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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隋唐》第八章 张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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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微微一笑:“这里的酒,比外面的好,你想喝,我拿给你。”说着,便在桌上抓了一壶酒,递在他面前。

那汉却不伸手接,默然良久,道:“那位老爷说的不错,我实是不配在这里喝酒。”

罗云也不嫌他臭,拍了拍他的肩膀,慨然道:“这里容你不得,无妨,我那里容得下。我家的酒,未必比这儿的酒香醇,跟你喝酒的人,也没有学富九车的老爷。只有几坛村酿,和一帮肝胆相照的朋友。”

那汉听了,泪如泉涌,握住他的手,颤声说道:“和朋友,就算只是喝一杯水,也胜过在此间饮千杯美酒。”

“说得好。”罗云将他扶起来,大步走到叶萧面前,抓起他们联咏的诗,只看得几首,忍不住哈哈大笑。

叶萧心下怒极,面上强自忍着:“你为何发笑?”

罗云将那诗稿掷于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冷笑道:“这也叫诗!”

他这么一动,满园皆惊,众文人纷纷惊呼失声,却是不敢和他理论。叶萧当即拍案而起,厉声喝道:“罗云,你好生无礼,你道我等作的不是诗,你且作一首来听!”

罗云胸中涌出一团傲气,大不了搜肠刮肚的剽窃,绝不给尔腐儒低头,遂朗声说道:“随你出题。”

叶萧见他竟然真敢应承下来,怒极反笑,看了眼他手中捏的咔咔作响的酒壶,冷笑道:“很好,便以酒为题,我不限你时,日落之内做得出来,便算你了得!”

一众文人墨客,见素来胸无点墨的罗云竟然要作诗,自取其辱,人人欢喜起来,等着看他出丑丢人。

罗云轻轻地摇了摇头,若出点偏僻的题,他一时情急,可能当真想不起来,这个酒字,莫说一首,作五首也不在话下,当即举起手中酒壶,仰天大笑:“岳丈大人,你当真瞧得起我,好,这壶酒喝罢,我便作给你听!”

这酒虽然香醇,却不火辣,也没什么度数,只好当饮料喝,罗云仰头喝的一滴不剩,掷杯于地,摔得粉碎,大声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背到这里,有点忘词,学了招歌星**,转移视线,将桌上的酒又喝了一壶,借着点酒劲,狠狠的瞪了叶萧一眼,继续吟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诗是李白的将进酒,用的是汉乐府的古体,这时提前出世,也无不妥。此诗他是从小背的滚瓜烂熟,但这时喝了酒,也不知有没有背错,哈哈大笑一声,对那邋遢大汉说道:“兄弟,走,到空气新鲜的地方喝酒去。”

大汉喃喃的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好,我们走,去喝酒,为此诗,便该大醉一场!”

两人并肩而行,视满园的文人才子如无物,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听香小筑。

一些个年轻人,望着罗云远去的背影,不屑一顾的啐道:“粗莽之人,学人作诗,还敢在叶公面前卖弄,真是班门弄斧,不知死活。”

那些个读了两本破诗集,背了几页孔孟的读书人,晓得什么好坏,一见是个武人作诗,便道是不好,不值一提,满篇荒唐。

可叶萧和那些个真正有才学的,就不这么想了。

罗云与那汉子自听香小筑出来,径直走向罗府,那大汉浑身恶臭,肮脏邋遢,行人见了,纷纷的避趋,三三两两的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那汉低垂着头,羞愧难当。罗云在他后背拍了一下,朗声道:“世俗小人,理他们作甚。大丈夫只活自己,不活旁人,挺直了腰杆,抬起头走路。”

两人到了门口,守卫的兵士皱着眉头说:“二公子,哪里来的叫花子,可需小人赶他走?”

