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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狼将》第五章 舆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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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横远远地看着江寒血和对方接上了头,心里盘算着最好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贼头一刀将他砍死才好。不过事情却并不如愿,双方交谈了一会儿,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不但没有动手打架,一个头目模样的贼人反而跟着三人跑了过来。

“注意警戒!”不知道情况将如何发展,赵横只有做好应付一切可能的准备。

江寒血将贼头带到赵横跟前,说道:“这便是你要见的汉人的将军,有什么话你可以放心讲了吧?”

贼头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生得虎背熊腰,身材高大,鼻梁高挺,一头棕色的卷发和一对蓝色的眼睛表明着他的身份――他是一个西域本地他土著人。听到江寒血的介绍,贼头翻身下马,五体投地地拜倒在他跟前,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哭着说道:“日日夜夜盼王师,今日总算是得见我大汉的将军了,将军啊!我等小民虽身处边陲,但心中却朝夕记挂着中原的故土啊,每天日望着太阳西落,便想起了中原的一草一木,总盼望着能见到来自故土的亲人……将军啊!小人王诚,人称王鹞子,见过大将军。”

江寒血翻了个白眼:这感情也未免丰富过头了吧,且不说你这份见不得光的职业,光是这蒲昌海人的血统便和什么“中原故土”不搭调。平常从你这里经过的行商也不少,收过路费的时候也没见你少要?

“这是做什么?壮士赶紧起来,可折杀下官了!”赵横虽然挂了从三品“归德将军”的散官虚衔,实职却只是个都尉,听到别人叫自己将军,免不了有些心潮澎湃,立即翻身下马双手去扶。这些天来他被江寒血一干人挤兑得够呛,自信心受到很大打击,现在见到一个胡人都对自己毕恭毕敬的,简直好像是三伏天吃了个大西瓜般爽快。

王诚给他扶起来又跪下去,如是再三才站稳了,“今日得见我大汉将军,草民心中激动,失了礼数,还请将军见谅。”

汉代时期,曾两度在西域建立都护府,在西域土著人心中地位极为尊崇,而接下来的齐、魏两朝,由于失去了河西走廊,导致与西域的联系中断,如今大越朝已经建国一百多年了,但在西域人心目中,依旧习惯用“汉”来代指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人人。

用前朝的国号来称呼大越的将军,这显得有些不敬,但赵横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真往心里去――昔日的大汉朝虽然已经烟消云散,但造成的影响却很深远,关外的胡人、海外的瀛人,至今都习惯用“汉人”来称呼大越子民,而从广义上来讲,大越百姓对这个“汉”字也极具认同感。王鹞子的称呼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并没有恶意,大越朝也没有**一说,自然不能当真。

“王壮士此番前来,可有事故?”赵横装模作样地问道,只是这话刚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妥当――此番前来当然是有事故的,人家原本是来打劫的,后来看到是大股的军队才“弃暗投明”。

可是王鹞子却毫不计较,认认真真地说道:“小人向来仰慕我大汉威仪,得知将军今日路过,特地预备薄酒――今日天色已晚,野外风沙太大,我处虽然简陋,但毕竟有房屋可避风沙,不如在我处暂住一宿,明日我亲送将军上路可好?”

赵横有些心动,野外的风沙吹得他昨夜整晚难眠,现在有暖暖和和的房子可以住,这个……盛情难却嘛,只是对王鹞子却不敢完全放心,对方毕竟是土匪出身,谁知道肚子里有没有装什么坏水?他求助似的看了看江寒血,虽然这个毛头小子处处于他作对,但这种问题上还是要听听他的意见。

江寒血笑道:“只听说有良家子开门揖盗(用了个三国典故,不知道算BUG吗?),哪听说过有沙贼头开寨揖兵的,王老贼向来是一肚子坏水,莫非又有什么坏主意?”

王鹞子赶紧摇头:“刀王莫要笑话我了,自从前年吴家老二吃了狗胆,撩了刀王的虎须,被刀王连窝端了之后,谁不是见到刀王的旗号便望风披靡――这次更有将军随行,小人就算生了一百个狗胆也不敢耍花样啊。小人名叫王诚,向来以诚待人,这是真心诚意的想亲近中原豪杰,若有半句假话,就请刀王那血饮刀活剐了我!”说着真的把脖子一挺,往江寒血身边凑了凑。

江寒血冷笑了两声,却不搭话。

赵横看他的表情也的确够实在的,觉得更加放心了些,加上他对沙漠里的毛贼本来就看不上眼,提防心也有限得很,哈哈大笑:“难得王壮士一片赤诚,若再推脱便显得矫情了,且让我向薛大人禀告一声,若他觉得妥当,便叨扰王壮士一番,如何?”

一天下来,薛怀刚也走得疲乏不堪,听到有西域义士愿意接待也是喜出望外,好好表扬了一番沙鹞子王诚的“忠义行为”,便浩浩荡荡地随同前往。

由于沙漠地域宽广,沙贼不同于中原的山贼草寇,需要四处出击主动寻找目标,流动性极大,所以每窝沙贼都有好几个栖身之所。这些栖身之所都是沙漠中的绿洲所在――有水源供应,有山坳避风便成,至于是否建有房屋倒是其次。

王鹞子的老巢在一处避风的山坳里,地方倒是够大,也建了数十间的木屋,颇有些山寨的模样,但居住的环境却很差,和薛怀刚、赵横等人心中的世外桃源景象相距甚远,甚至还比不上伏戎县城的破旧客栈。不过王鹞子却没意识到客人眼中的失望,非常热情地向他们介绍着自己这里的盆盆罐罐:这是越窑的青碗,这是邢窑的白瓷,全是稀世奇珍……赵横拿过来看了一眼,手感粗糙,色泽涣散,不由暗骂了一句奸商,拿些下三流的物色去忽悠那些傻不拉叽的胡人,朝廷真应该再加重些税率才好。

又递上来一杯红褐色的茶水,说是前年行商上供的上好茶砖,薛怀刚喝了一口,茶不像茶,药不像药,却是满口的怪味,乘着王鹞子不注意转身吐了。

江寒血对他们的反应早有预料,心中暗自好笑,也不说话,揣着手在一旁看热闹。赵横闻着房屋里的腥膻味儿,觉得这里实在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拱手说道:“西北塞外能有王壮士一样的雅人倒也少见,只是我等车马众多,若硬要住下,真怕打扰了主人――我看谷外地域开阔,不如今夜就暂借贵地扎营,明日一早动身也免得吵到主人家。”

扎营虽然麻烦些,但是干净,没怪味儿,这地方连自己都呆不下去,公主万金之体如何住得?薛怀刚也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弊了,赶紧附和:“就是就是,待他日回到朝廷,定当举荐王壮士的忠义之举。”

王鹞子脑子直,没有中原人肚子里的道道算计,半天也想不明白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卦了,还只当对方真的怕给自己添麻烦,再三挽留不住,只有让手下帮着打桩、挖坑。

出了他那狗窝样的“山寨”,众人都松了口气,放开鼻子大口呼吸,一回头看见王鹞子跟着追了出来,吓得赵横等赶紧摆手求饶:“王壮士不要再劝,好意我等已然心领,但国有国发,军有军规,大军所到之处不可扰民的。”

“将军误会了,小人乃是有图伦碛的舆图献上,此图乃祖辈所传,每年都有更改翻新,图上不但有行军路线,还有最新的水源标注,仅供将军参考!”

“你说什么?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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