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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节度使》第二章 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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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塔是一个典型的突厥汉子,他出身突厥九部中的八剌忽部。那是整个突厥九部中最遥远,最荒凉的一个部落。在比抗爱山更遥远的西方,比捕鱼儿海更荒凉寒冷的地方,就是八剌忽部的草场和世代居住的领地。

在大泽的东方,那片无边无际的草场,就是他们的栖息地,至于大泽的西方是什么,就连部落里最博学、最受人尊敬的大萨满都不知道。有人说那边生活着碧眼红发的番鬼,也有人说那便是一个比南方的汉人国家还要富庶的世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赤塔今年只有十八岁,但他却已经是一个从军七年的老兵了。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就走上了和他父亲一样的人生轨道。

赤塔的父亲,老芒达,当年也曾经叱咤一时。

芒达是当年跟随当今大汗的父亲老可汗征战草原的老兵,而且还是老可汗最早的三万怯薛中军之一,十八岁从军,十余年间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的功勋。当年跟随老可汗打天下的三万怯薛中军,现在最不济的也是一个百夫长的爵位,但是赤塔的父亲却是比较的倒霉,他在三十岁的时候,也就是作为一个战士的的最黄金年龄,在跟随扎花布鲁疏勒台和不里牙锡部的战争中,被人一箭射中了左肩,由于救治得不及时,整个胳膊就废了。

他也只能带着满腔的遗憾退役,离开了老可汗的怯薛中军。但他也不是全无收获,老可汗的慷慨大方在整个大草原上也是出了名的,在赤塔的父亲退役的时候,老可汗赏赐了他一千头牛羊和十匹绢帛。一千头牛羊还则罢了,草原上稍微有些规模的部落的头人,差不多也有这些数目的牛羊,但是这十匹布帛可是不得了。

突厥大草原上根本不产布匹,所有的布帛都是来自南方的汉人国家,在汉人国家根本就不值什么钱的最普通的绢布,在突厥大草原上就价值同重量的黄金。更何况,老可汗赏赐的绢帛中,还有几尺上乘的葛布,这种有着美丽花纹的绢帛,在草原上那可是黄金都买不到的宝贝。

带着几大车财产回来的老芒达,立即成为部落里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他也安安心心的娶妻生子,在家乡安顿下来。但是在军中的十几年,老芒达却养上了嗜酒如命的习惯,在军中的时候还好些,回到部落里面之后,又上哪里去弄酒喝。为了喝酒,老芒达把自己挣下的家业败了个差不离,在四十岁的时候撒手人寰,留下几个孩子去见无所不能的长生天去了。

赤塔的母亲在她五岁的时候,因为顶了一句嘴,就被他那喝醉酒的老爹给活活的打死了。老爹死了之后,他只有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海泽曼小他两岁,虽然小小年纪,身段并未长成,但是在八剌忽部最西边的十几个部落里面却已经是人尽皆知,赤塔也很为自己的妹妹骄傲,她是大泽西岸最耀眼的明珠,最漂亮的一朵婆娑花。

本来,虽然老芒达不争气,把家业挥霍了许多,但是好歹也给家里留了那么一点产业。在老芒达死的时候,赤塔家里本来还有几百头牛羊,而且得益于老芒达曾经的赫赫威名,他们家在最靠近大泽的部落最西面,占据着最丰美的草场的。

但是好景不长,在赤塔十岁的时候,草原上爆发了席卷整个阿勒坦山以西四大部落的战争,吉利吉恩部、八剌忽部、斡亦剌部、泰赤乌部,阿勒坦山以西最强盛的四个大部落都被席卷了进去,草原上凡是十三岁以上、身高超过车轮的男子都被征召入伍,而没有男丁加入军队的家庭,都必须上缴自己的一半财产作为军资。

草原上每隔几年肯定就要爆发一次战争,人们对这个都麻木了,反正那是大人老爷们的事情,贫民百姓家里只需要交上一定的财物就行了。在老芒达还活着的时候,由于他曾经的从军经历以及在老可汗的怯薛中军呆过的老辣资历,部落里的权贵老爷们没有一个人敢于为难他,有些税费牛羊,老芒达能赖的也就赖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他这一死,家里只剩下两个小崽子,可就没人怕了。在缴纳财物的敕令下来的第二天,部落里的百夫长就领着几个人把赤塔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抢了精光,又把他们的牛羊给抢走大半,只留下几只老病的牛羊给他们过冬。

赤塔冲上去和他们理论,却被百夫长老爷的家奴吊起来打了个半死,还是海泽曼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那些人才饶过了赤塔一命。

好不容易把伤养好,又照顾好仅剩下的几头牛羊准备过冬。草原上冬天最恐怖的白灾就到来了,那个冬天,整整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雪,把草原上所有能够活动的东西全部掩埋,整个大草原上,只剩下一片死寂。

在第二年的春天,草原上陷入了可怕的大饥荒。

所有能蹦跶的牲畜,不管是牛羊马匹,早已在去年冬天恐怖的白灾大雪中冻死,冻肉吃到今年开春,就早也没有果腹之物。没有马,没有大车,他们又无法迁徙。赤塔只有领着自己的妹妹在附近挖草根果腹。他原想着熬到六、七月份水草肥美的时候,再跟着路过的牧人迁徙,但是没有经验的赤塔兄妹却是不知道,这“白灾”带给草原的,除了牲畜的死亡,还有其他动物的死亡。

死亡地牲畜能做成肉干,做牧民的干粮。其他野兽死亡后,尸体却只能渐渐腐烂。

这样一来。又使得草原上瘟疫横行。

大泽西边,八剌忽部的祖宗居住地,此刻已经是一片死地,除了利欲熏心的商人和来征兵的军官,再也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横征暴敛的权贵老爷们,此时却没有丝毫的救济,那些有能力的早就已经离开这里,剩下的都是贫民,谁又会管他们的死活?

渐渐的部落里开始有饿死的人,有人想要出去逃荒,但悲哀就悲哀在,已经是饥饿到这样的程度,在茫茫大大草原上,没有马匹的代步,根本就走不了多远,没有离开部落多久,就饿死了。

(今天第二章送到,额,今天修改章节,实在是太累了。抱歉哈,只有两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推荐点击收藏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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