罗云怒瞪了他一眼,愤然道:“放肆,这是我朋友,你且赶一个试试。”

兵士自知失语,连连的向那大汉致歉。

罗云冷哼一声,引那汉子入府,正碰见侯君集无聊,与罗成切磋武艺,一看他来了,便弃了手里的刀,快步上前,登时被大汉身上的臭气熏得倒退了两步,拧着眉头说:“贤弟,你可曾去听香小筑?怎的领了个乞丐回来,出了什么变故?”

罗云笑了笑,见旁边有个丫鬟,一时叫不出名字来,指着她头颅念道:“你带这位爷去沐浴更衣,嗯,一并让厨房准备些酒食,嗯,算了,我去外面吃,去吧。”

丫鬟对那大汉很是嫌恶,冷着一张脸说道:“你随我来。”快步走在前面,大汉也知道自己惹人厌恶,远远的跟在后面,畏畏缩缩,行止一点也不爽亮。

罗成看得连连皱眉:“哥,这是何人,你怎的领到府里来了。”

罗云笑了笑:“说来话长,这人正是我在听香小筑遇到的。”

“对了。”侯君集被他一说,想了起来:“在小筑里闹得如何?”

“解气!”罗云便将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痛快,这般腐儒,原该如此相待。”罗成击掌赞道。

侯君集是个风流子,颇通文墨,细细回味那首将进酒,脸色越来越是凝重,缓缓说道:“贤弟,那首诗,果是你自己作的?”

罗云点了点头:“叶萧相逼太甚,小弟也是一时情急,与他胡乱作了一首,作的不好,兄不要取笑。”

李白兄,对不住了,大不了在下今后发迹了,去夺了你老家乌兹别克斯坦,让你早日回归祖国的怀抱……

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你当愚兄是三岁小儿吧,不是信不过你,贤弟,你若是能把这首诗写在纸上,愚兄便不敢质疑。”

遇到个较真的。罗云还当真就写不出来那年代的正楷,简化字还差不多,当即冷哼一声:“侯兄,你是信不过我了?”

侯君集见他脸色微沉,眼中略有怒意,察言观色,打了哈哈:“贤弟你多心了,愚兄不过打趣而已。这诗端的工整,不意我们罗云也是文武双全的儒将了。”

罗云蒙混过关,也就罢了,跟他一起奸笑,看得罗成云里雾里,不知这二人发的甚疯。

三人谈谈说说,议论叶萧是否会一怒之下提出退婚,均觉得前景光明,值得期待。说得许久,只见刚才的丫鬟,领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走了来,罗云见那人眉宇间英气勃发,相貌齐整,一派英雄气象,不由一呆,这还是刚才在听香小筑为了一壶酒,尊严丧尽的脏臭男人么?

那汉单膝跪地,朗声道:“在下张善相,穷途落魄,病于幽州,若无恩公,几与禽兽无异。从今往后,愿为恩公赴汤蹈火,甘效犬马!”

罗云听到张善相三字,十分耳熟,先将他扶了起来,笑道:“说甚恩公,我不欲见豪杰受腐儒折辱罢了。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奋发自强,做些事业,岂可囫囵一世,庸庸老死。家父虽只一郡之守,他日之事,尚未可知,兄如不弃,便留在幽州,效力疆场,图个出身。”

张善相闻言大喜,抱拳行了一礼:“恩公如肯提携,小人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罗云呵呵一笑:“以后不要再喊恩公,随侯兄叫声贤弟便可。”

张善相忙道:“小人不敢。”

罗云也不勉强他,振臂高呼:“今日新朋旧友,相聚在此,我们且到山琼楼大醉一场,共饮结交。”

诸人皆是大喜,齐声应和。

时张公谨亦在幽州,罗云遣下人将他召来,张公谨又携了两位酒友,一个是史大奈,一个是白显道,皆是同村的豪杰,俱有勇力,武艺超群。

七友欢聚一堂,畅抒胸中抱负,聊些平生所学,无拘无束,开怀畅饮。罗云只觉一生之中,从未如此痛快过,举杯痛饮,与论天下大势,畅谈兵法军略,最终酩酊大醉,被下人驮回府里,一觉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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