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华带着父亲的骨灰，随着众人回到了乡下，他的心里感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悲凉，乡下的自然风光很美，没有污染，空气中也带着甜味。

程野东的后事办的非常隆重，乡亲们都来了，人太多，只得在院子里和门外的空地放上桌子，人们都对这个村里的“能人”不幸早逝感到惋惜，他们安慰着程华的爷爷奶奶，带着善意，让人听了心里顿时热乎乎的，程华也被感染了。

过了几天，程野东的骨灰盒被人装进了一个大大的红油漆的漆过的棺材里，那是程华爷爷预备自己使用的，现在为了儿子，老人二话没说，将棺材搬出来，好让儿子入土为安。

村里还是可以进行土葬的，于是程华目睹了父亲下葬的整个过程，大家扶老携幼过来送行，这样壮观的场面在城里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

父亲下葬之后，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头七，所以程华并没有立刻回到城里。

在大体上忙完了父亲的丧事之后，程华的爷爷找了个机会把孙子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老人的眼睛早已昏花，这些天由于悲伤过度，眼里总是泪水涟涟，看人如同隔着一层水幕。

老人躺在椅子里，高大的身躯如今只剩下了干瘪的躯干，程华看了看爷爷，心里也十分难受。

“孩子，爷爷有句话想问你。”

“爷爷，您说。”

程华在爷爷的面前总是毕恭毕敬的，爷爷早年当过兵，和小鬼子拼过命，程华自小便对爷爷崇拜得五体投地。

“孩子，你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程华一怔，程华现在就怕被人问起父亲的死因，一提起这事他的脑袋都疼。

“爷爷，派出所的人经过调查后说我爸是自己跳进了水里，是自杀。”

“我不是问你派出所调查的结果，我是问你的看法。”

老人的眼睛虽然昏花，脑袋却不糊涂，他的话一下子碰到了程华的痛处。

程华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慢慢的说道。

“爷爷，我觉得我爸不会是自杀，他有可能是被人害的。”

“为什么？”

“我爸平日里很乐观的，也没见他有些什么烦心的事。再者说，我爸即使有什么事，他也一定会告诉我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自杀，这里面肯定有事。”

老人闭上了眼睛，两滴泪珠被眼皮挤了出来，在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慢慢的往下滑落。

“孩子，我也是一肚子疑问，你爹把你看得跟宝似的，你可要替你爹弄个水落石出啊！爷爷老了，不中用了，活不了几年了，但爷爷想在临死之前弄清楚这里面的原因，孩子，你可不能让你爷爷死不瞑目啊！”

老人的声音并不大，语速也不快，但说的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向了程华的心脏。

爷爷说完了之后，在那里躺着大口的喘着气。

程华咬了咬牙，说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程华便慢慢的退了出去，将门轻轻的带上了。

程华没有想到，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会连续的做起了噩梦，梦的内容也大同小异。

进入梦境之后，程华觉得自己正走在一条小路上，前面一直伸向远方，看不到尽头，四周昏暗无比。程华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目的地在哪里呢？程华并不清楚。

这时，程华突然见到了路边有一个奇异的东西待在那儿，不知道是什么，黑黑的一团东西。

程华靠近那东西，俯下身子看，看不清楚。程华出于好奇，用自己的左脚轻轻的踢了一下那个东西。

程华真的没有想到，那东西倏忽间不见了踪影，紧接着，在那里站起来一个人，程华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父亲程野东。

程华的脊梁骨都往外冒凉气，他的心里一下子恐惧到了极点。

程野东看了看儿子，眼泪下来了。

“儿子，给我报仇啊！”

说过之后，倒在一旁，消失了。程华惊醒，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类似的梦程华经历过好几次，父亲总是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声称自己是被人害死的。

当然，程华并不相信什么托梦的事，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想法在梦中的反应。可是，程华的脑子里还是出现了一个目标：查清父亲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