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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阔的天地》双抢锤炼血与火 体力极限总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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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七月十九日,全连开始投入到了紧张的双抢工作。以前在中学读书时,也去农村参加过支援双抢的学农劳动,可那时,哪会有现在这样的紧张。

我的一篇日记,对该双枪过程中一天的情况,作了如下一个简短的记录:

凌晨3点钟,大家就被铃声给敲醒,然后便是班排长招呼上工的声音,人们很快便起了床。

各宿舍的知青,陆续出来了,来到了田里割稻子。这样披星戴月地,一直干到了早上7点多钟,早饭也是由食堂的知青,用桶子送到了田里来给我们吃。

上午,我们头顶着火盆似的太阳,在田里像疯了似地割禾。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艰巨而紧张的劳动,全身上下,湿得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浑身难受到了极点。

我的两手,边割禾边塌皮。左手的虎口和中指、无名指都相继被磨去了一层,血肉模糊,汗水一浸,更是疼痛难忍;右手食指下端,被镰刀柄嵌得连肉也剜去了好几层,本来就起了水疱,破了又被绞去了新肉;超强度的抢收抢插,干得透不过气,累的全身像散了架一样。

下午更热,在3点钟准时开了工。为了防止手的继续损伤,我们将指头都缠上了白胶布,弄上去时觉得更痛,但在割禾时就好得多了。由于天气太热,已经有人晕倒,我们不得不在中途作短暂的休息。

由于这是双抢,劳动十分紧张,大小便也解决的简易。在这广阔无垠的田野上,谁也不会跑远。男知青们的小解,通常会就地转个身便完事了;而女知青们就要难些,她们会在其他女知青帮忙的情况下,挡一挡便就地解决,没有了往常的讲究和羞涩。

收工却收的很晚,牛苍蝇把我们叮得要命,我就险些用镰刀把自己背给砍了。

晚上,我们仍在继续干,一般是拔旱秧。我们秧拔出来后,再将秧根在赤脚丫上打干净土块,然后扎起来。

因为是旱地,不少人干脆坐在地上拔,经常有蚂蚁会钻到裤裆里咬人。男的还好些,女的就更难受了,她们抓不敢抓,叫不敢叫,又痛又痒又羞又好笑,在那里转筋趔骨,无地自容。

我割稻子的速度很快,常常是从最后面开始,至第一个到头。由于一直是领先,我多次受到大家的好评。

我的右手腕、脉部又胀又痛,但我决心不论在怎样的情况下,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分钟。为了不割到手,我一般都把镰刀钩得比较下,离抓禾的左手较开,但腰要吃些亏,还容易割到脚。。

几天后,我的手被磨得更凶了,特别是左手,与右手相比,显得更加细小,而且还是肿的,看上去好像是用刀齐刷刷地削过的红萝卜。割禾时,边割边淌血,手指和虎口流的血最多,把整个手掌弄得血红血红的。一兜兜的稻子,随之染着一滴滴的血迹,倒在了广阔的田野上。

插秧时,老农和副排长三毛他们插得质量很好,但速度太慢,一些知青会逗他们开心。戴阿扣、郑学忠、万小成等知青都是强手。

也有的知青,为了图快,没有把秧根插进泥里,来了个“中间一笃,两头收谷”。这个现象,被前来视察的老农连长邓省德看到,哇啦哇啦叫的,狠狠地训了一顿。

有一次,我分派在禾场上,与在一起堆禾,禾堆上的干热和紧张地劳作,使我感到窒息,鼻子鲜血直喷,头晕目眩,两脚一踩空,从高高的禾堆上摔了下来,大家看到了,赶快把我抬进了草棚,对我又是止血,又是钳痧,许久才醒过来……

“一滴血当得一滴精子。”三毛副排长说。

通过这次晕倒,异常流鼻血的我,在全连就更加出名了。

在宿舍里,我住的地方,是双层木床的上层。屋顶不高,晚上在蚊帐里更加炎热,很难休息好,每次洗抹过后,总要再去打一盆井水,放在床上,再把手浸在在里面。

另一个新知青黄国生,也是睡在上层。他在这时,搬进了隔壁班排长的寝室。那里有一张空床,是张忠良调到团机电站后,所空下的床位。

由于太热,实在是吃不消,我向排里连里反映了多次,上面说找不到低床位,此事也就没有得到解决。

记得一次深夜,因实在太热,无法入睡,我便拿了个小凳子到门口坐坐。这时,全连都早已熄灯,人们大多进入了梦乡,仅我一人在此。忽然,前面的一些大树,黑乎乎地,由远到近全动起来了。

我十分恐惧,像是妖魔鬼怪,铺天盖地的,迎面飞过来了。曾经听老知青们说,以前这里是埋死人的坟地。我不由毛骨悚然,吓得赶快逃进房间里来,原来是这时起了风。

住在我下铺的邓冬儿,由于平时皮肤很黑,我跟他取了外号,叫做“黑蛋”。在双抢中,他于烈日的暴晒,显得得就更黑了,除了两眼白是白的,笑起来牙齿是白的,其他可能比非洲人差不多。由于他很会偷懒,常会跟班长戴阿扣吵架,跟大家又不和,我也有些讨厌他。

八月九日,二十来天的紧张双抢,到现在已经基本结束了。我真正体验到生活的幸福和痛苦,度过了最苦最累的日子。这样的情形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亲身体验,是很难领会得到的,而我总算是挺过来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承受了连日的熬夜,繁重的体力劳动,在田间倒下了6次以上,以惊人的毅力坚持着那分分秒秒。我的摸样变得更可怕了,不仅又瘦又黑,还全身第一次长满了痱子。

现在回想起来,真不敢想象是怎样过来的,也说不清是什么支配我能那样吃大苦耐大劳,出大汗,流鲜血,那样的刚毅倔强,战胜了不可思量的一切。

疾病、高温、劳累、痛苦、精神的挫折,几乎天天的熬夜,有什么还能比这交织而来的不堪痛苦还要难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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