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一只小竹猴移动时没抓好竹枝，掉落而下。它长尾轻甩，勾住下层竹枝，身体蜷缩宛如小肉球，倒吊着荡了几下，稳住了。极长的尾巴吊着，毛茸、纤细的四肢展开，样子很像蜘蛛，华汉看得有趣。他拿起一个果子，轻轻往上抛起，正被小竹猴捞个正着。小竹猴换个姿势，蹲在枝桠上，三口两口吃完。还伸出一个手指，指端还伸不直，似模似样指着小兔子，嘴里咿呀叫唤。

这模样，又很像没吃饱还要的小婴儿。

华汉身边有一大堆果子，感觉好玩，又扔起一个。那小竹猴非常敏捷，尾巴缠住竹枝，跳跃起来，半空中接住抛来的果子，一荡一荡，落在另一株黑竹上面。

又是三口两口吃完，于是抛接游戏不断地进行。华汉的举动，招来了数只竹猴，在四周黑竹间或蹲或挂，争着抢着，等华汉抛来食物。

逗着竹间可爱活泼的兽群，真是很有爱的事。

在潭边值守的牛头族战士，也偶有发童心的，加入进来。

“哗！”泥潭浅处冒出一个牛头，爬上潭边，抹去脸上的泥巴，原来是牛角的徒弟，部落里最小的土系血脉觉醒者，小牛犊子。

“来，小家伙，你在训练吗？”老祭司笑呵呵招呼他。

“是，牛角大叔教了几个姿势，让我在泥潭浅处练习，还要我练憋气。我正在练！”

“哦，这样好！泥潭里土元素多，虽不是潭底，也够你滋养身体。听牛角说，泥潭里，魔牛炼骨术，效果不错的。很快，部落会多一名战士，那时你也会有名字了，小家伙！哈！”

小牛犊子也嘿嘿傻乐，摸起地上的野果，学华汉的样子，抛喂猴群。

“喂，小家伙，泥潭里训练，好玩吗？这猴群，没再捣乱吧，拿果子砸人？”华汉问他，小家伙终于可以参加战士的训练了，也替他高兴。

“没有，瑞兽！竹猴子，比我拳头还小，很有爱，它们不敢离得太近。哦，它们喜欢抛果子！很好玩。”小牛犊子看起来兴致很高，说起正在泥塘里的训练，却一脸苦相：“泥塘里，憋气还好，里面黏黏糊糊，用不上力气，魔牛炼骨术，又很别扭，在泥塘里练，更不好受！”

此时，牛角从蟒潭里爬上来，和祭司、华汉打过招呼，开始检查小家伙的功课。在牛角的呼喝命令下，小牛犊子在草地上又爬又拱，搞出许多奇怪的动作来。

先是脑袋极低，几乎触地，四肢爬行，接着收起一手或一脚，三肢爬行，还不断更换手脚，一直保持着脑袋触地的姿势，极为别扭。牛角还在后面驱赶，让他急速爬行，手脚还要协调，不能乱。没多久，小家伙浑身哆嗦，快支撑不住了。

华汉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训练，转头问老祭司：“祭司，这就是魔牛炼骨术？”

老祭司咧嘴一笑：“是啊，炼骨术是祖先传下来的。”他眼神悠悠，似乎在怀念远古的荣光，说：“我们的祖先，是远古一头力大无穷的魔牛，修炼到了顶阶，得了长生，有幸被兽神收伏，追随了兽神的。炼骨术，狂化术，还有其他好多技能，都是魔牛祖先传下来的。可时日太久远，血脉渐发稀薄，太多技能泯灭了，用不出来了，魔牛狂化术，牛头人最厉害的技能，也不见了，咳！想我牛头人，在这蛮荒，可是大有名哎！现在，只炼骨术留存的还多些－－”

华汉听得诧异，嘴里轻声念叨，想着老怪物的话，努力搞明白其中的含义，“顶阶魔牛，长生，兽神的追随者，炼骨术，狂化术－”

“这叫伏地行，也叫壮骨术，是第一类姿势，增长气力，打熬筋骨，练好了，能把全身力量拧在一处。当初，魔牛祖先也是四肢着地、低头吃草的魔兽，追随兽神以后，才直立行走，传下我们牛头人的血统。小牛犊子这才刚练，三肢伏地行，还不算难。以后要练一手一脚，还有单手行，单足行。据说，练到最高，只用头触地，也能自如行进。现在的族人，可练不到那境界。”老祭司向华汉解释着。

头几乎触地，只用单手或者单足行进，甚至只用头拱地行进，这么自虐啊，华汉可琢磨不明白，为何如此？

老祭司似乎明白他的疑问，轻声说：“祖先原本是低阶魔兽，杀戮搏命，筋断骨折，常有的事！受伤，离不开险地，只有死！”语音很轻，可其中的血腥惨烈，扑面而来。

“只有死！”三个字，如炸雷般在华汉脑海中响起，无端地，脑海里浮现出一头巨大的魔牛，身边尸横遍野，全身伤痕密布，只有头还能动，在地上蠕动拱行，一路鲜血－－－

“这伏地行，要练多久？还有别的姿势？”他喃喃发问。

“一辈子都要练的，炼骨术的每一部分，都可以长期修炼！可兽人衰落，食物缺少，成年的战士，少有时间来练了。伏地行，练上半年，小有成效，可练柔骨术。柔骨术小成，可练缩筋移骨术。嗯，还有别的，有更高难的，可时日久远，断了传承，大都丢失了。伏地行还算齐全，柔骨术丢了小半，缩筋移骨术，只剩下皮毛了。缩骨术，化骨术，生骨术，今天只传下名字，嘿嘿，据说，魔牛祖先，能用这技能变化形体。追随了兽神，最终塑型固体，他的后代，我们牛头人，才是今天这个样子。没有炼骨术，没有牛头人呢！”老祭司幽幽叹息。

华汉听了，算是明白了牛头人的来历，这魔牛炼骨术，和牛头人真是紧密相关呢。光听名字，壮骨、柔骨、移骨、缩骨、化骨、生骨，这魔牛炼骨术，真是一项无比强大的技能。变化形体，塑型固体，由魔兽变成兽人呢，真奇妙。

嗯，由魔兽变成兽人，有些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犹如流星划过黑色天幕，一闪而逝。

“想当战士，这伏地壮骨术，必须练好！筋粗骨壮，骨头比魔兽还硬，才能搏杀魔兽。你急着要训练，就别怕苦！休息一会，再到泥塘中练去！”牛角呼喝着，叫住全身汗水的小牛犊子，让他暂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