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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魂记》真情难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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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小别院内,推开房门,张虎却看到杨鹰杨雕兄弟红着鼻子,傻傻的坐在床沿边。而这两小徒一看到他走进来,还害怕的将脑袋埋下,不敢再看他。

看到这两个爱徒被他吓成这等模样,张虎心中暗自忏悔,思忖[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诺不再对他等兄弟发火,却又一再言而无信。真不知道,这兄弟三人此刻是如何看我。唉,不论如何,我都不该将自己受得怨气撒泼到他们三人的身上。]

如此一想,他万分尴尬的走到放有锦盒的茶几旁边坐下,这才干咳一声,接着淡自言自语道[我看,你兄弟两还是去找你们的哥哥吧。]

杨鹰兄弟两一时没明白他的话中含意,木然的反问道[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哪知道张虎闻言,赶紧摇手道[说什么师傅哟,张某人自知惭愧。说来,你等所学与我张某人并不同路。是以,即便你等拜我为师,那也从我这里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看。。。]

没等到他说完,杨氏兄弟两已经明白过来,赶紧【噗通】一下子跪拜道地上,接着哭道[师傅,难道您又要赶我们走啊!]

张虎没估计到这兄弟俩昨夜受了他如此的怨气,尽然还对他如此敬重,吓得赶紧抢上前来将二人扶起,然后才尴尬的说道[非也非也,张某人怎么舍得赶你等走。只不过,刚才张某人所说也的确属实,你兄弟三人天资灵巧,而我张虎却身形肥大。当年,我那师傅传授与我的技艺,可都是刚猛一路,即便张某人有心传授给你等,你等学了去也是有害无益啊!因此,张某人才希望你等三思。]

杨鹰杨雕兄弟两听明白了他们师傅不是要急着赶他兄弟两走,这才按下惊慌的神色,然后恭敬的鞠躬回答道[我等既然拜您为师,那一日为师则终生为师,我等岂有中途反悔的道理。]

张虎没估计到这两兄弟如此死心眼,赶紧说道[慢来慢来,你兄弟两别说如此大话,须知,你等兄长的心思,你们可不见得能做主。]

哪知道,这兄弟二人闻言对望一眼,又笑道[我兄弟三人从来都是一条心,我们说的话,自然等于我们兄长所言。]说完,这兄弟俩又趁着张虎不备的空档,一起跪拜的地上唱诺道[师傅!]

张虎要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去,冷不防又听到身后传来师傅的喊声,吓得他赶紧转身过来将二人扶起,这才摇头笑道[不妥不妥,快快打住!]

那杨鹰兄弟两看到张虎一再推让,以为他还在生气,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老人家可是还因我兄弟私自动了您老人家的宝物,而还在生我们兄弟俩的气?若是如此,请师傅您宽限小子们一次,我等立誓,绝对下不为例。]

张虎看到这兄弟俩误解了他的意思,哈哈一笑,便走近那锦盒。然后将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黄钺,接着侧耳仔细留意了一下门外的动静,这才面含浅笑的对着两人说道[此物谓之黄钺,乃是镇国之重器。]

哪知道他把这话一说完,却发现对面兄弟两露出一脸的狐疑之相。他这才醒悟,若用官腔跟他这两个士人出生的小徒解释,肯定对方不会明白此物的重要性。

如此一琢磨,他才接着笑道[哈哈,你二人别不相信。这样跟你们说吧,你两别以为这东西看上去不过是破青铜斧一个,就可以慢待。你等须知,赏赐给我张某人此物的人,那可大有来头!]说到这里,他还故意卖关子,不往下讲。

果然,杨氏兄弟几曾听过这类传说,赶紧就追问道[噢?那是什么人给师傅您这东西的?]

张虎看到这两兄弟追问的神色,这才满意的笑道[不是别人,就是当今魏公,曹操!]

这兄弟俩虽然不知道魏公何许人,但听到曹操的名字,那自然明白了他们师傅说话的份量。

听到自己师傅如此一说,这两兄弟有埋头看了看师傅手中的青铜斧,忍不住就伸手前来摸。一面摸,一面还有些不信的反问道[师傅,这东西当真如此重要么?]

