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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扶苏》第四章 老臣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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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将近黄昏的时候,咸阳在望。

已经累得东倒西歪快站不住的陈扶苏,被咸阳城的雄伟壮观吸引得勉强站直起来。

远远看去,高大的城墙,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整座城市古朴、稳重,如一座大山屹立于关中平原,历经三十几代秦国君主的经营,历史的厚重感如风一样扑面而来。

早在离咸阳二百里处,咸阳守军斥侯(也就是侦察兵)发现了这支大军,蒙恬托话求见朝中留守最高长官。离咸阳三十里处,蒙恬吩咐大军就地休整,自已与陈扶苏、王离、苏角率二千骑,到咸阳城北门外等候--依秦制,大军不得随意入城。

陈扶苏仰头看着咸阳城楼发呆。

蒙恬心想:扶苏殿下一路失魂落魄,想必是听信仙人之言,忧伤过度了。对陈扶苏道:“殿下,留守朝中不是李丞相就是冯丞相,太尉、御史大人也可能都在,他们都是我大秦柱石,必可帮我们讨回公道。”

陈扶苏并不关心这个:“等会如果哪位丞相同意我们入城,这二千骑兵能带进去么?”

蒙恬道:“依制是不可的,至多带几百护卫。”

陈扶苏默然,心想如果蒙恬肯跟着自己造反就好了。唉,其实也不是造反,只不过是帮我保命罢了,至于能不能夺回我应得的皇位,现在想都不敢想。赵高既然能假诏置我和蒙恬于死地,那么也肯定可以假秦始皇遗诏让胡亥那小子继承皇位。就算是当面对质,又能有多少胜算?

没经历过多少风浪的陈扶苏那小小脑袋里暂时还没有足够的智慧去想这事,只好摇摇头不再去想。

唉,其他人穿越时空到古代,权谋像手里的溜溜球一样玩得溜溜转,还一边不费吹灰之力进行科学发明创造,怎么我却感到束手无策?是因为太年轻涉世未深的缘故吗?

说到发明创造,到了秦朝后,好像那些穿越鸟人都是先发明马鞍马蹬。陈扶苏定睛一看,骑兵们果然没用马鞍马蹬,在马背上铺上一层薄皮就坐上去,用两腿夹住马肚保持平衡。在庆幸没有骑马被磨掉屁股一层肉之余,陈扶苏有些欣喜,啊哈,我也可以进行发明了,我就是这个时代的爱迪生!

信心陡然增加了几分。

蒙恬忽道:“我们不能留在咸阳,要东去迎接始皇车队!”

陈扶苏略一沉吟,也想明白了。

如果呆在咸阳,傻等赵高他们串通安排好,那时小命不保矣!

不久,城门里出来一队骑兵,拥簇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向陈扶苏和蒙恬走近。

到了跟前,马车上下来三人,蒙恬忙翻身下马,道:“是冯丞相、冯太尉、冯御史大夫!”

陈扶苏又惊又喜,知道这三位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忙下车,向三人作揖道:“扶苏参……嗯,扶苏见过冯丞相、冯太尉、冯御史。”

来人正是秦国右丞相冯去疾、太尉冯毋择和御史大夫冯劫。三人都是一族同宗,冯劫是冯去疾之子。冯去疾颇为年迈,满头白发,一脸风霜,不怒自威。冯毋择稍年轻一些,一付老成持重的样子。冯劫年近四旬,身体颇为强壮,想必是将领出身。只听他们朗声道:“参见殿下,见过蒙上将军。”

蒙恬恭敬道:“蒙恬见过三位大人。三位大人本不必亲自出城,待蒙恬入城参见即可,有劳三位大人了!”

冯去疾笑道:“得知扶苏殿下、上将军突至咸阳,老朽欣喜万分呐。”接着脸色一沉,“不知蒙将军到咸阳为何事,可否有奉始皇诏令?”

蒙恬呈上追魂夺命假诏书,并将扶苏坠崖后的奇遇和此次来意告知三冯。

三冯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久居官场的敏感让他们深感事情不妙,知道其中一定有了重大变故。

陈扶苏看着三冯,信心大增,同时又在暗骂自己够笨,既然李斯跟随秦始皇出游,那么留守咸阳的一定是右丞相冯去疾了。史书记载,几位冯姓大臣对秦朝是很忠心的,赵高乱政之时,冯去疾和冯劫曾与李斯一起进谏秦二世,被捕入狱,最后恨而自杀,冯毋择则带领宗室逃离秦国。心里突然一亮:如果这几位老冯如史书所载忠心秦朝,必会出手干预此事,如果这几位为好权之人,那么应该会和李斯争权。这两种结果都对我有利。最怕就是他们在官场泡久了变成胆小怕事的老油条。

半晌,冯去疾叹了一口气,问道:“不知扶苏殿下、上将军将作何打算?”

看来是老油条,不轻易表态。

蒙恬不语,望向陈扶苏。

陈扶苏知道蒙恬在三冯面前不好擅作主张,自己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道:“往东而去,迎父皇车队,弄清事实真相!”

