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峰不解的模样，奉先公开口道：“凌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吗？”

第一次和奉先公相遇的情景，秦峰怎么可能忘记呢？

灰蒙蒙的天，血色的大地，战神般的男子，顺着嘴角流出的血。

这些回忆浮上秦峰的脑海。就是这一天秦峰才踏上梦寐以求的军人生活，才结束朝不保夕的流民生活，从重新回归一个组织。这些叫他怎能忘记

“我吕布纵横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方天画戟之下挡者皆死。知道当日我为何不杀你吗？”奉先公接着问道。

是啊！当日为何奉先公那一戟不一搠到底呢？秦峰其实也一直好奇得紧。

奉先公褐色眼珠中闪现一丝狂热，英俊的脸庞中微微带着笑容，口吻热切赞赏，“凌云，因为你不同。我从来没有看过有谁在灭天戟法下，还保持如此旺盛的求生意志。就连典韦都没有你那么顽强不屈！就是你那惊人的求生意志，让我不忍心下手。”

听到奉先公的话，秦峰想起了那高速旋转而来的方天画戟，当时他用嘴就咬住戟尖，当真的疯狂、顽强！

“你不适合练习灭天戟法。因为灭天戟法是杀戮一切，摧毁一切，而你并没有旺盛的杀戮之心。”

听到奉先公的话，秦峰微微失望的同时，又好像松了一口气。秦峰做了几年的流民，深知生命的脆弱与可贵，要他随便去杀戮别人，他做不到！

“但是武道向来是戟从心生，武道不同发挥出的威力就是不同。我的灭天戟法就是摧毁一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武道。凌云，只要你坚持你的道路，你也会踏上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

奉先公褐色的眼珠热切地注视着秦峰，关怀地激励道。

“属下明白了，主公咱们开始吧！”

秦峰心里好像打开了一扇天窗，一下明亮起来了。既然他有强烈的求生意志，那么只要他一次次进入生死的较量中，就能不断地挖掘潜力，领悟武道。

奉先公点了点头，双手戟成十字严谨地摆在胸前，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无尽的声势在演武堂里凝聚，秦峰刹那间，好像看到了典韦再现。

“凌云，你看清了典韦的招式吗？”奉先公金属般的声音冷静地问道。

典韦的招式吗？

两次交手，秦峰好像一直没看清典韦的招式。只有听到凄厉的声响，看到手戟飞旋，看到手戟高速运动化成黑气。但偏偏没有看清典韦的招式。

管他什么招式，先下手为强，攻过去再说，秦峰心底暗想。

当下秦峰催动手中的长戟，长戟在空中飞舞，化成道道铁幕，在蓦然间形成一道银线，直奔奉先公而去。

但突然银线消失在中途，因为秦峰发现奉先公门户严谨，这一戟根本不知道能攻到哪里，秦峰根本没有信心能攻进去。在最后的一刻，秦峰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所以收回了长戟。

握戟的手微微颤抖，额头竟然有冷汗冒出。

“凌云，你看清了自己吗？”奉先公再次冷静发问。这一问犹如钟鼓齐鸣，震得秦峰全身发颤。

秦峰心中默想：“我看清了自己吗？平时的我，是真正的武功高手，还只是自己头脑中一个虚幻的武功高强的幻影呢？”

“为什么我那一戟攻不下去，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难道平时自己对实力的评估根本是虚幻的，自己的武功根本就是自我安慰！”

越想秦峰越是心惊，全身冷汗淋漓。秦峰发现他根本没有看清典韦的招式，也根本没有看清他自己的实力！

“很好，凌云，你终于发现自己的弱点了。”奉先公褐色眼珠中露出欣赏的光芒，微微地点点头。

“主公，请指点迷津！”秦峰恭敬敬佩地行礼请求道。

“凌云，武道有‘心技一体’的说法。真正的武道必须要做到‘心不滞于一处’，‘似看非看，综观全局’。倘若心被什么牵引，就无法把握全局。只有全局在心得把握中，才能彻底发挥武功的威力，才能做到‘心技一体’！“

“凌云，你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你缺少的是心灵的修炼。”

刹那间，秦峰明白了武功和武道的区别。武功只是招式，而武道有心灵的训练，心灵达到某种境界，就形成某种武道。而以这种武道发出的招式，就能综观全局，就含有特别的力量了。

秦峰脸上露出了笑容，兴奋道：“主公我懂了！咱们开始吧！”

连续四天，秦峰一共五十六次被奉先公一招击倒。从和奉先公对打以来，秦峰连一招都接不住。

夜晚，秦峰盘坐在蒲团上，满脸的失望难以掩饰，耷拉着头，心底十分沮丧。

“看来自己真的没有探寻武道的能力。什么心不滞于一处，什么似看非看，纵观全局，根本就不能做到。算了吧，自己没有触摸武道的命。算了吧，四天以来一点进步都没有，就这样放弃吧！”

不安、恐惧、烦恼，让秦峰越来越抓狂。

究竟怎样才能达到“似看非看，综观全局”，到底怎样才能做到“心技一体”？

“自己到底是在变强还是在变弱呢？”秦峰开始质疑自己了。

秦峰心底极度沮丧，将长戟抛弃在地上，踉踉跄跄地走出演武堂，走出这令人伤心的地方，他再也不想受到一招震飞的打击。这辈子和武道绝缘了吧！

当秦峰走出演武堂，来到院子里，却突然发现月光是那么的柔和，月光照耀下小草是那么欢快地呼吸，草丛中的虫儿的吟唱，树上小虫子攀爬的细微声响，全部进入秦峰的耳朵。

秦峰能感受到院子里花的绽放，昆虫的呼吸。

秦峰闭着眼睛，慢慢地坐下来。可是院子里的一砖一瓦，一举一动，好像都映入了秦峰的脑海中。

这是怎么了？秦峰怎么一下感觉如此敏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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