张虎闻言,哈哈一笑,知道他自己若不将此事说的严重点,这两小子肯定还要不信。

于是,他接着转一脸严肃的说道[重不重要,咱先不讲。只是,那曹操给我这东西的时候,曾严令,若我丢了这东西,我这项上人头哦,那就得搬家!]

此言一出,吓得杨氏兄弟【啊】出声来。跟着,这兄弟俩又对望一眼,然后再次鞠躬道说道[师傅,徒儿等无知,险些害了您老人家。还望师傅您宽宏大量,原谅我等鲁莽。]说玩,两人膝盖一弯,又打算跪拜下去。

这次张虎就在他们身边,自然不能让他们再拜成。张虎赶紧伸手将这两兄弟揽住,这才摇头笑道[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只不过,这师傅二字,张某人思索再三,终究是承受不起。我看,还是免了吧。]

这兄弟俩一听,立马就哭丧道[师傅,您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啊!]

张虎看到这兄弟俩又要啼哭,赶紧说道[非也非也,我早就原谅你等了。之所以张某人不敢做你等师傅,一个乃是我问心有愧,根本我就没传授过你们什么有用的东西嘛。再则,张某人昨夜寻思了很久,意识到我这乱发脾气的毛病乃是过去的经历所致,恐怕是一时难改。所以,我也不想你等再受我的冤气,因此才不敢应承。再加之,你们兄弟本来就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张某人若再将你等留在身边,也未免太过自私。所以,我才希望你等还是回去找你们的哥哥,然后天涯海角,任你兄弟傲游。]

张虎一门心思的把他昨晚上喝闷酒的时候思索的想法尽数道了出来,却没注意到,面前的杨氏兄弟两已经泪流满面。等到他说完自己心中的想法,再埋头看着兄弟两时,这才注意到此二人的面色不正常,吓得他赶紧追问道[你们这是何苦,张某人说的乃是句句肺腑之言啊!]

杨鹰杨雕兄弟两此刻只能哭,根本不能说话。等到这兄弟俩哭泣了一会儿,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后,那杨鹰才回答道[我们兄弟,生来就瘦弱多病,没人肯要。连那传授我等活命本领的师傅,也不肯收留。如今,我等本以为遇到了一个愿意收留我们在身边,不在让我等兄弟四处流浪的好心人。却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要赶我们走,呜。。。。]说道后来,这小孩子已经泣不成声,两兄弟坐在床边就抱头痛哭。

知道张虎听完杨鹰的哭诉,他那木头脑袋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这兄弟三人根本不是把他当成什么师傅,也更不是为了要学他一技两手才留在他身边。而是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因此才留恋不去。

看到这两兄弟少有的在他面前真情流露,让他想到了当年与马均在那小山村初次相遇时的情形。意识到这兄弟三人完全就跟当年马均死赖着他不走是一个道理,都是把他当成了主心骨,撑天的靠山。

这兄弟俩如此痛苦的神态感动得来,让这神经一向粗大的张虎,也要跪在这兄弟俩身边,抱着正在啼哭的两兄弟,黯然不语。

这时,门外却传来了蔡胜老头的呼喊声[马校尉现下可方便,老朽有事相询。]

听到是他的武器打造官在招唤,吓得张虎赶紧站直身体,又使劲的一搓毛脸,让黑脸回复往日的神色,这才朗声道[老丈少待,马某人这就出来。]

张虎对着门外说完,这才有转身单膝跪下,然后对着也因为听到蔡胜的话语,而止哭的杨氏兄弟小声说道[既然你们兄弟有此心,张某人也无话可说。你们愿意留下来,张某人自当求之不得。不过,若你们随时要走,张某人也绝不阻拦。]说完,站直身体,准备出门。

走到门边,张虎又记起什么,赶紧转头想要吩咐,却看到那兄弟两迷离的小脸蛋也正看着他。看到他们如此可怜的神态,张虎不敢再做什么吩咐,只是一手指指那锦盒,又指指自己的脑袋,这才转身离去。

转身时,他听到了兄弟两传来的轻声哧笑,知道兄弟两心结以解,他这才坦然的跨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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