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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无限》12 祛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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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众太监倒入锅中的药物,都有发汗挥散之功效,兼之大锅内不断加水,气柱越聚越粗,殿内又密不透风,不一阵,厅内众人身热如炙,汗下如雨。一大半人脸红耳赤,纷纷除去外衫,有的人干脆脱去上衣。而那屏风隔间内,众女眷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为防春光外泄,早把屏风闭得严严实实。

朱大长忙完这一阵,轻吁一口气,下令添柴加火。

众王宫贵胄酷热难耐,换作平日,早就破口大骂之后,甩门而去。碍于这一场聚会是万岁爷所赐,这才一忍再忍,心里正自委屈,一见朱大长变本加厉,如何不恼?硕亲王横眉怒眼,率先发难,“小兔崽子,你要蒸死了本王才甘心,是不是?”

朱大长道:“王爷息怒,就算给草民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硕亲王越想越怒,“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今日若是不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看本王不捏死你!”

朱大长微笑道:“王爷千岁,请查探脑后玉枕穴,看看有何物。”硕王爷一愕,依言在脑后一摸,入手处发黏,只当是汗水,也不以为意。拿到眼前一看,指掌间,尽是黄稠如脓水一般的液体,骇然道:“这……这是什么?”

朱大长好生为难,刚才皇上的意思,分明是不愿让众人得知中毒之事。若是照实说,这便是那金蝉之毒,皇上脸上不好看,他号称是金口玉言,给我一揭穿谎言,龙颜一怒,顺子哥可就大事不妙。若是不说,王爷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怎会善罢甘休?略一迟疑,道:“这个……王爷千岁年轻时,落有寒湿之症,已成气候。草民以此熨蒸之法,除湿祛寒,已初有成效……”

硕王爷插口道:“莫非这黄水,便是那湿毒?”朱大长道:“正是。”

忽听硕王爷身旁一人道:“朱公子,莫非本王也有寒湿之症?”这人是硕亲王同父异母的弟弟瑁亲王。他听朱大长这样说,下意识也去摸后脑勺,不料也是摸了一手脓水,赶忙问道。

朱大长一呆,硬着头皮道:“不错。”

这时众人各自手抚后脑,都是骇异,纷纷发问,朱大长搞了个措手不及,道:“诸位大人,这人一出生,便受天地间风、寒、暑、湿、燥、火六淫所扰,其中又以寒、湿为甚。诸位大人为国事操劳,日理万机,时常无暇顾及自个儿身子,久而久之患下此症,也不足为怪。”心想:“古书有云,寒湿之症,人人有之。只不过有轻有重,有隐有显而已。我这样说,在太医院诸位前辈面前,也不算荒谬。这一群人中除去太医院的前辈,剩下都是黄亲国戚。平日里若说是因为吃喝玩乐,无限顾及自个儿身子,那倒是有。要说到为国事操劳,日理万机,这个是断断没有的。但眼下正是群情激昂之时,只好说好听一些,哄他们高兴了。”

果见众人一起点头,纷纷道:“朱公子的大有道理,好叫人茅塞顿开。”“怪不得最近老是总是手脚酸疼,原来是得了寒湿之症。”“为国事操劳操劳,替万岁爷分忧,那都是应该的,区区小病,何足挂齿?”

朱大长寻思:“话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不妨就顺水推舟,拍一拍这皇帝的马屁,他一高兴,顺子哥出头之日,也就不远了。”当下微笑道:“万岁爷明见万里,高瞻远瞩,诸位的辛苦,自然也都看在眼里。于是今日命草民在此,为大伙儿做一场熨蒸之法,有病祛病,无病强身。皇恩浩荡,不料这一查,还真查处不少毛病来,大家还不谢恩?”

众人哪里还有半分怀疑?各自感激涕零,一起磕头谢恩:“臣等谢主隆恩,恭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道:“众卿家平身。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大家好好配合这位朱公子,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罢!”心下暗喜,思忖:“这个朱大长,名字虽然难听了些,不过此人脑子不笨,深明朕意,可堪大用。”

这一次,众人心中捋得顺了,都是老老实实,消停下来。先前刻意躲避气柱,现在竟是有意往那边凑,生怕身上“寒湿之毒”不能祛尽,将来徒生事端。

原来那碧翼金蝉之毒,霸道之极,寻常方法,万难清除体外。当初那道描述这子午线未出的解毒方法时,只告知了朱大长四个字:清、发、汗、补。

朱大长心如明镜:金蝉之毒播散有一定局限,只能在房室以内,到了空旷之地就全然无用,那就是说,人是在一呼一吸之间中毒,此毒全靠五脏中的肺来传播。说白了,就是呼吸通道。而说到第一个“清”字,那就不难理解,首先要清理呼吸通道,用药石是决计不行,唯有以烟尘、雾气一类。

第二个“发”字,朱大长最初也是大惑不解,那中医治疗八法: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并无一个“发”字诀,思索得好半晌,才知那“发”之意,又作挥发、发散来讲。那柏叶、松针、樟脑叶,都是挥发、发散之物,辅以第一个字,熏香应运而生。

第三个“汗”字,同样是须得从呼吸通道发汗。于是朱大长以上乘内功,辅以太极八卦阵,以简驭繁,炼化成烟柱、气柱。气主升腾,是以金蝉之毒受清、发、过后,朝上运行,那玉枕穴乃是入脑的第一道关卡,毒液从这里排除,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至于最后一个“补”字,是因汗出过量,津液耗费过多,从某种程度来说,耗伤了元气。这个不用多说,反正毒液已然排除,并无讲究,众人回府过后,食补药补均可。

火势渐旺,气柱越发变粗,朱大长回眼一望,那柱香已五去其四,当下一一查验众人后脑,静待余毒排尽。

此时大殿内松柏香味、樟脑味、药材味、汗味、焦臭味,黄水的奇腥刺鼻,百味交杂。朱大长闻得片刻,只觉胸中烦恶,喉间发痒,忙深提一口气,烦闷稍减。便听“哇”的一声,屏风内一名嫔妃忍受不住,已呕了起来。跟着“巽”位一名太医,“离”位一名伯爵“哇哇”有声,紧随其后。

霎时之间,大殿内“哇”声不绝,管你是帝王贵胄之尊,还是宦臣厮仆之流,尽皆捧腹大呕。有分教:乱哄哄,君臣携手,你方呕罢我登场;谁曾望,龙袍紫蟒,他府琼浆侬襟上。

大殿上下,唯有朱大长和楚楚不吐。

隔间内,贵妃娘娘不满道:“楚楚,那姓朱的小子,一定是对你另眼相看,在事前偷偷吃你了解药,对不对?”楚楚窘红了脸,“没有啊,哪有此事?”贵妃娘娘忿忿说道:“那为什么,大殿里所有人都吐了,就只有你和他……”那“不吐”二字尚未出口,胸中又是一阵烦恶,忙埋下头去,不住的呕出酸水。楚楚淡淡说道:“他是他,我是我。没有必然的联系。”

喧嚣中,第二炷香燃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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