“王爷莫非有意于她?”曲荷试探道。

“是又如何?”

“我想劝王爷不要去招惹她。”

“为何?”铭幽笑得漫不经心,“难不成,你在吃醋?”

“雅鱼妹子未经世事,天真烂漫。我真是不忍见您伤了她的心。”

“人不可能永远不经世事。与其让她被别人毁掉,还不如让她毁在孤王手里。”

曲荷摇头道:“王爷可真是冷情冷心。我与雅鱼妹子虽相识不久,但我瞧得出来,她有颗赤诚之心,王爷又何必去毁她……”

“曲荷,”铭幽打断她的话,笑容透着几分冷酷,“你可别自作聪明坏了孤王的事。孤王一直把你当做红颜知己,有些事也不曾瞒你,就是因为你清醒自持,该狠毒的时候从不心软。你可不要因为一时的仁慈,毁了自己辛苦得来的一切。”

许久未见他如此冷酷的面庞,曲荷几乎忘了,这位表面上吊二朗当、玩世不恭的临淄王,也有着心狠手辣的一面。

定定地望着他俊美的脸庞,她有了一丝恍惚,眼前的男子仿若一株在暗夜盛放的曼陀罗花,美得诱惑,却也毒得骇人。

“是。多谢王爷提醒,曲荷会时时警醒自己,不要忘了王爷这番话。”

刚才的亲密像是一场梦,他的话如水般清凉,将她从梦中兜头浇醒。

“下去吧。”铭幽脸上重又换回温和的笑容。

冷情冷心。铭幽在心底默念,唇边不自觉地漾开一丝冷笑,皇宫出来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如此?不冷的,早就死在那冰冷、污秽的皇宫里了。

“我说巫兄,这样的如水凉夜,何不出来喝杯薄酒,暖暖身子。”铭幽展开折扇,慢条斯理的说道。

身后有了轻微的响动,片刻后,一个与他年岁相仿,面容清俊斯文的褐衣男子坐到了他的对面,随手将手中握着的物什摆放至石桌上。

铭幽淡然的瞟上一眼,放在桌上的可不就是今日送给雅鱼的西泠剑。所不同的是,此刻的西泠剑收敛了寒光正静静地躺在同样绯红的剑鞘之中。

“我就知道那个丫头留不住这柄剑。”铭幽难得的为人斟酒,“但不知,巫兄是用了何种手段取回此剑。是抢还是偷?”

“人都说王爷乃风-流-多-情之人,巫某本不相信。今日里,巫某不过是将西泠剑借王爷一观,谁知王爷如此多情,竟然转手送人,巫某不得不信了坊间传闻。果然是见了美人便没了章法之辈。”

巫鹰对他的提问并不回答,反而意有所指的另起话题。话音刚落,便端起铭幽为他斟满的酒杯,轻抿一口。

对他的无礼,铭幽也不介意,轻笑道:“巫兄若想见孤王,何需如此大费周折,既是扮琴师又是学那鸡鸣狗盗之辈夜闯王府。你只需大大方方的来,报上你的名号,便可见到孤王。有什么话不能开门见山的说,非要冒这失去挚爱之物的危险?”

“我的挚爱不已然被王爷拐跑了吗?”

提到“挚爱”二字,巫鹰平静地脸上出现怨怒之相。

“此话差矣。她可是孤王从令尊处花大价钱买来的……”

“我早就说过,她不卖!”

“如果孤王没记错,她好像不是巫兄你的‘药人’,而是你父亲的。”

“她……她是不同的……”巫鹰一时语塞。

“有何不同?依令尊所说,‘药人’不过是件武器。你们父子是卖武器的人,孤王是买武器的人,巫兄又何必在乎这件武器姓甚名谁、去向何方。”

“你到底把她藏在哪里?我暗中观察了你几日,也没看见她出现。”

“这个,恕孤王不能相告。何况,她既将西泠剑留给你,就说明她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巫兄又何必自讨没趣。”饮下一盅酒,继续道,“前些日子,孤王听说令尊大人正四处寻你。不然,孤王派人通知他前来接你,让你们父子二人团聚如何?”

话语慢散,却也带了几分威胁。

巫鹰冷笑道:“没关系,王爷不肯说,我也一样能查出来,不过就是费点时间罢了。今日就不打扰了,告辞。”

“不送。”

“对了,”正欲离开的巫鹰决定予以反击,“我这段时间四处游历,竟然让我得到王爷最想要的东西。”

“哦,有什么是孤王最想要的?孤王自己都不知道,烦请巫兄指教。”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张药方,一张能治王爷旧疾的药方。”满意的看到对方脸色微变,巫鹰笑得开怀,“不过,我并不打算将此药方献与王爷。除非,你能把她还给我。”

紧盯着对方的双眼,铭幽重又笑得漫不经心:“你威胁孤王?”

“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交换。”

转瞬之间,他的眼神有了少见的凌厉:“巫鹰,你没有与孤王交换的资格。”

“既如此,王爷你就慢慢享受被‘病痛’折磨的滋味吧!”

与来时相同,巫鹰的离去也是悄无声息。

铭幽呆坐许久,忽然将手中的酒杯握得粉碎,语带愤恨的低语:“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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