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从某月开始，过了月旬没有病发，便不是用药可以克制的。不仅如此，她还会经常出现晕眩的情况，连寿命也在加速缩短。

她的寒毒愈加严重，可是师傅的药还没有研制成功，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等到那一天。捂着心口，感觉血魄珠正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心口位置隐隐作痛。

云缎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小姐，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

月西楼没有回答，盯着手中的杯子像在思索着什么。茶杯里汤色淡绿明亮，片片琼花瓣作螺旋卷曲状漂浮在上面，白毫披覆、色洁如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缓缓低头喝了一口，原本滋味醇厚的热茶，此刻喝下去却觉得冷冽心扉。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从刚刚回来，就一直怪怪的。不如我去请王爷过来？」云缎试探地问。

她没有说话，就微微摇头，然后低头静坐。

月西楼这一坐，便坐到了晚上。

云缎端着饭菜推门而入，看了一眼依旧保持她离开时姿势坐着的月西楼，满面堪忧。无声地走到窗前，将它关上。

又折回月西楼的身边，将饭菜推到她的面前，「小姐，用膳吧？」见她不说话，云缎轻轻推了推她，却见她眼神黯淡，面色煞白，显得格外憔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来时好好的，一下子就成这样了？云缎知道主子的事情不该过问，可是她很担心主子，一时间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却听见月西楼开口道，「无镶回府了吗？」

「没有。王爷在晋王爷的书房内，欧阳神医也在。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上次来王府探望小姐的公子也在。」

胤尘？自胤尘回魑魅谷协助师傅研药已经有数月不见，不知师傅研药过程是否顺利？她的病到底能不能医？若是医不好，在不久的将来，她是否会变成长埋于暗无天日的地下的一具尸骨，受无数蚁虫的啃噬？

亦或是，尸骨无存。

可是，她会很舍不得无镶啊！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小姐，你若有心事，不如说给云缎听吧？你这个样子，云缎很担心啊。」云缎看着她湿润微红的眼睛，不免替她担忧。

月西楼看着桌上的烛泪一滴、一滴落下，好似她的心在滴血。她的双手逐渐变得冰凉，那凉意一点一滴地侵入心中。她浑身都在发抖，却哽咽着说不出。

这一瞬间，忽然好想见无镶。

「小姐，你别吓我啊！」云缎心惊地握住她冰凉的手，眼泪簌簌落下。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过了许久，才几不可喃地喟叹一声，道了一声，「我没事，不必担心。你先去休息吧，我找无镶有些话要说，不用等我就寝了。」说完便站起身往外走，走至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看云缎，「将饭菜撤走吧，我不想吃。」

夜静如水，略带清寒。

月西楼独自一人走在道路上，往无锦的书房走去。而周围已经掌起了宫灯，将周遭一切照得明亮绚丽，如同昼日。

无锦书房，房内灯火通明，人影在烛光中摇曳。

月西楼无声地站在门外，刚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四人的谈话声。

「我真没想到九嫂的身份竟然是雪狐狸。这怎么可能呢？胤尘，我真希望你跟我开了个玩笑。九哥，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轩辕无镶的声音冷如薄冰，「这事原本就没想要瞒你们，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想到西楼的寒毒如此厉害，发生了毒变，会使她缩短寿命。这次翁祖让胤尘带来的药物能拖多久也未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西楼。」

「我真没想到九嫂的身份竟然是雪狐狸。」

凤胤尘坐在一旁，望了两人一眼，淡淡道，「我们该尽快行动，无镶，你要让皇上完全信任你，并将朝中大小事务一并交给你处理，这样你就可以拉拢朝中势力，与左相和太子的势力抗衡。另外，羽林骑的兵符如果拿到手，继位一事自然是事半功倍。只要拿到东西，西楼一定有的救！」

月西楼怔住，他们都知道了！

夜色微寒，一阵阵风朝她吹去，乱了她的鬓发，凌了她的裙衣，一股子寒意窜遍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谁在外面！」里面传来轩辕无锦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脚步声，越来越逼近门口，门被忽然打开，一把锋利的长剑落在月西楼的脖子上……

他们刚刚谈论的事情若是被泄露出去，哪怕是只字片语，他们就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处以极刑。

轩辕无锦以为是某个奴才在门外偷听，以防万一想杀其灭口，只是没想到却发现门外单薄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月西楼，呼吸一顿，看见了西楼苍白的面颊，心中不免会升起一股疼惜。缓缓收回剑，正色道，「外面风凉，九嫂快进屋来。」

站在屋子中央，目光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索性不开口。

轩辕无镶眉头微皱，眸中掠过一丝心疼之色，稍纵即逝，换以笑脸相迎，走至月西楼身边，说道，「怎么突然过来了？云缎呢？」

「无镶，我是不是没得救了？」声音沙哑。

轩辕无镶眸波闪动，淡淡一笑，「你别乱想。」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用瞒我了。」

所有人都静默了一会儿，才听闻凤胤尘说，「楼儿，你师傅他研制药物过程很顺利，只差了最后一味药作引。昨日他为你卜了一卦，卜到你身上寒毒发生巨变，现在你的性命十分堪忧。他让我过来与无镶商量一下，最好尽快拿到最后一味药引，好替你制药解毒。」

轩辕无锦眉心紧拧起来，不解问道，「什么药引？」