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虚实悟

吃过早饭，鲁中昌刚踱进办公室，便接到纪大萍打的电话，说中午要见他。如果内乱失控，局面将无法收拾。就象一个会功夫的巨人，不怕几人打几拳，就怕自己得重病，即便大夫治好了，说不定落个后遗症，元气大伤。所以，未到大病来临，提前控制十分重要、必要。”祁发明扶一下高颧骨白脸上挂着的眼镜，斜着白拉眼说：“老张文化不高，说得挺在理。大学生事件后，我也常想，尽管这些年青人受到了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煽动，有充当*工具之嫌，但学生借口是反*。看来*是当今人们最关心、最敏感、百姓最厌恶的焦点问题。这个问题很值得研究、探讨。如：*的源头在哪里？为什么*现象层出不穷？还有越演越烈之势？看来这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这样水平的人能够回答好的问题。”张兴树说：“我看*是社会转型期不可避免的。改革开放不仅仅是和外国买卖东西，更多地是要接受他们的意识、传统、游戏规则，这里面当然鱼龙混杂，时间长了，稀奇便习以为常了。如他们的拜金主义、物欲至上、享乐主义等，还有中国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遗毒。对此，人的头脑并非个个都有滤子，只进好的，不进坏的。”鲁中昌说：“这只是外在的影响。我认为*前赴后继主要在于如割韭菜，未能刨大葱，连根挖掉。你想，公有制和计划经济结合了几十年，世界有先例，可公有制与市场经济结合，全世界没有哪个国家尝试过，怎么结合、接轨？需要在实践中不断磨合，探索解决。从现在看，公有制太虚化，实际上成了无主制，公有财产象一块无主的蛋糕，都想挖一块。私有制企业，企业主能自己贪自己的吗？能允许别人贪吗？而市场经济是金钱游戏，让大家参与，每个人都有赚和赢的念头。有游戏无规则或规则不合理、不完善，大家能不乱吗？再拿计划经济那一套去制约，能对口吗？不对口又如何裁判？久而久之，连裁判都陷进去了。以污治污必然倒致恶性循环。”祁发明说：“英雄所见略同。我认为，治理的关键是建立适应市场的经济、法律制度，让*者付出惨重的代价。在惩处上不能雷声大雨点小，担心影响经济发展而求稳怕乱，要搞全国性的反腐风暴，来硬的、来狠的，不能总对*式的乱心有余悸，而让一些人明知犯罪还心存侥幸，一二再、再二三地与法律过招。制度不全，惩处不力使*和潜规则漫延，久而久之形成习惯，浸入党风民风，让人习以为常了，麻痹了,再治就万难或无力回天了。国有企业让私人入股或部分企业全私有化也是从源头上控制*的有效措施，国家抽出资金可投入公用事业。”鲁中昌点头，“说到点子上了。只可惜，即便说得对，也未必做得到，没有参照物，谁去冒那个险？”张兴树说：“说起*，人人恶心，可到了自己，又不由自主，真有点乌鸦爬在猪身上--见人黑不见己黑。”正说着，门被推开，会议工作人员喊他们参加分组讨论，三人被分到第二组。

三人到招待所小会议室，近20个同行在等着他们。主持讨论的矿务局党委副书记田发强说：“迟到了，睡过头了吧？”张兴树接着说：“我们三个先走了一步，讨论到现在。”引得在坐的哄然一笑。“那你张矿长先谈谈体会吧。”王发强将他一军。张兴树一怔，白慢长脸上小眼一眨，继而笑着说：“说不好，有不对之处，请大家批评指正。我认为，上午传达的文件、规定，讲得很正确，很详细，很深刻。如果能落实到工作中，必将指导推动反腐倡廉工作有一个大的起色。如何推动？我一定按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严格要求自己，要求下属。至于大道理吗？啊……刚才鲁书记、祁书记说得就很好。两位给补充点，继续说吧。”眼睛轮向鲁中昌、祁发明。鲁中昌笑着说：“当真啊！”祁发明解嘲：“刚才咱们是聊天咧，怎能摆到桌面上？还是让大家继续谈吧。”张兴树鹰钩鼻一犟惊叹：“啊！”王发强说：“以单位为顺序谈，时间关系，每位限制5分钟。”

鲁中昌听了前几位谈的体会，都是先说对上级文件、规定相关内容的认识，接着结合本单位表态。他本想谈点真实想法，却担心同行笑他露能。轮到他时，也照套路而言，凑个数了结。

大会发言，4个单位书面材料和分组讨论发言模式相仿，鲁中昌注意祁发明念的一段：我们要从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高度，充分认识党风廉政建设的重要意义，深入开展反*斗争，纠正各种不正之风。这次会议后，我们回单位要专门召开会议，圆圆本本传达本次会议精神，安排部署全矿反*工作，坚持从严治党，从严治政。对各级干部和全体党员加强思想教育，提高反腐倡廉的责任感和自觉性。同时，严格执行各项党风廉政制度，近期根据上级下发的国有企业领导干部廉洁自律四项规定开展自查自纠。要求纪检监察部门经常检查督促党风廉政制度的贯彻落实，发现问题，严肃认真查处，决不姑息迁就。此外，还要深入职工，及时发现处理热点问题，真心实意为职工办实事，树立公仆意识……

最后，矿务局局长韩怀让、党委书记吴庆云分别从行政、党务的角度总结安排了反腐倡廉工作，主持人王发强提了要求，会议在掌声中结束。

鲁中昌回家后，仍旧没忘他的爱好，拿出笔记本写道：

悟廉二则

一）

反腐号角震天响，前赴后继枪口撞。

生命可贵事业故，金光玉颜心发慌。

二）

实话难往桌面摆，虚言旦旦满堂彩。

芸芸人杰岂不晓？逢场作戏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