蒙恬跟着道:“末将亦是做此打算。此事关系到我大秦基业,还请丞相、太尉、御史大人指点一二。”

冯去疾向冯毋择道:“看来,老朽与太尉要与扶苏殿下、上将军走一趟了。”

冯毋择一言不发,缓缓点头。

蒙恬没想到二冯居然要一同前往,忙道:“丞相、太尉三思!二位大人留守咸阳,责任重大,再则年岁已高,此去一路颠簸……”

冯去疾摆摆手,看着陈扶苏,眼光分外的慈祥,陈扶苏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他的用意。

只听冯去疾道:“这事非我与太尉去不可,朝中可由御史大人留守。老朽以为,始皇虽未立太子,但扶苏殿下德才兼备,乃我大秦事实上的储君,上将军神勇盖世,乃我秦军柱石,若始皇果真下诏赐死殿下与上将军二位,老朽当据理力争。若诏书是假,这弄假之人,就不好对付了。”说罢,又长叹了一口气。

这弄假之人无论是李斯或赵高其中之一,都很难对付,如果两人联合起来,那就更加棘手了,所以冯去疾和冯毋择必须同去,才有可能与李斯和赵高抗衡。

冯毋择、冯劫、蒙恬默然,也在想这个问题。

在此时此刻,四位秦朝的重臣不约而同想到的,是要为秦朝尽忠,保大秦江山永固!

陈扶苏欣喜万分:运气真好!这几位老冯是忠臣,不是老油条!而且明事理,不是糊涂蛋。进而感叹:什么叫以大局为重,这四位就叫以大局为重。想到的是整个国家的前途,自身早已置之度外。强啊,太强了,我这个现代公务员六体投地。

为何总是六体投地呢?这其实涉及到性别问题,我们私底下再探讨吧。

六日后,日夜兼程风尘仆仆的一万大军终于遇上了秦始皇的车队。

前进路线是冯去疾定的,一路沿着大道往东而去,不断派出斥侯进行大范围侦察,并下令沿途郡县提供粮草。

姓冯的两个老头当然可以坐在宽大的马车里享受国家总理级的待遇,看得陈扶苏羡慕不已。但身为年轻人兼北方军团监军,总不好意思跟着两位老冯去挤马车,只好继续站在战车上抖。一路抖啊抖啊也就习惯了,陈扶苏后来居然可以站在马车上睡觉,适应能力还是挺强的嘛,差点想自己下诏表扬一下自己――如果现在可以下诏的话。

有冯蒙三人在旁,陈扶苏信心大增,迅速融入角色。一路上,知道历史真相的陈扶苏每次都抬出神仙这座大靠山,甚至有一次竟说秦始皇托梦让自己诛杀奸臣以正视听。几日下来以压倒性的强大信心、口沫横飞指点江山的强大气势,说得冯蒙三人八信二疑――相信了八成,仅存二成疑虑――又一个新成语面世!

更重要的是,定下心神后再次仔细研究历史,陈扶苏发现了两个突破口,这将成为他决胜的筹码。

由冯去疾一人求见秦始皇是陈扶苏的主意,他与冯毋择、蒙恬先不暴露身份,套上便服混在老冯的待从中,到时突然现身以形成对敌人的沉重打击。并命大军一分为二,五千骑在不远处待命,四千骑迂回包抄到车队后方,他们四人只带一千骑前往觐见秦始皇。

陈扶苏向冯蒙三人拍胸口保证,李斯和赵高肯定会亲自来迎接老冯,因为他们不敢让老冯去见秦始皇。

不一会儿,只见一队身穿华服大臣模样的人向他们走来。

陈扶苏见冯蒙三人望向自己,眼神不约而同在说着“果然不出扶苏殿下所料”,就知道来者为首二人应该是李斯和赵高。

来吧,来吧,让我看看中国封建皇朝第一个治国能臣和第一个弄权太监是个啥模样。

有胡须的比冯去疾年轻一些的当然是李斯,一脸的深沉。没胡须比李斯还要年轻一些的当然是赵高,长得高高大大白白净净倒是挺俊的。

冯去疾上前两步,道:“见过李丞相、赵府令。”

“不知冯丞相不遵陛下诏令留守咸阳,何故到此?”赵高语调颇为阴森。

冯去疾道:“只因朝中有重大变故,老朽特来觐见陛下。”

赵高道:“陛下近日受了些风寒,正在安心养病,你有什么事,就跟李相说,不必去惊忧陛下了。”语言间很是不客气。

冯去疾心想:果然有鬼,这赵高平时里对各位大臣客客气气,几时变得如此猖狂,再则李斯在此,几时轮到他说话。道:“政情重要,老朽必须面禀陛下!陛下龙体有恙,老朽更当前去探望问安。”

赵高有些不耐:“陛下说了,谁也不见,你想抗令么?”

冯去疾脸色一沉:“我身为大秦右相,难道不能见陛下?”

李斯忙道:“冯相,陛下确实说过谁也不见,再说抱恙在身也无法见你,不如有何要情,你我参详后待陛下康复再报陛下定夺如何?”

冯去疾道:“陛下龙体有恙,为何李相和赵府令非不让老朽探望?”

李斯还没回答,赵高便大声道:“我等奉陛下诏令,爱莫能助。”

冯去疾怒道:“赵高,你一小小中车府令,敢对本相指手划脚!”

赵高冷笑道:“不错,我乃一小小中车府令,只知效忠于我大秦皇帝,何必效忠于你冯右丞相?”

李斯忙打圆场道:“冯相,陛下仍在病中,确不能理政,请冯相体谅。”

冯去疾道:“得知陛下病重,老朽十分忧心,只想到陛下车前问候一声!请李相通融!”

赵高道:“我大秦号令如山,没得通融,冯相留下奏章后请回。”

只听这时一人大声怒道:“难道本公子也不能探望病中的父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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